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书不厌百回读。尤其是知识性图书,随着个人知识眼界的提升,每每重读,总能读出新收获,得到新提升。还有可能对整 本书都有新认识,比如刚刚重读的《中国古代文化常识》。说起来,这本书原本是王力教授应教育部所托主编的《古代汉语》教材中的通论部分。后抽出独立成书,以前一直以为这是一本正正经经的教材,重读后才发现内中别有洞天,有一种GET到星巴克隐藏菜单的快感。具体说来,就是如林焘、唐作藩、郭锡良等大神级学者们编写此书时在字里行间穿插的那些有理有据、广征博引、寻根溯源的神吐槽,令人有耳目一新之感,个中不少内容,乍看之下似乎故做惊人之语,待到论点、论据、论证一项项细读下去,才知学者们所言不虚。

午后说书(本栏目由禾兴广告冠名赞助播出)
话说1944年,重庆北碚的勉仁书院内,一位身穿笔挺军装的陆军少将低头站在廊中,被一个枯瘦的老头骂得狗血淋头:“你这个东西!难道你就是那么读书的吗?”

挨骂的这位可不是等闲之辈,乃是蒋介石的14位核心幕僚之一、陆军少将徐复观。

而骂他的枯瘦老头更是大名鼎鼎,他是新儒家三大师之一熊十力,同时对佛学深有研究。学问好,人也狂,他曾宣称:“举头天外望,无我这般人。”

有一次熊十力在佛学问题上和废名观点相左,拍桌子大喝一声:“我就是佛,你反对我,就是反对佛!”废名也是一个狂士啊,哪受过这个气,也拍桌子和熊十力争论。

过了好一阵子,院中的人听不到二人的争论声了,忙跑进屋里看,只见两人正掐着对方的脖子呢,谁也说不出话来了。

知道了熊十力是这么一个暴脾气,开头那一幕也就不足为奇了。他连老蒋都敢讽刺,何况他的机要秘书徐复观呢。

当然咯,熊十力也不是无缘无故发火。原来徐复观仰慕熊十力的大名,穿上板板正正的新军装去向熊十力请教应该读什么书。

熊十力说:“你可以读读王船山的《读通鉴论》。”船山先生是明末清初的大学者王夫之的号,他的《读通鉴论》分析历代兴亡的原因,寻求中国复兴的大道。

在抗日救国的关头,熊十力推荐他读此书是有深意的,不同于只教人读些子曰诗云的腐儒。

徐复观却不以为然地说:“嗨,这书我早就读过啦。”

熊十力不高兴地说道:“你并没有读懂,应当再读。好书不厌百回读,多读几遍,也就其义自见了。”

徐复观回到家中,从书架上把《读通鉴论》找出来,掸了掸灰尘,又重新读了一遍。这一遍他读得比当初仔细多了,细读之下发现书里存在的很多问题。

过了几天,徐复观兴冲冲地去找熊十力,说自己又读完了。

熊十力听了,作“孺子可教也”的和蔼状,微笑着问他:“哦,但不知有什么心得啊?”

徐复观大喜,心想:等的就是你这句,我简直太有心得了!于是地把自己发现的《读通鉴论》中的错误,一二三四五罗列出来,说得眉飞色舞,好生得意。

熊十力越听脸色越阴沉,没等他说完就拍案而起,大声怒斥道:“你这个东西,怎么会读得进书?”

徐复观被骂得一愣,心想:我挑出来那么多毛病,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我读进去了吗?

只听熊十力气呼呼地继续说道:“任何书的内容,都是有好的地方,也有坏的地方。你为什么不先看出他好的地方,却专门去挑坏的?这样读书,就是读了百部千部,你会受到书的什么益处?”

说到这儿,熊十力的气似乎消了一些,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一点:“读书是要先看出它的好处,再批评它的坏处,这才像吃东西一样,经过消化而摄取了营养。譬如《读通鉴论》,某一段该是多么有意义;又如某一段,理解是如何深刻。”

最后他十分严厉地对徐复观说:“你记住吗?你懂得吗?你这样读书,真太没有出息! ”脸上露出满满的失望。

徐复观被骂得目瞪口呆。可这顿骂也像当头棒喝,使读了几十年书却不得其法的他有如醍醐灌顶:

原来读书要是读出这本书里的好处、长处来,为我所用,而不是责备求全,鸡蛋里挑骨头。任何一本书、一篇文章都有其不足之处,正像是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唯有懂得“择其善者而从之”,才能提升自己,这才算是真正的会读书呢!

后来的故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徐复观成为熊十力的入室弟子,学问日益精进,成为新儒家的第二代领军人物之一。他所著的《中国艺术精神》等书,至今还是有志于此道的后学的必读经典。

1944年,重庆北碚的勉仁书院内,一位身穿笔挺军装的陆军少将低头站在廊中,被一个枯瘦的老头骂得狗血淋头:“你这个东西!难道你就是那么读书的吗?”

挨骂的这位可不是等闲之辈,乃是蒋介石的14位核心幕僚之一、陆军少将徐复观。

而骂他的枯瘦老头更是大名鼎鼎,他是新儒家三大师之一熊十力,同时对佛学深有研究。学问好,人也狂,他曾宣称:“举头天外望,无我这般人。”

有一次熊十力在佛学问题上和废名观点相左,拍桌子大喝一声:“我就是佛,你反对我,就是反对佛!”废名也是一个狂士啊,哪受过这个气,也拍桌子和熊十力争论。

过了好一阵子,院中的人听不到二人的争论声了,忙跑进屋里看,只见两人正掐着对方的脖子呢,谁也说不出话来了。

知道了熊十力是这么一个暴脾气,开头那一幕也就不足为奇了。他连老蒋都敢讽刺,何况他的机要秘书徐复观呢。

当然咯,熊十力也不是无缘无故发火。原来徐复观仰慕熊十力的大名,穿上板板正正的新军装去向熊十力请教应该读什么书。

熊十力说:“你可以读读王船山的《读通鉴论》。”船山先生是明末清初的大学者王夫之的号,他的《读通鉴论》分析历代兴亡的原因,寻求中国复兴的大道。

在抗日救国的关头,熊十力推荐他读此书是有深意的,不同于只教人读些子曰诗云的腐儒。

徐复观却不以为然地说:“嗨,这书我早就读过啦。”

熊十力不高兴地说道:“你并没有读懂,应当再读。好书不厌百回读,多读几遍,也就其义自见了。”

徐复观回到家中,从书架上把《读通鉴论》找出来,掸了掸灰尘,又重新读了一遍。这一遍他读得比当初仔细多了,细读之下发现书里存在的很多问题。

过了几天,徐复观兴冲冲地去找熊十力,说自己又读完了。

熊十力听了,作“孺子可教也”的和蔼状,微笑着问他:“哦,但不知有什么心得啊?”

徐复观大喜,心想:等的就是你这句,我简直太有心得了!于是地把自己发现的《读通鉴论》中的错误,一二三四五罗列出来,说得眉飞色舞,好生得意。

熊十力越听脸色越阴沉,没等他说完就拍案而起,大声怒斥道:“你这个东西,怎么会读得进书?”

徐复观被骂得一愣,心想:我挑出来那么多毛病,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我读进去了吗?

只听熊十力气呼呼地继续说道:“任何书的内容,都是有好的地方,也有坏的地方。你为什么不先看出他好的地方,却专门去挑坏的?这样读书,就是读了百部千部,你会受到书的什么益处?”

说到这儿,熊十力的气似乎消了一些,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一点:“读书是要先看出它的好处,再批评它的坏处,这才像吃东西一样,经过消化而摄取了营养。譬如《读通鉴论》,某一段该是多么有意义;又如某一段,理解是如何深刻。”

最后他十分严厉地对徐复观说:“你记住吗?你懂得吗?你这样读书,真太没有出息! ”脸上露出满满的失望。

徐复观被骂得目瞪口呆。可这顿骂也像当头棒喝,使读了几十年书却不得其法的他有如醍醐灌顶:

原来读书要是读出这本书里的好处、长处来,为我所用,而不是责备求全,鸡蛋里挑骨头。任何一本书、一篇文章都有其不足之处,正像是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唯有懂得“择其善者而从之”,才能提升自己,这才算是真正的会读书呢!

后来的故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徐复观成为熊十力的入室弟子,学问日益精进,成为新儒家的第二代领军人物之一。他所著的《中国艺术精神》等书,至今还是有志于此道的后学的必读经典。

虽然熊十力先生的脾气暴了一点,但他所说的读书方法确实令人收益匪浅。我读过这个故事后很受触动。后来看到很多师友在论及读书方法时,也往往会提到熊先生这番议论,因此今天分享给爱读书却不知道该怎么读的你。

那么,你平时是怎么读书的?是像徐复观一样爱挑书里的毛病呢?还是像熊十力那样总能从书里找到可为我所用之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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