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模样】李学明
在山东书城五楼山东出版美术馆举办的“时光的模样”画展上,有一幅李学明先生的竖幅作品《此物最磨人》。我的内心被这幅画震动了一下。
此作画的是一方抄手古砚,古砚位于整幅画的下半部分,右上为篆书题款“此物最磨人”,书法一气呵成,墨色干湿浓淡变化自然丰富。左上为大片留白。画中之砚纯水墨写就,呈45度角倾斜,有一种“寓动于静”的势。砚体笔触分明,墨色轻重枯润宛宛可见,呈现出一种结实的体量感。此用笔所致。笔力到了,水墨方能出现这个效果。如此体量硕大的抄手砚稳稳当当地落在宣纸上,堂堂正正,敦厚静穆,又是那么的温柔可爱,仿佛主人刚刚用磨好的墨写完了字或画完了画,砚堂上那呈弧形运动的墨痕犹在,墨海里则是余墨,黑而重,重而透,了无火气。整件作品是在造型的基础上完成的写意,含蓄中见博大,仿佛一股饱满的元气蕴含其中,静静诉说着关于主人的人生、笔墨的故事。当我拉开距离看,忽然一惊,这哪里是一方砚,这分明是一座体型硕大稳稳当当放置在你面前的一方大鼎!
这种气息是如何产生的呢?显然,是笔墨效果所致,然而这笔墨效果从何而来?这要归于画家的笔力与控水能力。李学明先生是当今画坛有着重要影响的人物画大家,他不仅擅画,也擅书。他的书法从碑帖中来,既有金石气,又有书卷气,沉厚酣畅,落到画上,笔力到位,浑穆质朴。然而,只是笔力到了也不能出现这种艺术效果,非要文气的涵养不可。李学明不仅擅书,且擅文。他的散文笔记记录了近半个世纪以来的人生经历以及从事绘画的甘苦与体悟。我曾读过他的许多文章,有文言,亦有白话。他的文章其意趣、其风骨,因生活与艺术的持久浸润而娓娓道来,读来令人心生共鸣。他虽不以散文家自诩,然这些画余闲话既有内在的人生哲理又有美学逻辑,虽如散落的珠玉,却自成系统。
文人画,对画家第一要求即首先是个文人,而文人第一要务就是能文,没有文这个前提,断然画不好文人画。以文涵养笔墨,笔墨才有生命,画才可观。李学明先生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的文品、画品俱素朴,也俱高妙;俱深情,也俱超脱。
有了笔力,有了文气,然而这也还不够,非要归结为人格的锻造而不可。布丰说“风格即人”,放在中国文化里看,对于中国画而言,笔墨即人,一切笔墨都是人格的体现。没有人格,就没有笔墨。天赋秉性、经历经验、体悟总结、学问修养,最后都沉淀为画家的人格。因此,只讲情调、情趣是不够的,还要讲理趣,情趣理趣共同作用就会塑造出笔墨的人格,当笔墨中有了人格,笔墨才真正被赋予生命,至此才真正有了能涵养人的东西。
古人与砚的风雅故事让人遐想。咱无资格与古人攀比风雅,但我喜欢看砚、藏砚、玩砚,见到心仪的砚总是盘桓良久不忍离去,索性使劲看,把它装在心里带回来。最喜素砚。一方素砚在手,时光就会变得冷静,变得沉实,变得可观、可触、可感,似乎有了某种模样。时光有模样吗?有。用李学明先生的话说就是“其大无外,其小无内”。我觉得这句话真是妙,虽然不是那么具体,但一下子说透了,说明白了。时光是什么模样?大约就是你手执一方素砚,婆娑日影在乌黑而坚硬的砚身缓缓流淌过去的模样,那是你眼睛里的模样,更是你心里的模样。在看到摸到这个模样的同时,内心忽然升起一种悲凉之感:人生如寄、时不我待、流光可惜哉!
中国文化真是一个奇特的存在,一切都似乎是自然而然,文房四宝从它们的来历到用途再上升到文化哲学,无不顺应着自然天道:砚的硬与毛笔的软是一双辩证的存在,此其一;石之坚与水之柔是一双辩证的存在,此其二;墨的黑与宣纸的白是一双辩证的存在,此其三;砚的端正有方含蓄稳重与毛笔的八面出锋婀娜多姿又是一对辩证的存在,此其四;书写者的柔软心灵与所置身的坚硬时空又是一对辩证的存在,此其五。时光的模样,大约就在这几层“辩证的存在”里。
砚可磨墨,亦可磨人。砚越磨越薄,人却越磨越厚。生命有限,时光无情,然而这无情里又分明透着几多柔情几许深情,而在这柔情这深情里,又分明有着一种隐隐约约的凛冽的风骨蕴藏其中,让你说不清道不明。柳公权说“非人磨墨墨磨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罢。万事一理。古人又说“文以载道”,作为文房四宝,砚是文思生发的四个维度之一,文不仅载治国平天下之道,也载艺术之道、笔墨之道、人生之道。由此看来,砚虽小,亦广大无边,可耕云种月,培植出尘之想;亦可耕耘人生播种艺术,收获人生与艺术之思。砚边随想,可无际无涯,亦可十分具体。自古及今,砚边随想造就了多少风雅传奇自是不必多说,然而只是静对着一方乌黑的素砚,在婆娑时光的流逝中看见了自己存在的模样,就是时光最真实的模样。砚边,时光雕塑了我们,同时,我们也雕塑了时光。
大凤 2021年7月22日于石头小记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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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佛当“深信”:信事理——十万亿土,实不出我今现前介尔一念心外

六信之中的信自、信他、信因、信果皆已在前文中略加解释,接下来第五叫做信事。这里的事,是相对于理来说的,指事相、事实。那么,念佛人应当深信不疑的事相和事实究竟是什么呢?简单来说,就是要相信西方有个极乐世界,极乐世界有个阿弥陀佛,也就是《阿弥陀经》中释尊对舍利弗尊者说的第一句话:“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曰极乐;其土有佛,号阿弥陀,今现在说法。”

这句话,是整部阿弥陀经的关键,而这句话的关键更是在于其中的两个“有”字——极乐世界实有其地,阿弥陀佛实有其人——极乐世界,实实在在是有这么一个国土;极乐国土中,真真实实有究竟圆成佛果的阿弥陀佛,正在说法广度众生,并以九品莲华接引十方世界念佛的众生,往生净土。

我们现前一念的心性,竖穷三际,横遍十方,无穷无尽。所谓“心包太虚,量周沙界”,《楞严经》中亦云:“十方虚空生汝心内,犹如片云点太清里。”十方世界都是由此一念之心而有的,也都不离这一念心。既然一念之心无穷无尽,十方现出来的世界自然也就无量无边。

以前科学未发达,说这个世界以外,在太虚空中还有很多世界,人都还未必相信。现在科学家的经验,在太空中有无量无边的世界。由此可以证明,佛经所说的十方世界真真实实是有的。既然十方世界真实是有,而如来又是“真语者、实语者、如语者,不诳语者、不异语者”(《金刚经》),绝对不会说不实的话,所以在《阿弥陀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等经典中所说的西方极乐世界也真实是有的。对此千真万确、绝无虚妄之事实,我们应当坚定信心。

在相信事相和事实的基础上,还要信理,也就是六信中的第六条。关于应该深信的理之内容,蕅益大师举出了心性无外和事事无碍两个层面。

首先是心性无外,要“深信十万亿土,实不出我今现前介尔一念心外”。介尔就是一点点,我这一念之心,刚动一个念头,本来是一点点的心,就叫介尔一念。这个介尔一念的心,竖穷三际,横遍十方,十万亿佛土并不出我现前一点点的心念之外。为什么十万亿佛土不出我现前一念之外呢?因为“现前一念心性实无外故”。我此一念之心大而无外,心外无法,就这一念心就包虚空,那十方虚空无量世界都在我心里,十万亿佛土当然也在我的心里。这是需要深信的第一层理。

第二层需要深信的理,也就是事实无碍,相对来说就更加复杂:要相信西方极乐世界的“依正主伴,皆吾现前一念心中所现影”。依是依报,正是正报,正报里边有主有伴,主是阿弥陀佛,伴就是清净大海众菩萨。既然万法唯心,那么极乐世界若依若正、若主若伴,都是我的心现出来的影子。

更进一步,我们要明白:“全事即理,全妄即真,全修即性,全他即自。”这四句话并不很容易明白,首先是第一句“全事即理”,可以说个比喻:黄金店里有金耳环、金项链等种种金制器具,都是黄金造出来的。这桩桩件件都是黄金,离开了黄金,便没有这些金器。黄金就好像是一念心性的实相理体,种种器具便是极乐世界种种庄严事相,由理体现出事相,极乐世界的事相都是一念之心所现出的影子,事相就是理体,理外可没有事可现,这就是“全事即理”。

所谓“全妄即真”,我们凡夫现前一念心是个妄想心,所现出来的西方极乐世界自然也属妄境,但更应该知道:妄心没有个自性,妄心本身就是真心。就好像水上现的波浪,并无实体,原本就全是水。波浪如同妄念,水是真心,全波即水,全妄即真。

所谓“全修即性”,西方极乐世界往生的果报虽是由信愿持名的真修得来的,但若本性不具足,怎么修也修不出来一个西方极乐世界。因此,虽是修行,却都是从本具之性而起之修,信愿持名成就,得以往生西方,实在也不出本性之外,这就是“全修即性”。

所谓“全他即自”,他是指西方依正主伴。极乐世界种种庄严,都是我自己的心所现出来的影子,这就是唯心净土;西方极乐的阿弥陀佛,是我的自性陀佛,这就是自性弥陀。依正主伴都不出我一念心性之外,这就是“全他即自”。

我们这一念之心横遍十方,自然遍到西方极乐世界;西方极乐世界佛的心,自然会遍到我这个念佛众生身上;乃至一切众生的心性,都能周遍法界。正如《华严经》中所说︰“心佛及众生,是三无差别。”譬如这一间屋子里有一千盏灯,把千灯打开,每一盏灯的光都能遍满整间屋子,彼此之间还能互摄互融,不相妨碍,一切众生与诸佛的心性也是如此。众生心中本具的理性能够遍到西方极乐世界的依正二报,那么我们念佛就决定会生西方;阿弥陀佛的慈心遍及一切众生,只要我们肯念圣号,与他的本愿之力相应,他也决定会来接引我们往生。对此深理坚信不疑,才称为信理。

以上便是蕅益大师在《弥陀要解》中提出的,念佛之人所应具备的“六信”。我们依这种道理进一步努力去研究,同时知道娑婆世界真实是苦,极乐世界真实是乐,便可由此生起欣厌之心,切愿、笃行,一定能够往生极乐。#佛法看世间##修行#

凡夫入道之方便,诸宗究竟之归宿-广赞净土法门-印祖文钞菁华录白话译注

凡夫入道之方便,诸宗究竟之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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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14.迨至众生机[1]尽,如来应息,而大悲利生,终无有尽。由是诸大弟子,分布舍利,结集经藏,俾遍界以流通,冀普沾乎法润。及至东汉,大教始来,但由风气未开,故唯在北方流通。至孙吴[2]赤乌四年,康僧会[3]尊者,特开化建业,蒙如来舍利降临,致孙权极生信仰,遂修寺建塔,以宏法化;此法被南方之始也。至晋而遍布高丽、日本、缅甸、安南、西藏、蒙古诸国。自兹以后,蒸蒸日上。至唐而诸宗悉备,可谓极盛。天台、贤首、慈恩,以宏教;临济、曹洞、沩仰、云门、法眼,以宏宗;南山,则严净毗尼[4];莲宗,则专修净土。如各部之分司其职,犹六根之互相为用。良以教为佛语,宗为佛心,律为佛行。心语行三,决难分属;约其专主,且立此名。唯净土一法,始则为凡夫入道之方便,实则是诸宗究竟之归宿。以故将堕阿鼻者,得预末品;证齐诸佛者,尚期往生。如来在世,千机并育,万派朝宗;佛灭度后,宏法大士,各宏一法,以期一门深入,诸法咸通耳。譬如帝网千珠[5],珠珠各不相混。而一珠遍入千珠,千珠悉摄一珠。参而不杂,离而不分。泥迹者,谓一切法,法法各别。善会者,则一切法,法法圆通。如城四门,随近者入;门虽不同,入则无异。若知此意,岂但诸佛诸祖所说甚深谛理,为归真达本、明心见性之法。即尽世间所有一切阴入处界大等,一一皆是归真达本、明心见性之法。又复一一皆即是真、是本,是心、是性也。以故《楞严》以五阴[6]、六入[7]、十二处[8]、十八界[9]、七大[10],皆为如来藏妙真如性也。〖如来藏妙真如性,含育生佛,包括空有;世出世间,无有一法能出其外,不在其中。见正编复海曙师书。〗 由是言之,无一法非佛法,亦无一人非佛也。无奈众生,珠在衣里,了不觉知;怀宝循乞,枉受穷困。以如来心,作众生业;以解脱法,受轮回苦,可不哀哉?(文钞正编)上海佛学编辑社缘起

白话译文:

14.等到众生机缘已尽,释迦如来应化世间的使命就完成了,可佛陀大慈大悲利益众生之心,始终是没有尽头的。因此各大弟子,分布舍利,集结经藏,目的是要普及佛教,希望把佛法甘露遍洒一切众生。直到东汉时期,大教才开始来到中国,但由于学佛的风气还没有形成,所以当时只在北方流通。到了孙吴赤乌四年,康僧会尊者,特地去建业教化众生,得到如来舍利降临的感应,引起孙权虔诚信仰佛教,于是就修寺建塔,以弘法利生。这是佛法传播南方的开始。至晋朝时佛法已经遍布高丽、日本、缅甸、安南等各国和地区了。自此以后,蒸蒸日上。至唐朝时佛教各大宗派在中国都已经齐备了,可以说到了极盛时代。天台、贤首、慈恩,以弘教;临济、曹洞、沩仰、云门、法眼,以弘宗;南山、则严净毗尼;莲宗,则专修净土。各宗各司其职,如六根各有所用,又不能分割。因为以教为佛语,宗为佛心,律为佛行。心、语、行三个,是绝对难以分割的;主要是因为他们修学的重点不一样,故暂且立这样一个名。只有净土这个法门,一开始就是为了凡夫入道的方便而设立的,但它实际上也是诸宗最后的归宿。因此将要堕落阿鼻地狱的人,还能够证得末品;而证到与诸佛平等的圣者,也还要求往生。如来在世的时候,千机并育,万派归宗。佛灭度以后,弘法大士,各弘一法,希望一门深入,诸法相通。譬如帝网千珠,珠珠各不相混,而一珠遍入千珠,千珠又能并入一珠,参差却不杂乱,分离却又圆融。拘于表象的人,看待一切法,法法各不相同;善于体会本质的人,看一切法,法法都是融通。如城有四门,不管远近都可以进入,门虽不同,入了城就没有差别了。如果懂得了这个道理,则不但诸佛诸祖所说很深的真谛和道理,是归真达本、明心见性的法,就是尽世间所有一切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七大等,也无一不是归真达本、明心见性的法。一一都是真,是本,是心,是性。因此《楞严》将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七大,都视为如来藏妙真如性(如来藏妙真如性,含育生佛,包括空有,世出世间,无有一法能出其外,不在其中。见文钞正编复海曙师书)。如此说来,无一法不是佛法,也无一人不是佛。无奈众生,犹如宝珠就缝藏在自己的衣服里,却一点也不知道;身上藏着宝贝却还在四处乞讨,冤枉遭受穷困的命运。用如来的心,造作众生的业,对世出世间一切原本就清静寂灭的万法妄加分别,枉受轮回之苦,难道不悲哀吗?

注释:

1、机:根机。众生之根机具有接受佛菩萨等教化之因缘,称为机缘;凡说法教化皆以根机之纯熟为缘而起。

2、孙吴:即三国时期孙权统治下的吴国。

3、唐僧会:(?-280)三国时代译经僧。祖籍康居,世居天竺,后因其父行商而移居交趾(越南北部)。后出家,精进修学,对三藏、六典、天文、图纬诸学无不精通。公元247年,开始在江南建寺弘法。

4、毗尼:律藏的梵名。《楞严经》曰:“严净毗尼,弘范三界。”即严持戒律。

5、帝网千珠:帝释悬宝珠网以装饰宫殿,这些宝珠的光明互相辉映,一珠现一切珠影,一切珠尽现一珠之中,各各如是,重重影现。

6、五阴:即五蕴,蕴是积集之意,五蕴就是色蕴、受蕴、想蕴、行蕴、识蕴。一、色,是物质,变碍为义,是地、水、火、风四大种所造,它包括了五根、五境,及法外所摄色;二、受,就是感受,领纳为义,根境相触,而生起苦、乐、舍(非苦非乐)等感受的心理作用;三、想,就是想像,依受而生起对事物的想像,或作取舍迎拒的抉择;四、行,就是意志和行为,依想像取舍而生起善恶行为的心理;五、识,就是了别与认识,由心识了别所缘所对的境界。此五蕴中,前一种属于物质,后四种属于精神,乃是构成人身的五大要素。

7、六入:六根入六尘,叫做“六入”,即:眼入色、耳入声、鼻入香、舌入味、身入触、意入法。六入是六根的别名,入是涉入之义,谓根境互相涉入。

8、十二处:六根加六尘,合称为十二处。处是出生之义,由六根六尘出生六识。则六根、六尘、六识便合成十八界。

9、十八界:合眼、耳、鼻、舌、身、意之六根,色、声、香、味、触、法之六尘,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之六识,名为“十八界”。此中因根对尘,中间发识以了别境界,如眼根为能发,眼识为所发,色尘为助发。眼根如是,余根可类推。每一根的根境识,必须同时具备,才会发生作用。

10、七大:地、水、火、风、空、见、识。地水火风是四大,空即虚空的本性,见即眼根的见性,识即八识。因为以上七大周遍于法界,所以叫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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