内心强大,在于遵天命后待时运
古人总把成败归结于三点:天时、地利、人和,而天时往往居于首位。一个内心强大的人往往是一个心存远方的人,他之所以能够耐得住一时的沉寂,主要是他深信某个恰到好处的时机总会给予他一个璀璨的前景。
元人金仁杰在散曲《追韩信》第二折中写道:“时运未来君休笑,太公也作钓鱼人。”其中望江垂钓以待时运的正是后来的齐国开国之君姜太公。
只可惜,时来运转并非一蹴而就,绝大多数人往往在漫长的等待中丢失了内心的韧劲,变得患得患失,畏首畏尾。《论语·子罕》中孔子有一句著名的话:“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其言在于告诫世人:往往正是最艰难的岁月,耐心熬过后便可知孰是强者。内心强大的根源在于对自己能力的信任,当然也离不开卧薪尝胆般以待时运的耐性。

1933年,清华大学打算破格录取钱钟书为外文系硕士。钱钟书却当场拒绝:“导师吴宓太笨,没有资格当他的导师!”
这狂妄的话传到吴宓耳朵里,吴宓只是一笑,说:“钱钟书狂,只是文人书生的傲气罢了,不打紧!”
其实,能在清华当教授,当然不是泛泛之辈,吴宓是著名的比较文学大师、国学大师,学贯中西,但他为人十分宽厚温和,爱才容物。
尤其是对恃才傲物的钱钟书,吴宓给予了极大的包容,还谱写了一段佳话。
1929年,钱钟书考入清华大学外文系,英语满分,成为吴宓的学生,吴宓十分看好这位才子。
钱钟书上课经常偷看杂七杂八的书,但回回考试都第一。每每上完课,吴宓都会问上一句:“钱先生,今天的课上得怎样?有何高见?”钱钟书总是撇撇嘴,不搭话,一副很不屑的表情。
恃才傲物也就罢了,钱钟书竟调侃起老师的私人感情来。
1937年,钱钟书留学国外,受国内一个编辑的邀请,发表了一篇关于吴宓的书评。当时吴宓正在追求毛彦文,文中揶揄毛彦文是风韵犹存、卖弄风情的大龄剩女,笑吴宓“傻”,吴宓恋情成了一时的笑话。
不久,吴宓收到了钱钟书寄来的书评和信,既恼怒又伤心,自己最看重的弟子竟这样讥讽自己,不禁抚纸长叹:“世人孰能知我?”
如此一来,吴宓心中多少有些不痛快。这年6月,文学院院长冯友兰打算聘请钱钟书,来问吴宓意见,他却避而不谈,冯友兰啥也没问到只好走了。虽出了一口气,吴宓又觉得自己有违师尊。
纠结了两天,吴宓便着急跑去问冯友兰:“你那聘书寄给钱钟书了吗?这小子很抢手的。”这回轮到冯友兰不搭理他了,只吐出四个字:“过期不候!”吴宓懊悔道:“我真是糊涂!”
1940年,钱钟书学成回国,很多大学向他伸出了橄榄枝,清华大学也不例外。
可外文系的陈福田、叶公超两位主任却一致反对,还跑去校长那贬低钱钟书。原来早年钱钟书说吴宓太笨时,还顺道说了叶公超太懒、陈福田太俗,一下子把这两人得罪了。
吴宓听说这两位主任的行径后,大骂道:“蛇鼠器量,妾妇之道!”他跑上跑下为钱钟书说情,陈福田怕事情闹大,请吴宓吃饭。吴宓拉上好友陈寅恪当说客。席间,他拍着胸脯保证:钱钟书的才学,足以为清华的西洋文学研究所添彩!
最终,清华大学聘用了钱钟书。可陈福田等人一直排挤他,放言:“钱钟书才学还不够火候,顶多能做个副教授。”
孤傲的钱钟书哪里受得了,于是愤然离职。
吴宓亲自去查钱钟书的教案,发现不仅有专业深度,还旁征博引,丰富生动,哪里不够火候?
吴宓气愤地拿着教案去找校长:“您看看这教案,写得多好啊!”吴宓竭力证明学生优秀,又极力挽留,钱钟书仍决意离开。
数年后,钱钟书专门到西南联大,提起书评一事,红着脸,深深地给老师鞠了三个大躬。吴老哈哈大笑,大手一挥说:“早不记得啦。”
1993年,吴宓之女请钱钟书为《吴宓日记》作序,钱钟书在序中写道:“……内疚于心,补过无从,唯有愧悔。”“我愿永远列名吴先生弟子之列!”
吴宓曾说:“后辈年轻气盛,没必要与之过多计较,而应给予更多机会,公平对待,珍惜人才。”
他不仅识才、爱才、育才,还不计前嫌,给后辈提供发展的机会,这才是真正的国学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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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说老子》第二章•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接下来再来看“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就容易理解了。

但是,这里重点要说明一点,在帛书古本《道德经》中,这一段是这样写的:“有无之相生也,难易之相成也,长短之相形也,高下之相倾也,音声之相和也,先后之相随恒也。”

这里最突出的一点是此处多了一个“恒”字。有学者认为这个“恒”字是抄写错误,更分析认为六句应该是同样的结构,于是乎删了这个“恒”字,丢进了垃圾筒。当然,这种说法也是说得通的。也许古人喜欢用“对应结构”吧?但假如没有抄错的话,那又该作怎样解释呢?

在此基础上,我就大胆地断这个句,将其变成“有无之相生也,难易之相成也,长短之相形也,高下之相倾也,音声之相和也。先后之相随。恒也。”

我的一个解释是,这里的“先后”不是与前面一样的对立词汇,而是说“以上五种举例的对立关系”,好比“有”与“无”、“难”与“易”的产生都是“先后相互伴随而生,相存相依,是分割不开的”,不可能产生一个“有”,而没有“无”伴随而生;不可能产生一个“难”,而不伴随地产生一个“易”。其他对立的情况亦然。老子又为了特别强调这一点,所以特别又加上了“恒也”这两个字(注:大家请注意断句“恒也”前面的那个“句号”。)。

意思是告诉世人:“我前面所举的种种例子,他们二者之间‘先后相互伴随而生,相存相依,是分割不开的’,不可能产生一个‘有’,而没有‘无’伴随而生,类似这样的种种现象之规则,是恒常不变的规律,这样的规律放在任何地方都是如此,而且永远如此。”

当然“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这句话,其本身也可以理解成“有无之相生也,难易之相成也,长短之相形也,高下之相倾也,音声之相和也。先后之相随。恒也”。所以,我们也可以说王弼本的文字,也并没有错。因为王弼本的“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的说法,其本身也暗含了“恒常不变”的规律与道理。

为什么会如此呢?因为有许多话,并不需要讲得那么透透彻彻,大家自己可以去思考与意会。而在能够理解《道德经》文意的人来说,也并不一定需要有人加上一个“恒也”的结论,才叫做“恒也”,才懂得:“这是‘恒也’的道理。”若是聪明智慧的人,一眼便能会意;哪里还需要让人拎着耳朵,对着耳朵谈道理?

所以,从这一方面说,对于真正智慧的人,他从一些只言片语中,就能获得正确的道理,甚至于错乱乃至错误的文章中,也能得到正确的道理。这可不是什么吹牛,不是什么虚假,也不是什么不可能,而是真正可以做到的。在这个层面说,对于《道德经》,哪个版本是正确的,哪个版本最接近“原始”,考古界的哪个版本最重要,《道德经》的“原文”到底是什么,这些并不是什么大问题。那么,要谈的道理已经说明了,至于到底什么道理,就让读者朋友们自己来抉择吧。(一笑!)

王弼在《老子注》中注解这一段是:“美者,人心之所乐进也;恶者,人心之所恶疾也。美恶,犹喜怒也;善不善,犹是非也。喜怒同根,是非同门,故不可得偏举也,此六者皆陈自然不可偏举之明数也。”王弼说“喜怒同根,是非同门,故不可得偏举也”,这个解释我非常赞同。而那前面的一句“美者,人心之所乐进也;恶者,人心之所恶疾也”这句话,我则并不能完全同意。我必须要问这里的“人心”是怎样的“人心”,是说人最本质的“心”,还是独立的思想表现。

我常常对朋友们举说这样一个例子:比如,某一个男子爱某一女子,这个男子爱这个女子爱得死去活来,茶不思、饭不想,高雅一点的如《诗经·周南·关雎》的说法所谓“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低俗一点的说法是“寝食难安”。这个男子认为这个女子多么多么美丽,一言一笑都是那么美妙动人,一举一动都是那么耐人寻味。在这男子的心中,这个女子实在是“天仙”,是“女神”。然而,真实情况确实如此吗?恐怕未必。

在此情况下,往往在旁人看来,这个女子可能并不美,反而可能会有人说上一句“唉呀,那男的品味真差,那么恶心的女人也喜欢,这世界真是什么人都有啊!”大家莫说“不可能”,如果你真的时常体会生活,观察生活,这种情况还真的很常见呢。甚至于你现在自己的那个对象就是我所说的。另注,男人是如此,女人如何呢?答案是:反之亦然。(一笑!)

古人素有说法“萝卜白菜,各有所爱”,那么,王弼的“美者,人心之所乐进也;恶者,人心之所恶疾也”这句话就是有问题的。因为你不知“人心”是什么,更不知每个人心中的“美”、“恶”标准如何。你认为的“美”在别人眼中未必就是美。在万物之性中,这一点更加表现突出。好比在狗的眼中,屎都是香的,公狗认为母狗是美丽的,但波斯猫却未必认为吉娃娃是可爱的。

同样,人心也往往不一。有人说,那如果是真的遇到了大家公认的美女又如何呢?古人亦有句话说“休与小人为仇,小人自有对头”,孰不知一般人都有忌妒心,一般女人更有,自然“有对头”,恐怕终究会有那么一两个人认为这个公认的美女“并不美”吧。(一笑!)

说这么多,解释这么多的用意就是要说明,所有这些对立的观念都是由分别心产生,在如此不一样的分别心产生的情况下,必然又会产生各种思想观念的分别。如果世人还继续“分别下去”,而不知其二者是统一不可分割之一体,则难体达老子之道。

然而,话说起来虽简单,我们听起来也觉得很合理很舒服,但倘若没有一个实实在在的身心证悟,始终还是没有多大用。这就好比佛教徒常说“万法皆空”,但自己却并没有切实地证悟到“空性”,而仅仅是在知识见解上知道这个词汇而已。同样,老子之道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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