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酒泉丨追烽岁月,荒野上的星光与人】

烽燧收藏着沙漠戈壁最多的水色,记录着千百年的丝路驼铃,烽燧边明灭着人间烟火,更是被岁月不断磨损的沉默史书……
2020年6月,《中国国家地理》的编辑陈惊鸿无意中在酒泉摄影师赵勤的公众号看到了许多酒泉烽燧的照片,便向其发出了约稿。经过各种筹划和准备,《酒泉烽燧 长城由“线”变“点”的奥秘》作为封面主打稿于2021年3月在《中国国家地理》重磅推出,占据22页篇幅。
这是酒泉烽燧第一次如此惊艳地呈现于世人眼前,既讲述了酒泉丰富的烽燧资源和故事,也记录了黄晓虎、赵勤、李玉龙等酒泉本土摄影师8年来跋涉千里戈壁,深入无人荒原的追烽历程。
烽燧,酒泉大地上的守望者
尽管说到甘肃长城文化广为人知的是“天下第一雄关”嘉峪关,事实上,作为丝路咽喉,多朝边塞,位于河西走廊西部的酒泉拥有更为丰富的长城资源。据2010年全国长城资源调查显示,酒泉境内共有长城点段710处,汉长城(遗存)742.9公里,明长城(遗存)80.6公里,占到整个甘肃的二分之一。千百年来,将士已逝,烽烟消散,酒泉的烽燧依然顽强地伫立在时光的河里,守候着沧海桑田。
相较于酒泉长城,更值得一说的是这里高大、多样又数量繁多的烽燧。酒泉的长城边墙及内外烽燧,偏北一线主要防御匈奴、蒙古等北方游牧势力,挨着祁连山的南线则主要是防控、抵御南羌等部族。一些驻守在山口、台地丘陵、沙漠边缘、高坡、古道枢纽、重要郡城周边或水源地的烽燧功能多样,起到瞭望放哨、戍守、传烽示警、保护丝路客商、扼守要道及水源、邮驿等多种作用。光是记录在册的烽燧就达300多座。
戈壁荒野,人烟稀少,无边的枯燥和寂寥是大多数人的印象,但是对于热爱它的人,大漠戈壁雄浑、热烈又充满诗意,散落在期间的烽燧更是如同神秘的星座阵列一般,闪耀着古老、深邃的光芒。
追烽,沐雪踏沙,千里求索
酒泉是“烽燧的天然博物馆”,但大量烽燧都隐身于荒原深处。
赵勤、黄晓虎、李玉龙等原本计划五年之内拍遍酒泉烽燧,但不断地拍摄,不断地发现,心愿逐渐变成了有生之年拍完酒泉烽燧。
如今他们已经完成了200多座烽燧的拍摄。每一次的拍摄都是一次道阻且长的冒险,在单调辽阔的荒漠里奔走,一两天、两三天动辄跑上千公里。
出发前黄晓虎会查找各种资料,再利用卫星地图,编号打坐标,做路书,即便如此,寻找坐标依然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哪怕已经到了目的地附近,几个小时都无法找到一个烽燧是常有的事。也有意外会发现书上并不曾记录的目标。茫茫戈壁,视觉上还会有错觉,好在2017年后有了无人机协助。
黄晓虎有一次前往玉门拍摄,没想车坏了,独自在荒野看月听风地熬过了一整晚,假装听不见远处的狼嚎。第二天赵勤带着朋友来救援,历经八个多小时才把车拖了回去。“停不下来了,每次看到烽燧的时候都会激动。陷入困境情绪偶尔也会崩溃,但是荒野生存能力这些年也逐步磨砺强大了。”黄晓虎说。遇到强风,一公里的路都要走一个小时甚至更久,帐篷也无法支。
这些年,一台车已经报废在路上,第二辆车两年多就跑了七万公里。一些烽燧因河流冲刷等外力条件不断消损,他们想要和时间赛跑。


拍家乡的风景,讲酒泉的故事
金塔芦草井汉长城、瓜州南戈壁唐代烽火台、黑河之畔明代的兔儿墩、敦煌清代旱峡沟烽火台……八年时间的数十万张关于烽燧的照片,让“八百里分麾下炙”“葡萄美酒夜光杯”回归到诗人的浪漫想象,或者更多的是关于“昼则荷戈而耕,夜则倚烽而觇”的真实枯燥戍边生活。
“这是祖宗留下的资源,这是我们酒泉的财富。”赵勤说,这些沉默在荒原深处的烽燧,有些也就是考古资料里的一条单薄的文字,如果不拍摄记录下来,再过些年,或许就彻底消失在荒野中了。
在河西长城防御体系中,边墙是一重防线,散布各地烽燧及相关戍堡等组成另一组防线。烽燧星罗棋布,河谷、沙漠、丘陵、草原……在酒泉大地上展示着厚重的历史,也呈现着极具冲击力的美感。
烽燧收藏着沙漠戈壁最多的水色,记录着千百年的丝路驼铃,烽燧边明灭着人间烟火,更是被岁月不断磨损的沉默的史书。
在浩瀚的无人区寻找千百年前的人迹,黄晓虎说,长期的极端环境中行走,原本急躁的心态慢慢打磨得平和了,很认同赵勤老师常说的“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做就是了。
“拍全!既然选择了做这件事,就要尽可能做到完整。”都61岁了的赵勤和李玉龙想法高度一致。“
2020年10月,《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提出建设长城、大运河、长征、黄河等国家文化公园。他们干劲更足了。
找寻的路上,他们遇到很多的来自各地的摄影爱好者也来拍酒泉长城,长时间地进行创作。他们感慨说:“我们确实要有本地文化自信,酒泉的长城烽燧太丰富太精彩了。”
酒泉的烽燧,在荒原中闪耀。他们不是历史学家,只能用镜头记录尚存的遗迹,他们想要做本土文化的敲钟人,希望将这片土地的壮美和丰富渐传渐远,让更多的人闻声而来。

(酒泉日报全媒体记者 易雅晨

拍摄/剪辑 殷小乔)

(本文部分图片及视频由黄晓虎、赵勤、李玉龙提供)

责任编辑:李雪锋

乾坤道~人生十悟
人生第二悟
烦恼天天有,不捡自然无,越计较,越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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