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到黄昏，就停了（外一首）
余秀华

雪下到黄昏就停了，而时辰还是白的
这白时辰还将持续，如同横过来的深渊
万物肃穆。它们在雪到来之前就吐出了风声
“海底就是这个样子。”那个一动也不敢动的人这样说


“我这么白的时候，他来过
那时候他痴迷于迷路，把另外村子的女子当成我
他预感不到危险
因为这倒过来的深渊”


后来，她看见了许多细小的脚印
首先是猫的，慢于雪。然后是黄鼠狼的
哦，还有麻雀的，它们的脚印
需要仔细辨认：这些小到刚刚心碎的羞涩


——它们是怎么来的呢，哦，这些仿佛陡然
生出的秘密
在她点燃一根烟，在她往天空看的时候？
或者，它们本来就在这里了
这白时辰里，她喜欢深色的事物
首先是即将到来的夜，然后是生活
接下来是爱
最后是她自己
——————
天黑了，雨还在下
余秀华

雨，汇聚在屋檐，落到院子里

雨还没落到地面上就变成了水

但至少有一半，它还是雨

雨落在院子里，响亮。白色的响亮

碎银子般，互相把光打在彼此身上

我在没有灯的房间里，听得见这光

也听得见芭蕉，蔷薇枯萎的声音

枯萎得那么美

仿若赞颂

许多夜幕降临的时候，我是这样度过的

只是这下雨的时候

更为寂静

寂静成一种危险

就深信有穿蓑衣的人从远方赶过来

2014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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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汇聚在屋檐，落到院子里
雨还没落到地面上就变成了水
但至少有一半，它还是雨

雨落在院子里，响亮。白色的响亮
碎银子般，互相把光打在彼此身上
我在没有灯的房间里，听得见这光

也听得见芭蕉，蔷薇枯萎的声音
枯萎得那么美
仿若赞颂

许多夜幕降临的时候，我是这样度过的
只是这下雨的时候
更为寂静

寂静成一种危险
就深信有穿蓑衣的人从远方赶过来

去法喜寺的路上，一场暴雨突袭。偶然间跑进了福糕店躲雨。从来没有认真地看雨下，听雨落。站在糕店门口不自觉地拿出了相机。滴滴嗒嗒，雨滴在地面欢快地跳跃。雨滴从直线又转变成水帘。但糕店里的暖色调又似乎隔离了外面的倾盆大雨。好多人跑了进来躲雨，老板也没有赶人。还有人问老板借了伞跑出去买伞，不认识的人也委托她再多买几把。小小的糕店热闹又很温馨。很喜欢窗口那个位置，可以清楚地听着雨声，也能感受雨后窗外湿润的青草气息还有那一点点的阳光照射。
昨日的下雨天其实也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