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久久不能平复。
鼓乐一响,唱夜歌的人述起了他的生平。
你说他是坏人吗?可是他也照顾过他的邻居最后不能动弹日子,断茶送水,搽身子搞个人卫生。
我想他那会儿也猜想过自己动不了的那一天最后的日子吧。
不知道是不是早上太冒犯了,跑去他房间看了了一下他的遗容。跑回来睡觉,梦里也是一帧帧一幕幕关于他的片段。
小时候他有一个打米厂,一旦谷子3元5元的。他的一群小侄孙女孙放学回来会喊叔公公去买零食吃,他有时候也会骂这群孩子,说早几天花了他多少钱买吃的,但是买的日子多。
他有时候端个大菜碗出来吃饭,碰上别人家吃饭了,他也不夹菜,只吃自己的。
后来,我们都离家了,他偶尔也会照顾一下我奶奶,妈妈。
我家糟老头子单身后,很晚也在糟老头子房里聊天,聊着附近的事。
糟老头子不在家,他后来就助起了拐,在我们队里串串门,看看别人打麻将。在我眼里,感觉从小到大他都是老人,一直身体是很好的,我问他,为什么助起了拐。他笑着说,老了丫,脚没有力气了,走不了远路。想了想也是哦,当时回来很少看见他去分路口买吃的用的了。
有时候我会带孩子回去摘板栗,摘奈李。他会告诉我,你家的奈李是如何在一夜之间被摘光的,也会说板栗被谁光顾过
再后来,也就是去年了,他一个人也坐在我家大樟树下的转椅上,远远看去,就像我们家守屋的老人。看见我了,“没带钰子回哦!回来看你爸种的菜呀。一点豁楞的菠菜扯回去吃嘛,香菜又被谁扯了几餐去了,大蒜还是长蛮好的。萝卜种迟了……”
就是在这几次,我发现他老了,真的老了。大树下风本大,衣领也是敞开的,还有鼻涕,在寒风中格外显得他冷,瘦小,翘起的二郎腿中,我看到他穿了好几条薄裤子。我第一次跑到他房间里,看了他的床上盖的,也还好,政府和他侄辈照顾得也还可以。被子也算厚实,只是他没力气甩开,卷缩一团。过了几周给他带了棉裤,买了穿棉被垫底下,还跟我那土豪同学讨了几件干净的羽绒服,生怕他度不过寒冬,奶奶说过,24个节气,每过一个节气对老人来说都是一个难关。
那会我觉得村上的老人特别宝贵,都是看着我们长大的,他们脑袋里有关于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事情的记忆。
每次送东西他都说这又如何要得?又没有什么东西给钰子吃。他也会跟我说,他的那个侄女,侄孙女给他买了什么,什么时候来看望了,谁又帮他做了什么事情。也说了自己交不起话费,生病了,自己拄着拐去别人家请人打电话叫医生过来给他看病。医生一来,又花费了几百块。
我们也一起讨论了,住医院的费用,能报销多少?自己要承担多少?政府的钱这里那里每个月能兑多少?讨论的结果就是住院还是划不来,生病了硬抗。
他告诉我,人与人之间是没法比较的,没有钱老了活着就是没意思的,你爹爹比我小两岁,你爹现在还可以赚钱,而我早在家无劳动力等死了,身体没有你爹一半好。
我说,现在坐在这里晒着冬天的暖阳不是挺好的,谁老了都是这是这样迷恋着这个世界的阳光,有钱的没钱的都一样。
他说,那不一样,动不了了我就准备随时准备结束自己,其实现在也可以。
其实我也想不出自己动不了的时候活着的意义了,后来也没有再聊了,只是告诉他,过了冬天春天就来了,又能晒一年的太阳了,活一天赚一天。
他还告诉我,他们家的谁帮他做了一桌八十岁的生日饭,谁谁谁都来了。
今年爹爹回来了,我反而回家少了,但每次回家都能看见他坐在自己门口,没有守在我家大树下了,我知道他身体肯定差了,他的大门口正当西晒,比我家大树下热太多了,没有过来,一定是脚力不胜从前。而且,他每次看见我回来了,他是一定会走过来看一下的。跟我爹说,没事的时候多去送点吃的,我看香姑姑下班给他带饭菜呢,肯定是现在也不方便做饭了。
昨天回去有点晚,没有看见他坐门外了,以为是天黑了。爸爸在饭桌上说他感冒了,我心还想这么热天,我每天吹空调,你吹个风扇会感冒?想了想,还是陪他老人家住一晚,老爹别一个人在家出了意外。十点钟想出去走走,打开大门腿把子冷得发抖,感觉寒气渗人,回爸爸房间写了几个字,我问糟老头子怎么还不睡觉,他说没人关灯[捂脸]。
冷冷的夜里,下着雨,他也不知道什么离开了。
早上的鞭炮声也没有惊醒我,只是爹爹从菜园回来告诉我,他过世了。我也没有立马爬起来去探个究竟,只是想老人家真好,没有吵我睡觉,倒是我老爸老是找我说话,活活的把我聊醒。
醒来去看了一下他,屋外很多人,只有一个妇人在屋内帮他整理房间杂物,往外搬东西准备一把大火烧了。透着白布看了许久,这一生这一世终于是走完了,一边的手撒在白布外面,真的是那句撒手人寰,一只黑黑的手,后来才听说可能是吃了药,我还以为是找东西摸了脏东西。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愿来生,活在一个好时代里。

#驴友[超话]#◆随拍宫墙掠影 ◆
像故宫这样的一座城中城,不外乎也是块被圈出来的地方,在被圈出来的同时,也被赋予了名字,叫着叫着 就顺了口的名字。和人一样,有了名字就不愁茁成,字成为代号,成为浓缩,也成为精华,而在名字背后的那个缩影,也陪伴着它代表的一切,在一段段的故事中被遗忘,被铭记。

一大早儿的午门前,门未开,乍看之下周围人不算很多。和午门相连的 是还未开放的雁翅楼 ,门内的宫墙 即使站在墙下抬眼看上去,也会显得很遥远,太高了,看久了有点眩,站在高处俯视,结果很多地方只有平视的角度才是最和谐的,古人独有的一种天然的精细 。

宫里的颜色只有四种,可能就够了吧,多一色繁杂,少一色单调。喜欢着故宫里的红,旧日金瓦上被年岁不停地涮洗,从而褪去了的那些唐璜繁华。

在如今看来,衬不起比它本身更要严肃的红,和伦敦街头红色的巴士与电话亭作用类似,早些时候选用这样惹眼的色彩,也是为了破去单调和陈腐的城市色泽,为灰黑白交织的人心点缀一丝暖流与活力,随时随地的点醒着人们疲惫的视觉神经。

拿过来放回中国,这又特别像是宣纸上,一方看似不起眼的压角印章,别看它悄悄的朱红一点,却平衡了整幅画的韵势。百年如一,墙上的影子曾挥过多少次数已经无可计量,或真的似那般“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吧。

故宫 是北京城里一座难得的宝库,它曾经蔽塞,禁断,却也因此为契机,虬结了千百年的精萃之物。贴染“皇”字,遂“禁”疏漏。这个被不断堆造起来的城,有了今天的这番面貌,可以说是在无意中,为后人造了些福的,故时之物称不称得上瑰辟与否与大小无关,在这里只有时间,是不断续的介质。“疏密层叠”,“错落有致”,这两个不常用在一起的词,在故宫里倒是略显寻常。

故宫的八座大门,平日里若不是紧闭着,也是似关非关着的,那若梦的沉静,仿佛会让人难以遏制想要冲破节制的欲望。而层层宫墙里被护养着的人,就被这样的,或那样的想法。于不安中时而搅扰着,不得停歇。

可是又有谁承想,这样的桎梏,又愣可以把人高悬着的狂躁,硬生生拉回平地,返还那所谓的“沉静”,继而尽力尽苦,与自己对峙,直至消亡。

紫禁城的东、西两侧各分有六宫,东有景仁、延禧、永和、承乾、景阳、钟粹。西有永寿、太极、长春、翊坤、储秀、咸福;多为过去宫里人的日常生活场所。漫步其中,郁郁葱葱,可见的精妙绝伦之处大多不在屋里,而在院子和穿插的走廊上,墙壁和各处细致的雕琢上。

宫墙院后,悠悠华年,人虽去,却淡不出彷徨。盛夏的素沉,人不愿动弹,如陆兽蛰伏,等秋风送爽。兹不见年年岁岁轮转,看花盏停停落落袭人,原来日月交错,比人的两只眸子更看懂了时野匆匆。

夏日的御花园,看似藏起了生机,淡淡的味道却还是有,只是藏在了热味的后面,等入口化了慢慢糅出来,才在香里渗出一丝淡漠与甘甜,花园西面的墙壁和澄瑞亭之间,一束竹子伸将出来,给看着的人也添了些趣儿,钦安殿就被围在这竹子与矮短的墙壁之间。

站在千秋亭里,过往的人总会不自觉地抬头看看,看什么呢?看里面一圈一圈的纹路。作为曾经祭奠过先祖的地方,奉先殿 在建造上自然是不敢含糊的,和太极殿、乾清宫、保和殿,这样的大殿比起来,虽然少了几分荡气磅礴,然而在雕琢上 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若论起来,似乎也只有与过去奉天殿的清雅细致两相媲美了。

第一次进珍宝馆时的样子我还记着,里面的殿里展着些文物,石刻、印章、雕塑、琉璃瓶子,每样东西都不知是你盯着它还是它盯着你看;外面正是斜阳照着的时候,被镂空的长廊壁隔着,像是筛网里泻出来的黄酒,看得人暖呼呼的好像全身都跟着痒痒了一通。绝对是“游园一场,惊梦百年” 。

古时天文学将恒星分为“太微”、“紫微”、“天市”三垣,紫微置中,代表天帝。加之旧时封建,平民不得入半步,才有了“紫禁”之称。

站在墙内的今天,五味杂陈就像是泡在了空气里似的,对于历史 每个人都有对它的看法;有时想想会让人心慌,有时却又像悲喜剧,在诙谐中圆满,然而 历史的味道就在这样的不知不觉中从每个人的身上漫溢出来。

用时间塑成的东西,也在被时间慢慢侵蚀,是意识,也能是回忆,是人心,也能是石头,人们会感叹时间过得太慢,或太快,但正因为有了时间,一切也才有了存在的意义。

那天心血来潮,突然觉得这紫禁城的本身,就像是一枚盖在平地上的庞大印章,古人用“时间”作了笔墨,记载着发生的一切;然而是对还是错,都留待后人去评说,剩下所有那些不割舍的都盖在那红红的朱印下了。

夏日的故宫,少了丝燥热反而多了份安逸的淡然感,花虽不如春天繁盛,却有自己的性格。看到这样的故宫,你是否也想着:但愿这夏日长一天再长一天……

#春逝 九人#
一个不太热乎的repo
@话剧九人 @陕西大剧院-西安音乐厅

因为订票订的很早,很荣幸可以坐在第一排的位置观看《春逝》。
也不出意料地结尾流泪不止,以至于在回家路上听着同名的主题曲还是忍不住落泪。

开场静薇穿着略有些大的高跟鞋和略长的旗袍,头发烫成民国时兴的样子,拿着账本操着一口上海话与所长讨价还价,像只花蝴蝶一样轻盈快活。当时我在想,她也许是一个账房,也许是一个管家,但是好像怎么想也跟科学家不大沾边。
是我以貌取人。
她看起来玩世不恭,被严谨板正的助理气到不行也只是躲在研究所楼下想晚点上去,因为她知道,健雄只是性格耿直,对待研究是顶认真的。她看不上那样多的助理,却唯独留下了她。
研究所没有女厕所,她次次自己倒恭桶。
最佳教师的奖品是一条领带,因为以前从不曾有女性得过该奖,说明她备课认真,努力超过旁人。
说来在当时已经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的居里夫人,也因是否可以继承丈夫皮埃尔的教席而备受争议,只因1906年妇女地位普遍不高。
当时的她还有两个女儿需要抚养,起初竟只能在女子师范学校当老师。
如果她不是女性;还好她是一位女性。
在健雄第三次考试拔得头筹却仍然因为性别而没有获得留学机会时,她轻柔地讲了一个看起来很遥远的故事。
她说,你欠居里夫人的。
她说你知道为什么法国的女研究员比相邻的德国英国都多吗,因为居里夫人点亮了一束光。
居里夫人有一个中国学生,叫施士元。
他是健雄的老师。
人物原型吴健雄院士有一个乳名,叫薇薇。顾静薇的薇。
什么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呢?
对于南唐后主来说是离恨,但对于顾静薇和翟健雄来说,是科学,是真理,是岐路同行的信念,是无论扎根于怎样的土壤,都可以散发出蓬勃生机的女性独有的坚韧。
每一位女性——是道光年间迈出大门开办女子学校的静薇祖母;是从被俄国占领的波兰走出来去法国留学的玛丽亚·斯克沃多夫斯卡·居里;是千万个虽然遭受不公正待遇,仍然努力生活的每一位劳动妇女,是你,也是我。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静薇没有高喊不公,而是在每一句轻描淡写的语句中勾画了一个女科学家在性别困境中如何自处,如何抗争,如何用她的智慧勇敢打破偏见,如何用她的乐观善良开导后辈。
她“身材虽然矮小,却有高大的灵魂。”
居里夫人是光,顾静薇也是光,后来健雄也是光。
不必等候炬火。

后来健雄一边锯椅子腿一边说,静薇…顾老师个子小,坐椅子时脚总够不着地板。
所长说椅子是正常人的尺寸。
“是多数人。”健雄这样纠正道。
“正常”其实是主观的,这个世界上有70亿人,就有70亿种正常。
磕到了,谢谢。
不要说女孩子的感情和男孩子的感情有什么区别,人生难得一知己,分了男女岂非落了俗套。
就像原子和核子不分男女。

If I should meet after long years.
How should I greet thee?
Without tears, without silence.
That's joy and pearls.

春天开始的故事,宇宙爆炸起便存在的中子会永远记得。

有幸坐在第一排,每一次都可以看到演员眼中的闪闪泪光,真是太好了。
人生中一定有一些时刻,是让人觉得能看到这样的故事,活下来确实是一件好事。
《春逝》就是这样的90分钟。

“世人的眼光或许分男女,微小的原子与核子却不会,我们的努力,终究是能被看见的 。”

“我自己,才是我生命和灵魂的唯一主人。”

即使我们知道现实中的顾静徽院士真的觅得了如意郎君——中国近代磁学的奠基者和开拓者之一的施汝为院士。
即使我们也知道,现实中的吴健雄院士赴美后,在三十岁的前一天与袁家骝博士结为伉俪,最终病逝于纽约。

但是并不妨碍。
静薇去相亲时,健雄摘下了她的项链给她戴上。
健雄赴美时,静薇送了自己祖母贴身的珍珠项链给她。
结尾投屏人物原型,吴健雄院士穿着旗袍,脖子上真的戴了一串珍珠项链。
并不妨碍我哭得一口罩都是眼泪。

春山可望。
敬岐路同行的你。

感谢九人带来这么好的作品,我爱春逝!
欢迎再来西安!

8.14编辑:
剧院不能拍照,补充一张搜到的吴健雄院士戴珍珠项链的照片。
七夕快乐,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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