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日报关注沈阳老龙口博物馆:老字号博物馆 打开记忆的窗口】

近年来,不少老字号企业相继办起了博物馆,结合企业文化和产品特色,向参观者展示老字号的历史沿革和发展成就,但对如何丰富展陈形式、开展公共服务、平衡文化价值和商业属性等方面还在持续探索中……

“每个月有近10万游客来参观,充分说明了老字号的魅力和优势”

在浸润着老城南气息的南京老门东,与谢馥春、韩复兴等老字号门店相隔不远,有一家门面并不算大的博物馆,门口牌匾上写着:“老字号博物馆”。掀开门帘,跨过门槛,走进一瞧别有洞天——一楼天花板上展示了各种老字号品牌的标志,走在中间一条青石板路上,看着两侧清朝年间延续下来的老字号,如南京同仁堂、周益兴等,时光好像回到了百年前。

再上楼一瞧,二楼铺着木地板,南京云锦、冯富记等老字号品牌展示依次排开,音响里传来阵阵民国腔调……“每个月有近10万游客来参观,充分说明了老字号的魅力和优势。”南京名城老字号博物馆的一名员工说。

“这座博物馆不仅是老字号推广产品的平台,还日益成为展示南京城市形象的一个窗口。”南京名城老字号博物馆馆长丁澍介绍说,博物馆由南京市老字号协会牵头创办,开馆以来陆续举办了老字号企业老物件、老字号资料征集,老字号文创对接洽谈展会等活动。

从江南到北方,这类老字号博物馆还有不少。来到辽宁沈阳大东区珠林路1号,从古色古香的牌匾下穿门而过,酒香扑面而来,拥有300多年历史的老龙口酒厂便呈现眼前,“如果在冬天,水汽氤氲,很多摄影爱好者都喜欢到这里来拍照。”讲解员向游客介绍……

除了观赏,游客还可以享用到丰盛的午餐,品尝到白面火烧等特色小吃;还可以透过陈列橱窗,欣赏老龙口在各个年代的大小商标和包装瓶。“在这里,小时候的记忆又回来了!”沈阳市民刘先生说。

“老字号博物馆往往具有集聚整合和优化资源的功能,能够帮助老字号企业解决‘如何销’的难题。”沈阳天江老龙口酿造有限公司董事长李秀实说,“如果老品牌能重焕活力,它们可以展示特色鲜明的城市文化,也能成为实体经济的组成部分。”

“从长远发展来看,博物馆应该更加融入百姓生活”

“目前,老字号博物馆的面积和规模还比较小;从长远发展来看,博物馆应该更加融入百姓生活。”丁澍坦言,受制于场地条件,现入驻南京名城老字号博物馆的各家企业还是以展位展示为主,显得有些单调。

老龙口博物馆曾也有过此类困扰。2017年以前,老龙口博物馆只有静态展示区,简单陈列一些产品和酿造场景,参观人数寥寥。后来,酒厂先是重新修整了厂内的路面和危墙,又查找档案馆史料,设计了一些旧时厂房厂貌的复原场景;同时通过重新规划旅游参观路线、开设玻璃参观通道,酒厂内的北陈酿车间和包装车间也被纳入到博物馆的参观范围内,游客可以近距离观察窖池、酿造工艺和包装工艺。

“我们正在筹建集吃、住、行、游、购、娱于一体的综合性文化街区——‘沈阳1662老龙口酒文化街区’,联合附近的景点和购物中心,打造一个集沈阳老字号聚集区、工业建筑博物馆、白酒主题文化园、创意创新聚集群为一体的时尚体验综合体。”李秀实说。

丁澍认为,场景化、交互式的展陈方式将是老字号博物馆的发展趋势。“比如,可以结合红木、漆器、纺织等老字号品牌的产品,打造老字号主题酒店、老字号生活创意馆等,让不同类型的老字号产品在同一时空交流互融,形成良性互动。”丁澍说。

“老字号博物馆还是应当守住博物馆定位,注重发挥记录、珍藏、保存、证实的基本功能”

“一大半空间都在卖东西,商品挤占了展品的位置”“工作人员都在卖东西,展览的地方连灯都没有开”……网络上,一些老字号博物馆被参观者指责名不副实,营销色彩太重。

对此,北京理工大学设计与艺术学院文化遗产系副教授张祖群评价说:“有的老字号博物馆沦为老字号企业的产销平台,‘买卖’味大过‘博物馆’味。老字号博物馆还是应当守住博物馆定位,注重发挥记录、珍藏、保存、证实的基本功能。”中国阿胶博物馆负责人也表示,老字号博物馆要以权威的表达、专业的资料、科学的解读赢得观众信赖。

坚持做好公益性展览是提升博物馆欢迎程度的题中应有之义。“老字号博物馆要增强公益性,可以与大型博物馆联袂举办公共文化类服务活动。”张祖群说。据扬州漆器厂一名负责人介绍,一次南京老字号博物馆组织江苏省内的十家老字号企业参加故宫博物院举办的“中华老字号故宫过大年展”活动。展位相邻的苏州馀昌钟表店和扬州漆器厂在交流中互相激发了灵感。“我们试着融合两种老字号特色,生产出具有工艺美感的生活用品。”回到江苏后,双方互相到对方企业考察,决定研发一款漆器钟表盘。

丁澍介绍,有的老字号将员工入职培训地点选在博物馆,还有的老字号以博物馆为场景拍摄宣传片……这些正是老字号博物馆增强策划能力、提供公共文化服务的手段。

提升博物馆特质与增加产品销量其实并不矛盾。张祖群表示,博物馆是老字号企业软实力的重要载体,让老字号文化与参观者的兴趣点、求知欲相结合,沉浸在特定情境内欣赏老字号产品,引发消费者文化联想,有助于激发购买欲。“一个沉淀了思想、活化了文化、培育了信任、传递了价值观的博物馆,一定能为老字号企业的发展增添助力。”

【鸠兹徽韵:商道匠心入镇来】春日,位于长江下游的芜湖常有绵绵细雨,落在宽阔的江面上腾起一层清透水雾,落在古镇的青石上则倒映出彩绘的油纸伞和白墙黛瓦的徽州宅院。在这座名为鸠兹的古镇上,徽州的文化风俗正逐渐“鲜活”起来,通过建筑上的马头墙和小青瓦、铁画中的铁墨和砧砚,以及凤冠霞帔上的细密针脚,一个以“徽商文化”为主题的景区已现雏形。“徽商文化”也正是鸠兹古镇度假区掌舵人、新华联文旅总公司旅游管理事业部总经理袁军眼中古镇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我们通过对本地文化进行挖掘,通过对非遗进行活化展示,能够让游客真正感受到我们的古镇是有文化内涵的。”

扁担河上静享徽式生活

说起徽州、徽商、徽式生活,有人会想起电视剧《徽娘宛心》中吴家人聚族而居的场景。厅堂中端坐着男女主人,院落里往来着族人与家丁,随着子孙繁衍、家族兴旺,宅院便越修越大,牌坊也越雕越精美。有人会想起“处之以学,行之以商”的社会文化生活。十里长街上百货咸集,河运码头口商船如织。有人会想起“连科三殿撰、十里四翰林”的教育佳话。宗族设立社学、义学等教育机构以培养人才。

在鸠兹古镇的李经方故居,流檐翘角的旧宅记录着徽式家庭生活的一场一景。跨过垫得高高的门槛,绕过雕饰着“福”字的照壁,便能看到徽式建筑最具特色的设计:通光透风的前天井、正对宅门的前厅和位于四角的侧室。天井的正下方养着怪石奇株,周围的水槽积攒着雨水;前厅挂中堂画,画的两侧各摆放着一把雕花木椅;侧室位置相对隐蔽,以一道小门遮掩内室风景。明朗清晰的结构设计能让人一眼观察出人丁兴旺与否,家族富贵与否。沿着门廊走到后厅,便能看见李经方的生平介绍。这位芜湖曾经最大的地产商是李鸿章的后人,曾寓居芜湖专心经商。李经方一边在芜湖投资房产,一边开办轮船公司。据记载,当时李经方名下的房产多达276幢,总面积近300亩。尽管如今李经方的遗产已所存无几,但通过故居中精致考究的陈设、繁复华丽的雕饰和结构俱全的宅院设计,游客依然能窥见李经方家族当年富甲一方的盛况。

置办房产、兴修船舶,李经方当年的经商思路,在如今的鸠兹古镇中依然可见。规模庞大的徽派建筑沿着扁担河边延展,两岸走廊上挂着的灯笼成排,这是“兴商建市”的社会场景,也是“晴耕雨读”的文化场景。沿着扁担河岸一路向古镇的中心出发,沿路的街巷之中已初步可见商市的雏形:杂货、饭店、酒庄、客栈、当铺……这些背靠扁担河的商铺也自带一股水乡的悠闲,热闹时人来人往,清静时也有一番怡然自得的乐趣。在风波庄,徽菜、芜湖当地菜,以及其他菜系的汇集再现了芜湖码头商人往来、文化交融的景象。桂花糯米藕、凉拌马头菜、灌汤小笼包、清蒸臭鳜鱼等当地河鲜和外来食材在古镇商人的手中变成了一席独属鸠兹的佳肴。

十里商铺的喧闹在书屋学堂前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宁静而又充满哲思的诵读与书写。徽商重教育,据资料记载,很多徽商在发迹之后会回到家乡,开学堂、养人才。在鸠兹古镇的千字文陈列馆,文字之美与书法之美相映成趣。除了展示之外,该陈列馆也准备了活字印刷等体验活动。此外,在中江书院,还有礼圣殿、讲堂、藏经阁等建筑,更突出徽式生活中“桃李芬芳”。通过这些公共教育设施,鸠兹古镇正努力传承“徽商重教育”的传统,正如袁军所说,“我们以中江书院、千字文陈列馆为基础,做一些针对文化和教育相关的活动,比如说论坛、比如说大师授课。目前我们准备请刘长焕来讲易经、道德经。此外,我们也希望通过研学的方式,让来古镇的青少年们能够在游玩的过程中学东西,比如说国学礼仪等。”

匠人手心品读非遗传承

有水,有码头,有商市,就有手工艺品的交流,就有手艺人的出现。行商数载,徽州人需要考虑吃穿用度,也需要享受精神生活。于是,徽绣和染坊出现了,铁画和戏曲也出现了。在鸠兹古镇,非遗手工艺是商业街的重要组成部分,钻进不起眼的小巷弄里,可以寻见徽绣展览馆、铁画博物馆、梨园堂等展示非遗的场馆,它们还原了徽式生活中精致、讲究的部分,也延续了匠人匠心的精神。

鸠兹古镇的徽绣展览馆藏在一处隐蔽的小巷中,门檐低矮、装修淡雅。而展览馆的内部却有着琳琅满目的绣品,从抹额,到官服,再到鞋子。针脚精密、色彩丰富、造型别致的绣品无声地诉说着过去人们对穿戴的审美与品位。在这其中,婚服、官服更是体现了当时的风俗文化。婚服上要绣得喜庆,要绣得“举案齐眉”“多子多福”;官服的讲究则更多,不仅文官与武官衣服上所绣的动物相异,不同官职之间也有所差别。“文官绣飞禽,武官绣猛兽”“一品仙鹤、二品锦鸡……”通过刺绣的颜色和形状,便能辨别一个人的身份地位。

相比徽绣,铁画则更加具有芜湖当地特色。在铁画博物馆,一幅幅用铁绘成的“水墨画”用简明的色彩、立体的表达展示了这项传统技艺之美。作为芜湖当地特色,铁画更带有一番“人”气。相传,铁画系清时期芜湖铁匠汤鹏所创,后逐渐流传至北京和山东等地。铁画题材多种多样,既有花鸟山水,又有人物故事。除了铁画博物馆中展出的中小型铁画,鸠兹古镇还有一幅名为《天下徽商兴于鸠兹》的巨型铁画。45位从事铁画行业的专业人员耗时1年的时间打造了这副铁画,他们通过明朗的线条、立体感十足的构图,将芜湖秀丽的山峦江帆绘入画中。

静有铁画,动有戏曲。在梨园堂里,大家族吃茶看戏、闲饮二三的生活跃然眼前。梨园堂原本是芜湖当地一个大户人家的戏院,在被修复并迁至鸠兹古镇后,凋敝的戏台再次响起了咿呀的戏腔。梨园堂的门扉宽大,左右两侧的墩式石鼓威严气派,踏入其中便可看见位于正中的戏台以及两侧的观众席。台上,身着大红色长褂的演员绘声绘色地演绎黄梅戏《三说媒》;台下,观众们三四人一桌地围坐在一起,一边听戏,一边喝茶。每日,梨园堂内都有3场戏曲演出,多以黄梅戏为主。清亮的花腔、彩腔搭配着明快的鼓锣“飞”出了梨园堂,沿着扁担河岸散播开来。

有人演唱,梨园堂才能活起来;有人钻研,徽绣和铁画才能流传至今。鸠兹古镇在对非遗文化进行挖掘后,不能只将其用来展示,还需要通过匠人们的演艺,让非遗再次“活起来”。目前古镇正在挖掘非遗表演的可能性,比如铁画制作表演等。“我们希望通过这种演艺的方式,将非遗活化起来。”袁军补充道,“以这样的方式提升古镇整体的文化感和体验感,从而让我们的古镇与所谓的‘商业街’区别开来。”此外,袁军还提到了已有的诸如《徽商往事》、大江镖局、杂耍等演出对提升古镇互动感的作用。“我们的定位是徽商古镇,怎么把徽商文化展示给游客?演艺是有效的方式。”他坦言,“下一步我们准备在今年和明年扩充10个中型和大型的表演,向打造演艺小镇方向发力。”

区域联动焕活古镇新态

以徽商为主题的鸠兹古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延续了徽商的特质与经营理念。有资料记载,徽商常以其雄厚的资本,促进商品经济的发展,推动市镇的建设。在沿江城市,往往有徽商云集以开会馆、建码头的景象。而在鸠兹古镇所处的芜湖城东政务新区,各景区联动、多业态融合的场景也在进一步更新新区的经济价值。至少,在袁军所描述的愿景之中,可以看到鸠兹古镇、政务新区乃至芜湖作为度假目的地的可能性,“我们期望能通过古镇的发展,带动地方的接待能力和接待档次,来提升文化产业在区域GDP中的占比。”

与鸠兹古镇毗邻的新华联大白鲸海洋公园是打造区域文化旅游产业的抓手之一。在这个占地面积约为8.2万平方米的大型海洋公园里,展示区和表演区划分得清晰明朗。从海洋极地馆入口走进建筑主体,种类繁多的生物令人眼花缭乱:六班刺鲀、小丑鱼、石斑鱼等极富观赏性的鱼类在灯光的配合下展露出水中舞蹈般的姿态;从海洋秀场的门口走入大厅,情节丰富的表演让人印象深刻:英勇的王子、美丽的人鱼公主、邪恶的海盗在声、光、电和水的烘托下更加惟妙惟肖。据袁军介绍,海洋馆里还有卡通人物巡游等互动节目。“在我们的海洋馆里,游客不仅能参观。”他介绍道,“还可以体验表演形式的互动节目,此外,我们海洋馆的外围区域还有一些大人和小孩都可以玩的游乐设施。相比以参观为主的海洋公园,我们的互动娱乐以及娱教结合功能比较突出。”

有娱乐,有教育,但也要有能留得住客人的住宿设施。在鸠兹古镇南门不远处,新华联丽景酒店提供了401间房间,为接待游客做准备。作为古镇配套设施,丽景酒店的装潢与古镇的徽式风格保持一致:大门端正对称,翘起的房檐活泼美观;内部颜色素雅,以灰、白、深棕为主。为了让入住的客人更有“毗邻古镇”的感觉,酒店打造的湖景房,将湖色与古镇风景一同揽进房间。此外,为了承载大型会议,酒店还打造了大小共10间宴会及会议厅。其中最大的一间可容纳1000人,提升了酒店的接待能力。

“目前,我们实行的是大景区整体的管理模式,对景区和酒店进行全面覆盖管理。”在谈到多业态景区的管理时,袁军这样说道,“我们可以通过资源整合的方式,以度假区的概念对公众进行宣传。”在他看来,这种度假区的形式带来的附加价值是相对较大的,“目前我们实施的是,进入海洋公园后再进入古镇就可以免费参观景点。通过这种整体联动,大景区的性价比就提高了很多。”此外,大景区的模式对周边区域的辐射能力也更强一些,因为接待能力和服务水平都有所提升。在此基础上,袁军认为还要对徽商文化进行进一步挖掘和展示,让大景区成为一个真正的文化消费区,“让它有能力辐射周边区域,并逐步成为一个旅游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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