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雨瘾者”而言,即使是伴随闪电交加的滂沱暴雨,也不是“给人增添麻烦”的可恶天气,反而有种倾泄了阴晴不定,混沌不明的心绪的淋漓酣畅的感觉。雨,像是一种与人世间外来噪杂声音隔离的滤镜与幕布,让人内心平静,从而可以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夜茶,和月芽儿说起,有一年一个人在暴雨滂沱中造访虎跑泉,走在进山的古道上时,前方只有一位青衣僧人在雨中疾步前行,我摁动快门拍下他的背影,随后他便消失在雨幕中了。此后的路上,我再也没有见到一个人类,只剩下林溪,古道,山寺和仿佛把我和人间烟火隔绝开来的大雨,起初我有点怕,于是走在路上为了壮胆,唱起了李叔同改编作词的《送别》,但我的声音像是被雨声吃掉了一样,在大雨中有点失真,我索性提高音量,在大雨中舒展身心高唱起来“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后来,走进山中纪念馆,独自对着弘一法师的画像伫立许久,时空好像在门外的雨帘中产生一刻的静穆,雨水把我和人间,和时间概念隔离开,洗刷得天地清洁透彻,仿佛眼前这一方小天地,这一霎那只属于我和此地故人的。

回想起来,这是我无数次造访虎跑泉的经历中最美好的一次。

清明节。
最近的气温实在是太高了,有种入夏的感觉,有甚者家里已经开冷气了。但昨晚却是狂风大作,几乎刮了一整夜。天亮后,气温已明显下降,而且天气阴沉了一整天,就像受气包一样耷拉着脸。我想,清明总是要下雨的,不管雨量大小时间长短,因为记忆中的往年都是如此。可是,到了晚上七点多下去散步,依然没有下雨的征兆。
我并不热切地盼望下这场雨,只是有些关注。
由于下午散步时间比较长,所以晚上就想少走些路。就在回家的途中路过之前跳舞(自编)的地方,便不由得又在那里跳了起来。蓦然,一滴细微的水滴滴落我的脸颊。难道下雨了?我没有过于在意。继而,一滴,两滴,三滴……下雨了,真的下雨了!雨势并不大,牛毛般地在天空飘洒,但跳广场舞的人们都被赶回了家。通往广场的甬道,纵横交错的小路上,刚才还来往穿梭的人们,霎时不见了,似乎在瞬间遁形了。我也便往家里赶,冷热交替的时节最容易感冒。
雨在不疾不徐地下着。我在雨中边疾步赶往家里,边在雨中感受着这清明节的雨,似乎感到了空气中凭添了几许凄凉几许忧伤。

春雨中疾走
昨早六点三十,伺候母亲洗脸、漱口,空腹测了血糖……
出医院大门,却遇到了悄无声息的春雨,返回取伞上下四十多层楼相当费时间,母亲早餐后,服药、练走、护士检测、输液、医生查房等事一环扣一环,时间不等人。
通往大街的路,此时笼罩在一片烟雨蒙蒙中,而地面上则是黑漆漆的,貌似一副冷峻的神情在提醒着路人,倒春寒来了。
不能耽搁,不能犹豫,疾步到雨中。细细雨粒迎面而来,眼镜瞬间被水蒙住,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索性取下眼镜、口罩。
春雨,虽然瞬间不会把人淋成落汤鸡,但足以将一个不带伞人的外衣湿透。年轻时,可以奔跑,压缩淋雨时间;而我年老,只能疾走。
雨中疾走,小时候,父母心疼,马上给我换掉淋湿的衣服,搂在怀中;年轻时,父母笑笑,然后说“风雨中锻炼好”;中年时,父母会说,“事业要你家要你,你不挑责任谁挑”;而老了,没人喊没人赞,更没人赐伞,偶有他人笑我颠。
以前,总把“成功的人总是含泪奔跑”作为鼓励之力,扛起事业、家庭责任疾走;而今,总把“顶级的教养是善待爹娘”作为鼓励之力,为住院母亲的早餐,而迎雨走。
雨中疾走,不是冲动,而是孝的责任;雨水,虽然淋在脸上身上,也会淋在心里,洗掉懒惰,带走外出的幻想,净化为母付出的心灵。
抱着母亲的早餐雨中疾走,脸上似乎流着幸福的泪。虽然雨水是凉凉的,但心里却是暖暖的。因为绵绵的细雨,让我更加清醒“陪伴才是对母亲最好的补偿。人生太短,孝顺不难,唯有陪伴。”
雨水,从脸上汇聚浸湿衣领口,流进脖子的冰冷,却给我带来慰藉,带来陪伴母亲的幸福
人生在世,有好多事情,充满未知的变数。有些路,无论多难走,成与败,终是要走。无论是含泪走,还是扛责走,只要心底善良,一心向往,努力坚持,希望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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