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说楞严法宝之“耳根圆通”

一、《楞严经》第五卷有“二十五圣证圆通”,我们熟悉的《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就是其中的一章,是第二十四位出场的大势至菩萨所说的成道法门。虽然文字不多,但大势至菩萨把“超日月光佛”教他的“念佛三昧”毫不保留的和盘托出。毫无疑问,我们只要按照“都摄六根,净念相继”方法去念,就一定能找到本有佛性,就一定能移民极乐世界。“圆通”的意思是这样的,因为每个人的性体都周遍圆满,所以称之为“圆”,又因为这个性体妙用无碍,故称之为“通”,圆通,就是指我们本有佛性的体用。
第二十五位出场的是观世音菩萨,大士说的是另一个找到自性顿证圆通的法门,这个法门把观心的体悟过程解释的再详细不过了,这个法门也是经中文殊菩萨唯一肯定的最对地球人根机的法门,这,就是反闻闻自性的“耳根圆通法门”。这个法门实在太实用太殊胜太宝贵了。

二、在介绍这个法门之前,我们先从经文中回顾下,为什么特别强调是“耳根圆通”。《楞严经》中,佛陀对弟子阿难说,时间上有“三世”(过去现在未来),空间上有“东西南北”四个方位,那么放到“时空”的概念里(时空互融),就有个三乘四等于十二的数字,此为经文中提及的“婉转十二。”“流变三叠,一十百千。”如果在这个基础上再细分时间和空间,在方位中每一方再分四方位,在三世中每一世再分三世,然后把时间和空间层叠下去,就演变成一百二,再演变成一千二。其实,法界众生,互融互摄,这么分下去是无止境的,所以只到“三叠”一千二即可,一千二为圆满的数字来说明六根的功德。这里的六根功德并非指的是外在浮尘根,是指内部胜义根的觉知之性,这个觉知之性的本体依旧是我们人人具足的佛性妙用。功是能量,德是作用,有了数字化的参照,我们就知道六根的功用孰优孰劣了。需要说明的是,我们的觉知之性本来都是功德具足的,但受限于业障,所以不是所有的都能在个体“功用”上体现出来。
三、先看眼根,观见是他的根用,眼根看到前面就左右模糊,看不到背面,隔一张纸就看不出去,离开光线,我们也看不清物体,眼根这里明显有局限性,所以经文中说只具八百功德。鼻根呢,是出入息的作用,比如呼吸比如嗅觉,但是这个呼吸之间有个停止不做功的时候,所以他的功德也有缺陷,同眼一样,也是八百。身根也是,以触觉为主,但只有在两物接触时才有触觉,离开时就没有触觉,自然也不圆满,八百功德。舌根不错,以宣扬为主,什么都能说,所以自然在宣扬上是圆满的,一千二百功德具足。意根也好,思想中什么都可以包括,自然也是圆满一千二百功德的。虽然,二十五圣也有因这些根入道的,但文殊菩萨最后为娑婆世界众生择取的时候,特别对功德同样一千二的舌和意分析了不足。
“舌非入无端,因味生觉了;味亡了无有,云何获圆通?”舌根要对尘味的时候才会显示作用。如果没有外来的味尘,内在的舌根也不会显作用。怎么能用这样无常的舌根为本去修因呢?要依此获得圆通,实在是不是明智的事。“知根杂乱思,湛了终无见;想念不可脱,云何获圆通?”知根是第六意识的根,为第七识,常审常恒,对境就没有止息的时候,这样杂乱的状态下,是很难见到清澈明了的佛性的。因为人的意识最难控制,此是“难脱”之意,用这个妄想杂乱的意根为本修因,要迅速见性,属实难对大部分初心求道者的根机。
四、“如耳周听,十方无疑,动若迩遥,静无边际,当知耳根,圆满一千二百功德。”耳根主听闻,十方的声音都可以听到而不会有遗漏。有声为“动”,无声为“静”,耳根闻“动”时,无论远近都可以清楚地扑捉到,即便不同方位不同的声音,耳根也可以同时听闻没有遗漏。耳根闻“静”时,亦是十方铺张无碍,雷达一样,到处覆盖。是以,无论远近,无论动静,耳根听闻都无遗漏,故其圆满一千二百功德。
我们基本知道了耳根的功用之后,就好理解为什么《楞严经》中二十五圣最后出场的是观世音菩萨了,因为这个法门揭秘了直达实相的方法,实为最重要。大势至菩萨所说的念佛法门也是摄根寻性的过程,两者相辅相成。二十五个法门汇报完之后,佛陀特别要文殊菩萨为这个世界的众生择取个最实用的法门,文殊菩萨逐一分析了这些法门的长处和不足,最后毫不犹豫的把绝对一票投给了观世音菩萨所说的耳根圆通法门。

五、我们修行是要借助身根工具的,或一根深入,或一根统摄几根,或六根互用,总以观照心地,破去无明。“谁为圆通?谁不圆满?若能于此,悟圆通根,逆彼无始织妄业流,得循圆通,与不圆根,日劫相倍。”初发心者,应该知道地球众生什么根性最锐利,什么根性相对不足,然后选对工具,为我所用,一门深入,这样修行才能事半功倍,速证圆通。否则,选错了工具,功德圆满的根与不圆满的根,两者成道的速度会差许多。当然,相对于上等根机的人,随拈一法,皆可入道;但钝根者就必须有个适用的方法,假以方便,方可渐入修证。
文殊菩萨赞叹耳根圆通时说,“十方俱击鼓,十处一时闻,此则圆真实。”“纵令在梦想,不为不思无,觉观出思惟,身心不能及。”即便在睡梦中,理论上六根都不能对外界尘境发生作用,而偏偏唯独耳根可以,好比一个人在梦中,你喊他的名字,他就能听到,这是说明闻性的常照常寂,不假思维,同时也说明了耳根的作用实是其他五根所不及的。
“我今白世尊:佛出裟婆界,此方真教体,清净在音闻;欲取三摩提,实以闻中入。”“此是微尘佛,一路涅槃门,过去诸如来,斯门已成就。现在诸菩萨,今各入圆明;未来修学人,当依如是法。我亦从中证,非惟观世音。”最对应地球人修行的工具就是耳根(实则我们这个世界虽然多表义文字,但主要是音声说法,侧衬耳根),就是听闻这方面的长处。所以,要想证道,从耳根上闻性中发力,是最快捷的方法。依仗耳根功德的大功用,是从古至今一切未成佛的阶梯,是一切已成佛的成就。就连文殊菩萨自己也是从这个法门见到本性,具证圆通的。接下来,就让我们在我们的闻性中,利用耳根的功德,来闻听下正宗的观世音菩萨所说的耳根圆通法门吧!

病在心里:文殊师利与维摩诘的对话,看醒了!

相传,维摩诘为毗耶离国的大乘居士,他称病在家。佛派遣诸比丘、菩萨(文殊师利)来看望他。维摩诘借此机会与来问病的文殊师利等菩萨和比丘反复论说佛法。典故出处可参阅:维摩诘所说经-文殊师利问疾品。

1

“你的身体病了,但我想知道的是,你病了吗?”

文殊师利一见到维摩诘开口便问。

“我的身体病了,但我一点也没病。”维摩诘答到。

“哦,很好,很好”文殊师利说。

“但既然你的心一点问题也没有,你的身体怎么会病呢?”

文殊师利又问。

维摩诘答到:“事实上,我的身体也没有病,但众人都说它病了,我也跟着说它病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文殊师利问。

维摩诘说:“被众人称为身体的这个事物,有一百万条路要走,它本来没有一个固定的形态。而它有可能发展的所有形态,对它来讲都是正常的。但众人不那样认为。有的身体的形态发展,导致它健硕长存,有的身体的发展形态,导致它快速极灭。导致身体健硕长存的,是人们想要的,他们说这是身体正常的、应该的,他们称这为健康,并视健康为好的;导致身体迅速极灭的,是人们不想要的,他们说那是不正常的、不应该的,他们称这为疾病,并视为不好的。”

维摩诘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在本来没有任何概念的清净的身体上,人们关于身体疾病及健康的观念就这样被创造出来,并且久而久之他们看见了疾病现象,且显得那越来越真实无疑,并无法逾越。”

“就这样,人类掉进了一个叫‘病’的、无法出离的、四大天坑之一”,文殊师利接话到。

“是的,是这样。”维摩诘说。

2

“那好吧,就假装人们所说的疾病是真的,那么你的病什么时候好呢?”文殊师利问到。

“当人们关于身体有病——这个‘见病’好了,我的病也就好了。”维摩诘说。

“我的病根在人们的知见上,并非在我的身体上,因此当他们的见病好了,我的身病也就好了。这就像眼睛里长了东西的人,看到他所看到的事物上有瑕斑,当他自己的眼睛好了,事物上的瑕斑也就没了。”维摩诘进一步说到。

“哦,是这样。”文殊师利说,“但当一般人生了病,你如何安抚他们呢?”

“我熄灭自己的心,把我的心移至到他们心上——我从他们的角度出发,从他们心的城堡、眼的瞭望台里望去,如果他们要世间的治疗,就给世间的治疗;如果他们要觉悟出离生老病死假象,就给他们出世间的法教;如果他们什么也不想要,那么我也无所求。”维摩诘说。

“那么,这如何显出你的悲心呢?”文殊师利问到。

“我的悲心是,他人要什么我就给什么,我给他们想要的,而不是我想给的。”

“如果一个儿童,把毒药当糖丸,他要你也给吗?”文殊师利笑着问到。

“我当然不会给。”维摩诘也笑着回答到,“因为我这里没有毒药,只有上甘妙味。我只能给我有的,不是吗?”

文殊师利答:“是这样,你太有意思了。”

文殊师利又问到:“要说世上有人生了重病,他们问你要觉悟,要出离生死、疾病和身体的缠缚,你该如何教育他呢?”

3

“众人认为身体有病,当然得从身体出发了。身体如果疼痛,在给与止痛治疗的同时,教给他们观察身体、疼痛,以及心围绕身体及痛苦生起的焦虑、恐惧、悲伤等种种觉受,还有来往与出没于这些觉受的虚假精灵——念头,最后教他们看见清净的法,清凉而寂静的世界。”

维摩诘接着说,“观察身心世界,从外到内有四种存在:身体,及身体上的感受——酸麻胀疼痒,寒热温暖凉等都属于身体,属于外层;从观察身体及身体上酸麻胀痛痒等感受,到观察出喜怒哀乐悲惊恐等心理上的感受——这属于介于外与内的中层,再进一步留下和过程,会有许多念头出没于这些心理感受之中,就像虚假的光波出没在云彩中,只是内层。穿过这内层,所有虚假的都会消失,你会看到法——那清净的、不内不外、遍布而是的真实存在。在抵达这里之前,修一分有一分的解脱,修两分有两分的解脱,修三分有三分的解脱……到这里是十分的解脱。”

“身、受、心、法。”文殊师利说,“你说的这不是世尊所教的小乘法教——四念处吗?”

“是的。”维摩诘答到,“一切大乘行者都必须从小乘教法修起,就像参天大树必须从地面长起一样。大乘行者像飞鸟,但飞鸟也必须找一棵树在上面建它的巢,飞鸟也不可能只在空中飞而不息落。”

“你说的太对了,佛陀所有的弟子都应从小乘修起,直到大乘、最上乘、无所乘。”文殊师利说。

4

“菩萨们修行必须重视对感受的了知。感受有身体上感受,有心理上的感受,修行者须对二者时时注意。感受在生命的存在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没有身体上的感受,你不知道身体的存在,身体存在就像旁边桌椅板凳无别;没有心理上的感受——没有心理上的感受障碍心,心就像晴朗的天空星星闪烁。”

维摩诘继续说,“修行身受心法的人会注意到,在内在中,感受就像大地,想法就像天空——如果你密切的觉知感受,就像在大地上行走,踏实而安定;如果你不修感受,只修观察想法,那就像在天空飞,会让你云里雾里上下翻腾不得安宁且找不到北。”

“是的,无数往昔修行,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文殊师利应到。

“我把不修感受,只活在自己想法中的人称为天人;我把老老实实观呼吸和修行感受的人,称为行走在大地上人,活在地上的人。我把老老实实修行身受心法的人称为长着翅膀的人,长着翅膀的人,如果他到天上飞也可以,如果他在地上走也可以,他是一个自由的人。如果由经修行,他见证了纯净的法,他置于纯净的法之中,我称他为佛。佛陀就是那样的人。”维摩诘说。

“修行身受心法当然好,可是身体生病的人却不容易切入对它们的修行,病痛夺走了他们修行的能量。”文殊师利说到。

“不,文殊师利。”维摩诘说到,“能量没有争夺者,能量整体也不会增减亏损。身体病痛的人不容易好好修行身受心法,是因为于往昔无所修行中,他的心理虚妄的能量增加了,他真实安静的力量转化到那虚妄中去。”

“文殊师利,正因如此,所以我所说身体疼痛的人,要先给与止痛等身体的安抚再修行。我常也告诫弟子们说,要在身体平衡无病无癖时抓紧修行,以让心安扎在真实平静的力量里,让心理虚妄能量无法转化和生起。”

5

“维摩诘长兄,今日你所得病,是属于生理的,还是心理的?亦或者,是生理的多一点,还是心理的多一点?”文殊师利问到。

维摩诘答到:“我所得病,既不是生理的,也不是心理的,而是无所病。若说是病,是虚妄病,不是真实病。真实存在从不得病。”

“一切病在心,是心误以为有病。病是一个纯粹的概念。还原病的概念为概念的病,让这匹纸马不能再驮着你狂奔乱踏让你担惊受怕。”

“维摩兄,这听起来有点像不切合实际的理论。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饱汉不知饿汉的饥,赵括打仗纸上谈兵吧?让你生一下病试试?且还是那种治不好的重病。”

“哈哈,文殊师利老弟,你忘了,我正在生病呢,医生大人说是肺癌晚期。”维摩诘笑起来提醒文殊师利说。

“晚期个鬼,无早无晚。无人相,无我相,无病相,无寿者相,无生相,无死相——文殊师利老弟,这些词咱可不是背着玩的,不证实它们,不活在其中,不和佛陀世尊白相知了一场么。”维摩诘说。

“理解,理解。”文殊师利一边回答,又一边开玩笑的问,“老兄,你死后准备到哪里去?”

“桌上的灯焰熄灭了到哪里去?枝上的花朵掉落了到哪里去?陶罐碎了到哪里去?星辰毁灭到哪里去?锅里的盐化了到哪里去?水上的泡泡破了到哪里去?少妇姣美的容颜不见了到哪里去?慈祥的老人脸上静息的笑容到哪里去?长大孩童的童年到哪里去?蝴蝶坠枝到哪里去?蜜蜂哼过的歌唱到哪里去?抹在脸上佳人粉脂的香味到哪里去?放在嘴巴里美食的香甜到哪里去?刚才说过的话到哪里去?……这些宇宙间的万物到哪了去,我就到哪里去!”

维摩诘安详而又调皮的回答到。这一对老伙伴相视再无语,而内心的欢笑像打翻的香水瓶里的香水一样,以不可见的方式向宇宙的深处飞去。

不,没向宇宙的深处飞去,向你我的心里飞来,我们接住了它,收藏了它,不是吗?

我们还原一切虚假的,我们披露一切真实的,修行是一场踩着青青麦苗的儿童游戏,我们玩得超级开心。

僧肇大师《般若无知论》

夫般若虚玄者,盖是三乘之宗极也,诚真一之无差。然异端之论,纷然久矣。有天竺沙门鸠摩罗什者,少践大方,研机斯趣,独拔于言象之表,妙契于希夷之境,齐异学于迦夷,扬淳风于东扇,将爰烛殊方而匿耀凉土者,所以道不虚应,应必有由矣。弘始三年,岁次星纪,秦乘入国之谋,举师以来之,意也;北天之运,数其然也。大秦天王者,道契百王之端,德洽千载之下,游刃万机,弘道终日,信季俗苍生之所天,释迦遗法之所仗也。时乃集义学沙门五百余人于逍遥观,躬执秦文,与什公参定《方等》。其所开拓者,岂谓当时之益,乃累劫之津梁矣。余以短乏,曾侧嘉会,以为上闻异要,始于时也。然则圣智幽微,深隐难测,无相无名,乃非言象之所得。为试罔象其怀,寄之狂言耳,岂曰圣心而可辨哉!

试论之曰:《放光》云:般若无所有相,无生灭相。《道行》云:般若无所知,无所见。此辨智照之用,而曰无相无知者,何耶?果有无相之知,不知之照,明矣。何者?夫有所知,则有所不知。以圣心无知,故无所不知。不知之知,乃曰一切知。故经云:圣心无所知,无所不知。信矣。是以圣人虚其心而实其照,终日知而未尝知也。故能默耀韬光,虚心玄鉴,闭智塞聪,而独觉冥冥者矣。然则智有穷幽之鉴,而无知焉;神有应会之用,而无虑焉。神无虑,故能独王于世表;智无知,故能玄照于事外。智虽事外,未始无事;神虽世表,终日域中。所以俯仰顺化,应接无穷,无幽不察,而无照功。斯则无知之所知,圣神之所会也。然其为物也,实而不有,虚而不无,存而不可论者,其唯圣智乎!何者?欲言其有,无状无名;欲言其无,圣以之灵。圣以之灵,故虚不失照;无状无名,故照不失虚。照不失虚,故混而不渝;虚不失照,故动以接粗。是以圣智之用,未始暂废;求之形相,未暂可得。故宝积 曰:以无心意而现行。《放光》云:不动等觉而建立诸法。所以圣迹万端,其致一而已矣。是以般若可虚而照,真谛可亡而知,万动可即而静,圣应可无而为。斯则不知而自知,不为而自为矣。复何知哉!复何为哉!

难曰:夫圣人真心独朗,物物斯照,应接无方,动与事会。物物斯照,故知无所遗;动与事会,故会不失机。会不失机,故必有会于可会;知无所遗,故必有知于可知。必有知于可知,故圣不虚知;必有会于可会,故圣不虚会。 既知既会,而曰无知无会者,何耶?若夫忘知遗会者,则是圣人无私于知会,以成其私耳。斯可谓不自有其知,安得无知哉?

答曰:夫圣人功高二仪而不仁,明逾日月而弥昏,岂曰木石瞽其怀,其于无知而已哉?诚以异于人者神明,故不可以事相求之耳。子意欲令圣人不自有其知,而圣人未尝不有知。无乃乖于圣心,失于文旨者乎?何者?经云:真般若者,清净如虚空,无知无见,无作无缘。斯则知自无知矣,岂待返照然后无知哉?若有知性空而称净者,则不辨于惑智。三毒四倒亦皆清净。有何独尊于般若?若以所知美般若,所知非般若。所知自常净,故般若未尝净,亦无缘致净,叹于般若。然经云:般若清净者,将无以般若体性真净,本无惑取之知;本无惑取之知,不可以知名哉?岂唯无知名无知,知自无知矣。是以圣人以无知之般若,照彼无相之真谛。真谛无兔马之遗,般若无不穷之鉴。所以会而不差, 当而无是,寂泊无知,而无不知者矣。

难曰:夫物无以自通,故立名以通物。物虽非名,果有可名之物当于此名矣。是以即名求物,物不能隐。而论云:圣心无知,又云无所不知。意谓无知未尝知,知未尝无知,斯则名教之所通,立言之本意也。然论者欲一于圣心,异于文旨,寻文求实,未见其当。何者?若知得于圣心,无知无所辨;若无知得于圣心,知亦无所辨。若二都无得,无所复论哉?

答曰:经云:般若义者,无名无说,非有非无,非实非虚。虚不失照,照不失虚,斯则无名之法, 故非言所能言也。言虽不能言,然非言无以传。是以圣人终日言,而未尝言也。今试为子狂言辨之。夫圣心者,微妙无相,不可为有;用之弥勤,不可为无。不可为无,故圣智存焉;不可为有,故名教绝焉。是以言知不为知,欲以通其鉴;不知非不知,欲以辨其相。辨相不为无,通鉴不为有。非有,故知而无知;非无,故无知而知。是以知即无知,无知即知。无以言异,而异于圣心也。

难曰:夫真谛深玄,非智不测。圣智之能,在兹而显。故经云:不得般若,不见真谛。真谛则般若之缘也。 以缘求智,智则知矣。

答曰:以缘求智,智非知也。何者?《放光》云:不缘色生识,是名不见色。又云:五阴清净,故般若清净。般若即能知也,五阴即所知也,所知即缘也。夫知与所知,相与而有,相与而无。相与而无,故物莫之有;相与而有,故物莫之无。物莫之无,故为缘之所起;物莫之有,故则缘所不能生。缘所不能生,故照缘而非知;为缘之所起,故知缘相因而生。是以知与无知,生于所知矣。何者?夫智以知所知,取相故名知。真谛自无相,真智何由知?所以然者,夫所知非所知,所知生于知。所知既生知,知亦生所知。所知既相生,相生即缘法。缘法故非真,非真,故非真谛也。故《中观》云:物从因缘有,故不真;不从因缘有,故即真。今真谛曰真,真则非缘。真非缘,故无物从缘而生也。故经云:不见有法无缘而生。是以真智观真谛,未尝取所知。智不取所知,此智何由知?然智非无知,但真谛非所知,故真智亦非知。而子欲以缘求智,故以智为知。缘自非缘,于何而求知?

难曰:论云不取者,为无知故不取?为知然后不取耶?若无知故不取,圣人则冥若夜游,不辨缁素之异耶?若知然后不取,知则异于不取矣。

答曰:非无知故不取,又非知然后不取。知即不取,故能不取而知。

难曰:论云不取者,诚以圣心不物于物,故无惑取也。无取则无是,无是则无当。谁当圣心,而云圣心无所不知耶?

答曰:然,无是无当者。夫无当则物无不当,无是则物无不是。物无不是,故是而无是;物无不当,故当而无当。故经云:尽见诸法而无所见。

难曰:圣心非不能是,诚以无是可是,虽无是可是,故当是于无是矣。是以经云:真谛无相,故般若无知者, 诚以般若无有有相之知。若以无相为无相,有何累于真谛耶?

答曰:圣人无无相也。何者?若以无相为无相,无相即为相。舍有而之无,譬犹逃峰而赴壑,俱不免于患矣。是以至人处有而不有,居无而不无,虽不取于有无,然亦不舍于有无。所以和光尘劳,周旋五趣,寂然而往,泊尔而来,恬淡无为而无不为。

难曰:圣心虽无知,然其应会之道不差。是以可应者应之,不可应者存之。然则圣心有时而生,有时而灭,可得然乎?

答曰:生灭者,生灭心也。圣人无心,生灭焉起?然非无心,但是无心心耳。又非不应,但是不应应耳。是以圣人应会之道,则信若四时之质。直以虚无为体,斯不可得而生,不可得而灭也。

难曰:圣智之无,惑智之无,俱无生灭,何以异之?

答曰:圣智之无者,无知;惑智之无者,知无。其无虽同,所以无者异也。何者?夫圣心虚静,无知可无, 可曰无知,非谓知无;惑智有知,故有知可无,可谓知无,非曰无知也。无知,即般若之无也;知无,即真谛之无也。是以般若之与真谛,言用即同而异,言寂即异而同。同故无心于彼此,异故不失于照功。是以辨同者同于异,辨异者异于同,斯则不可得而异,不可得而同也。何者?内有独鉴之明,外有万法之实。万法虽实, 然非照不得。内外相与以成其照功,此则圣所不能同,用也。内虽照而无知,外虽实而无相,内外寂然,相与俱无,此则圣所不能异,寂也。是以经云:诸法不异者, 岂曰续凫截鹤,夷岳盈壑,然后无异哉?诚以不异于异,故虽异而不异也。故经云:甚奇世尊,于无异法中,而说诸法异。又云: 般若与诸法,亦不一相,亦不异相。信矣。

难曰:论云:言用则异,言寂则同,未详般若之内,则有用寂之异乎?

答曰:用即寂,寂即用。用寂体一,同出而异名,更无无用之寂,而主于用也。是以智弥昧,照逾明;神弥静,应逾动,岂曰明昧动静之异哉?故《成具》云:不为而过为。宝积曰:无心无识,无不觉知。斯则穷神尽智,极象外之谈也。即之明文,圣心可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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