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录

人间录，录人间
（一）重锦【摘自花重锦官城】
我知晓，他这十年其实并不好过，可直到我受太后懿旨入宫，我才真真地见到了他———这个帝国名义上的最高掌权者，一个不过双十的少年。我同他，本该是好友，但就连我，也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仿佛从来都是“殿下”和“陛下”。

“阿锦，你来了。”见到我，他似乎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费力地牵起一抹笑。我辨不清是欣喜还是掩，只能照父亲的话，低下头，万分谨慎地行礼。“是的。陛下。”作揖的手顺势遮掩了眼中的慌乱。
“不过几年未见，你怎也与我这般生疏了？”他背靠着枕头，右手虚虚抬起，有些无奈。“君是君，臣是臣，君臣之礼不可废。”得了他的示意，我才立在一边。
不过几年未见，我竟有些认不出他：苍白的脸色，瘦削的脸庞，原本神采奕奕的眸子也空洞无比，眉宇间没有少年人的朝气，更多的是死寂。
他的言行举止都不似少年，反而更像我曾随父亲南下时，遇见的难民，行将木就，枯骨一副。我大抵可以猜出他经历了什么，但不能说，也说不得。只能在心底暗自感叹这偌大的皇宫，终是磨灭了他仅有的一点生机。
“阿锦，给我讲讲宫外吧。我想听听，皇兄曾说过的，宫外的世界。”不忍拒绝他的要求，也不敢讲的过多，我只能放缓了声音，向他细说着草长莺飞，桃红柳绿，这些他不曾见过的世界。
他静静地听着，偶尔插上几句，眼中似闪着光，隔得有些距离，我也不晓是泪还是其他。转念一想，又万分心酸，二十年来，他一直囿于宫内，最远也不过到玄武门。似乎从他一降世，从先帝殡天后，便注定了他这样的一生。
百姓赞他明智，仁义又有何用，他始终不过是一介少年。思及此，我不由得捏紧了袖中的药包。“前些夜里，我梦见皇兄了。”他兀自出声，还带上了少有的笑意。“他说，我该去外面的江山，他还是那样…….我…很想他。”

我没想到他会提及先帝，当下便有些怔愣。“陛下，切勿忧思。”似乎料到我会这样说，他摆了摆手，又道“我还梦见年幼时，皇兄与母后的争吵。”

“先帝办事稳妥，不好大喜功。本该是一位好皇帝，怎奈他生了反骨，妄图脱离太后掌控。太后这一辈子，最不喜欢脱离掌控的东西，一旦发现，势必会让其挫骨扬灰。无论她曾经多么喜欢。”陡然想起前些夜里父亲的嘱托。“阿锦，你记着，我们重家，只能是太后的棋子。太后让我们生，则生。同样，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这辈子做过太多太多丧尽天良的事。我…我也后悔过。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作罢。“阿锦，这十年来，我一直这么努力….可从没有听见过我想要的一声夸赞。”

突然咳嗽起来，四周侍候的人早在我来时便退了出去。我只好为他倒了一杯水，摩擦着杯沿，手中的粉末也顺势洒出。

接过我手中的白玉杯，他小口喝下。

“阿锦，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禀殿下，十年有余。”我退至一旁，眼中闪过不忍。“十年…..这么久了吗。这药….什么时候发作？”

心下一惊，遂抬起头，正对上他的眼睛，那一片混沌中分明装着了然。我早该知道，瞒不住的。瞧出了我的慌乱，他几声低笑。

“莫怕，我不会将你怎样，也不能将你怎样。重家，到底是太后护的。”

“重锦，我想托你件事。等我死后，你便将我的尸身火化，将我的骨灰撒在每一个看得见阳光的地方。皇陵我便不去了，那儿没有阳光，有些冷，我不喜欢。对了…..我是不是一个很差的皇帝？”他垂眸，似有些困倦。

“陛下很好，百姓都很爱戴您。”我只觉眼眶有些湿热，却没有擦拭。闻言，他放松下来，展颜一笑。“陛下，您….可曾恨过太后。”踌躇良久，我还是出声询问。

他摇头，停顿片刻。“她是母后，生我养我的人，我永远….不会恨她。”我看得出，他还想说些什么，却阖上了双眼，离开了这个束缚他二十年的地狱。

后来，我使了不少手段，才将他的尸身盗出来。我照他说的那样，将他的骨灰撒在了每个有光明的地方。他的身后不再是阴霾。他从此安眠，永远长寿。
【无论她曾经如何待我，她依然是我最爱的母后】

苏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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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最新消息，有“中国第一股民”之称的杨怀定逝世，享年71岁。
杨怀定曾被中央电视台评为：中国改革开放二十年风云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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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为“中国第一股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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