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长时间没有摄入水分的原因,还是这水本来就是甜的。喝到嘴里竟有回甘。不是那种糖水般的甜腻,而是沁人心脾的清爽,仿佛吸入了高浓度氧气。这股兴奋感外加这个违背了物理的瀑布,让我的理智错乱,险些摔入谷底。缓缓站起向后退了几步,这才感觉到久跪使膝盖产生的疼觉。

水流越来越大,不断有水花飞溅到悬崖上打湿我的拖鞋。它既然可以逆着重力向上,那定是有向上的气流带动或者有什么力量把它们向上抽去。为了验证猜想,我找了一块很适合打水漂的石头。这里的石头无论大小,都是无比的通透,质感很是细腻温和。这让我怀疑莫非山如其名,这是不知种类的玉石。我找到块扁平的,卯足了劲,扔飞镖一样把它甩了出去。

一个完美的弧线在我一个后仰投掷之后飞出。我猜的没错,石块在进入水流的一瞬间,就被一股力量调转垂直九十度,径直向上飞去。转瞬之间便融进水流消失见了。我看不清瀑布的上方,水汽加上云雾遮蔽了视线,只知道水往天上飞去。此刻我仿佛被隔绝在了这个悬崖角,就像是有人在指引我,跳进这丛水流,飞上去。但我远没有石块那么轻盈,它撑死也就一两五,而我将近一百五十斤的体重,这股力量带的动我吗。我想转身退去,但摸索走过身后的雾气,路却不知何时消失了,已经变成了我从未见过的石堆。看似是成堆的乱石,但去搬动,却发现它们都是长在一起的,可以挪动的都比我还重。我找不到一块与我体重相仿的石头去实验它能不能飞上去,但这一通捣鼓已让我大汗淋漓,杵着膝盖,冲着崖边大口喘气。

心说不管了,反正已经够离谱的了,但面对眼前这一片未知的深邃,我还是没有胆量纵身跃去。我打算来一个助跑突然跳进水流,但在马上到达边缘时大脑自动踩了刹车,制止了我的双腿。我在崖边踱步,不时感受到由下吹上来的水汽。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指引我跳进水流,然后到达下一个目的地,但我没有这个勇气,却又不知道还有什么去路。现在的我就像等待戈多里面的流浪汉,空虚而绝望,周围的环境也逐渐变得模糊。

周围的一切都在慢慢的腾空,这应该是我体力透支而产生的幻觉。就在蹲的腿软时,不知道是谁或者是什么东西突然推了我一把。力道如此之大,就像一门火炮,而我是那枚炮弹,被推飞了出去。我直接飞入了水流中,马上就感受到了一股向上的力量。它把我顺着瀑布送了上去。我翻滚着穿过朦胧的水汽与浓雾夹层,不知道在浪花中飞行了多久,最终一跃而上,狠狠的拍在了水面上。

应该是这里有别的神仙老爷看透了我犹豫不决的内心,替我做了主。于是我顺水而上,来到了这里。这一拍我是直挺挺的拍在了水面上,就像高空跳水,然后躺着摔进了泳池,后背可能已经全摔红了。这一系列高难度动作我感觉我的五脏六腑已经攒位颠倒了,我想起西游记开头曲那个片段,孙悟空从花果山的瀑布下翻着跟头飞入云层,可惜我没有他那金刚不坏的体质。

翻转颠簸让我头晕目眩,许久才站稳。这是一个湖面,我站的位置水深刚好过肩。我就在它的下游口,身后几米就是送我飞上来的瀑布。湖面很广,头顶仿佛是看不见太阳的蓝天。这终于让我有了些许的亲近感,没有了先前头顶那雾蒙蒙带来的压抑。这是个山顶上的湖,类似火山口上的那种天池。向远望去,遥遥可见前方还有一个瀑布,连向原处的高山顶峰。这应该是一处缓层的水池,上方还应有这样因瀑布冲击而积蓄成的湖泊,或者本来就是个火山凹坑顶。只不过它们的流向是颠倒的。


我游向岸边,浑身湿透。好在这里不冷,甚至有光感的温暖,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岸边终于看见了正常的草本植被,但它们都是种在碎石中的。

人已经累瘫了,直接扔在地上。湖的周围很宽广,远处依旧是半环型山脉围绕,在瀑布处形成断崖。光线是垂直照下的,因此山脚也没有阴冷感。我脱下湿漉漉的睡衣,躺在地上望天,就一眨眼的功夫,一座悬浮着的倒山形石台,托着类似塔一样的建筑突然出现,从山脉上飘过。就这一瞬,我站起来再去仔细的寻找,已经不见了。这应该是我的错觉,疲惫让我再次躺下。我想眯一会,但几秒后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的影子罩住了我。猛然睁眼,那个悬浮的石台就在我头顶。它移动的很慢,而且不止一个。它们离地面很高,宛如一丛丛云朵,几次尝试后我发现只有与它平视时才能看见。我直接窜起,估摸着它的移动方向追着跑过去。石台上有塔楼,那里面就一定会有人。

我收拾好衣服,系在腰上,向着大概方位奔去。就在还没跑出几步时,我看见了前方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那个山下草堂里面的老爷子。他站在远处的山脚下,仿佛在等我。虽然距离很远,但这一路的经历我记忆犹新,这身形就是他没别人。这一次他没有拿笔,而是拎着一个拂尘。看见我向他跑去,拂尘一甩,头顶悬浮的石台便突然显现,再次挥舞,这些东西便随风而散,全都消失了。距离很远,但我能清楚的看见他在笑,是那种戏弄般的笑。我知道,这是他耍的把戏。

“你终于,看见我了。”

几百米的距离,我竟可以清楚的听见他的话,似直接灌入我的耳朵。 https://t.cn/A6yYeHK6

不要担心
生活仿佛在尽最大努力跟我开玩笑,但我也在拼尽全力拂面而笑。

——题记
外面的雨刚停,教室里一如既往地安静,每个人都在埋头苦干,而徐璐雨拿着笔,望向布满雨雾的窗外。耳边任回荡着几个字“你爷爷去世了,你爸今天下午会来接你。”听到这个消息徐璐雨没有什么感受,她和爷爷的感情一直都很生疏。
“徐璐雨,有人找。”
“昂。”
徐璐雨勉强收拾了一下书包,提着书包离开了教室。
“老汉,走嘛!”
正在徐璐雨在因为少上了几节课而有几分窃喜时,却不知这件事是他们家灾难的开端。
一切的流程都很寻常,磕头哭丧下葬都在大人们的安排中有序进行,之后回到学校上课,都和往常没什么两样。直到她上了初二,有一天回家她爸爸住了院。
“璐雨,医生说你老汉颈子那里长了个瘤子,割了就好了,你莫担心。”张丽坐在病床前,削着苹果。
“妈,我晓得。”徐璐雨坐在一旁的陪护椅上,把玩着手机。
又是一周,徐璐雨周五回家她父亲已经做完了手术,她也在家人的安排下照顾她的父亲徐军。夜里,她半靠在床头,手机那微弱的光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璐雨,我要喝水。”
“噢,我去给你倒。”
原以为睡着了的徐军突然出声,徐璐雨只能放下手机,下床去倒水。
徐军喝了水没多久,又提出了需求。
“我饿了,你去给我拿个苹果哎!”
“昂,马上。”
“要削皮,你不削皮我怎么吃嘛!”
“哦,你等会儿。”
“你给我切小一点,我颈子动了手术,这么大个苹果不好啃。”
“嗯,晓得了。”
“……”
“璐雨,我要上厕所。拉我起来一哈。”
“嗯。”
“……”
“璐雨,拉我起来坐一会儿,躺久了腰杆痛。”
“嗯。”
“……”
这样的对话在一个晚上进行了大半个晚上,直到徐军睡着,而徐璐雨到了后面也已经是格外的不耐烦,也许她是没有孝心,但是,颈子上动了手术的人从床上起来或躺下都得慢慢的,需要有人拉着,扶着。可能这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但是这个事持续反复了大半个夜。
由于徐军做了手术的原因,不能工作,并且手术和术后康复都花了很大一笔钱,所以,家里已经没了存款。这时候才是徐璐雨家困难的开始。
这周周日,徐璐雨收拾好书包,准备去学校了,而徐军却没有要拿生活费的意思。
“老汉,我这周的生活费。”不得已,徐璐雨只能去找徐军要,她不喜欢跟别人要钱,哪怕那个人是她父亲。
“我也没得钱,哪来嘞钱拿你哎!”徐军坐在沙发上,两只手捧着手机,玩着之前徐璐雨推荐给他玩的游戏。徐璐雨万万没想到,自己没有染上游戏瘾,她的父亲却是在玩了这个游戏之后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那能不能想想办法嘛,我去学校要迟到了。”徐璐雨想着徐军动过手术,暂时没办法去工作,妈妈又是残疾,家里没有收入来源,生活也很困难。不自觉,语气软了几分。
“我在哪里去想办法嘛?”
“能不能去借点嘛?”徐璐雨有点着急,老师规定的到校时间要到了。
徐军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玩着手机。不知道过了多久,徐璐雨已经迟到了,这是她上初中以来第一次迟到。徐军带着她去找了她姨姨借钱,徐璐雨背着书包站在一旁,尴尬又有些不知所措。她只是看着,看着自己的父亲被姨姨数落。
“徐军,你手术也做了一段时间了,该去找得工作得了,你还有三个孩子在读书,到处都要钱,你女儿成绩也不撇,你这样让她啷个安心读书嘛!”
“我勒个颈子那里还是有点痛哎!”
“我还不晓得你,颈子痛迈就找点轻松点的工作嘛!一天就晓得在屋里头倒起。”
“……”
徐露予在他们的声音中,匆忙赶往了学校。班主任已经站在教室门口,徐璐雨站在她面前,不知道从何解释自己的迟到。
此后的每一周,都会上演以下的一段对话。
“爸,我的生活费?”
“我没得钱。”
“想哈办法嘛!”
“……”
“爸,我这周的生活费?”
“我没得钱哎!”
“你没得钱我就有钱吗?每周回来都跟我说没得钱,你跟我说了我就有办法吗?”
“那我没得钱有啥子办法嘛!”
“你每次都不去找工作,就知道窝在屋头说没得钱,难道你说一阵钱就从天上飞起来了吗?实在要这样的话我就不去读书了,我去打工。”
“不得行,在啷个还是要让你把初中读完。”
“……”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个学期,这学期她甚至有一次因为父亲不去工作的事在学校崩溃大哭,不是什么博取同情,只是面对家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茫然无措。
她刚期末考试完,正高兴于一家人都来接自己回家(除了爸爸)之时,她婆婆一个电话打过来,催她赶紧回家收拾东西,马上就要去打工了。之前她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在婆婆的提议下决定去打暑假工,她不想每次要生活费都那么困难。
那天烈日正旺,她十三岁,第一次出远门是为了打暑假工。
暑假工持续了两个月,五十一天,她也就拿到了两千八,却也很是满足。回到家,新学期要开学了,她带着自己的父母打算去买一些开学要用的物品,却是替他们还了不少零碎的债。她在那边打暑假工的时候总喜欢趁着休息的时间打电话给家里,每一次他们一家人都在床上看着电视聊着天,那时候,竟没发现自己的父亲没有去工作。这一趟出门把原本可以让她度过一个学期的生活费少了近一半。
开学之后上了初三要买的资料书也不少,更何况弟弟也上了六年级,每次他要买什么书,徐军总是以“没有钱”结束了对话,而那些资料书最后都是徐璐雨这个姐姐买的。这也使徐璐雨原本就不多的钱更少了,那一学期她每周生活费只能冲五十。她不愿去找徐军要钱。
这个寒假她没能找到合适寒假工,毕竟她也才十四岁,年纪太小了。初中最后一个学期注定是要找父母亲要生活费的。这时候,母亲的形象伟岸了很多。
张丽为了徐璐雨的生活费东奔西走,让她本就不好的腿更是严重了不少。
初中三年过去,徐璐雨没能考上想去的高中,中考完她又去找了暑假工,中考志愿她是在打暑假工的地方填的,填好自己想去的学校,面对第三志愿却是随意填了一个。
成绩下来的那一天她很是激动,却不曾想,她中考只考了六百来分,想去的学校还差分,最终上的是随意填的那个第三志愿。并且在知道学校离家很远的时候,心沉到了谷底。
上那所高中最大的安慰大概就是学费便宜吧!别的学校学费一千两千,而我只需要几百块钱,这对当时的我们来说,倒是一桩幸事。
上了高中仿佛一切都好起来了,父亲去找了工作,家里的生活能过着走了,自己也在班上当了副班长,高中班主任很好,同学也很好。
她犹记得那天夜里的风很寒,刺骨的寒。父亲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了过来
“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自己安心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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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集海大峡谷又称红山大峡谷,位于新疆奎屯安集海流域的天山北坡,是兵团第七师原红山煤矿所在地,峡谷像是被老天爷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楞撕开的一道大裂缝,呈伞型向天空扩张,天山的积雪融化之后顺流而下在这里汇集。站在谷顶小心翼翼往下俯瞰,鳞次栉比的阶地峭立在河谷两岸,谷底流淌着宛如丝带的河流,远处是被流水冲刷出来的万丈悬崖,在峡谷边行走有一种发自内心的震慑,举起相机有无法摄取的怯弱,敬畏之心油然而生。冬天的红山大峡谷被白雪覆盖着显得愈发苍劲雄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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