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本华曰：“抒情诗，少年之作也；叙事诗及戏曲，壮年之作也。”余谓：抒情诗，国民幼稚时代之作也；叙事诗，国民盛壮时代之作也。故曲则古不如今（元曲诚多天籁，然其思想之陋劣，布置之粗笨，千篇一律令人喷饭。至本朝之《桃花扇》《长生殿》诸传奇，则进矣），词则今不如古。盖一则以布局为主，一则须伫兴而成故也。

——《人间词话未刊稿·八》#人间词话#

德国哲学家叔本华对王国维的影响很大，在此借用叔本华对抒情诗、叙事诗和戏剧的观点来表达自己对中国词曲发展的看法。王国维认为戏剧古不如今，词是今不如古。#国学新青年#

译文：叔本华说：“抒情诗，是少年时期的作品；叙事诗和戏曲，是壮年时期的作品。”我认为，抒情诗，是国民幼稚时期的作品，叙事诗是国民强盛时期的作品。所以戏曲是古不如今（元曲虽然多天籁之作，然而思想内容低劣，谋篇布局粗糙笨拙，千篇一律叫人喷饭。至本朝的《桃花扇》《长生殿》等传奇，则大有进步），对于词来说是今不如古。因为其一是以谋篇布局为主，二是有所兴发并重于灵感的捕捉。

➺【人间词话•貳捌】

「叔本华曰:“抒情诗，少年之作也，叙事诗及戏曲，壮年之作也。”余谓:抒情诗，国民幼稚时代之作，叙事诗，国民盛壮时代之作也。故曲则古不如今(元曲诚多天籁，然其思想之陋劣，布置之粗笨，千篇一律，令人喷饭，至本朝之《桃花扇》、《长生殿》诸传奇，则进矣）。词则今不如古。盖一则以布局为主，一则须伫兴而成故也。」
\王国维

孔尚任｜《桃花扇》（选段）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洪昇｜《长生殿》（选段）
愿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不羡仙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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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安先生在这里将元曲和清代的戏曲作比较，认为元代戏曲不如清朝戏曲出色，即所谓“古不如今”。这与他后来撰写的《宋元戏曲史》观点有很大不同。他在该书对元曲评价极高，说：“凡一代有一代之文学，楚之骚，汉之赋，六代之骈语，唐之诗，宋之词，元之曲，皆所谓一代之文学，而后世莫能继焉者也。”又说：“往者读元人杂剧而善之，以为能道人情，状物态，辞采俊拔，而出乎自然，盖古所未有，而后人所不能仿佛也。”两本书成书时间不同（《人间词话》在前，《宋元戏曲史》在后），可见先生前后对于戏曲研究的感受之变化，对元曲的评价重新调整，整体偏高。
另一方面，诗词永远是中国人表达情感的手段，自然永远是中国人对美的追求。对美的理解因人而异，也因时而异，人人都有自己的评判标准，西方哲学的评判标准也不一定适用中国古典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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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喷饭”略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未刊稿》中说:“元曲诚多天籁，然其思想之陋劣，布置之粗笨，千篇一律令人喷饭。”
以为“令人喷饭”是网络用词，没成想却是成语。典故出自苏轼《文与可画禹筜谷偃竹记》：“与可是日与其妻游谷中，烧笋晚食，发函得诗，失笑喷饭满案。”
连“带货小王子”苏东坡都没带火的成语，被新闻联播主持人康辉带火了，也是“令人喷饭”。
读书之余，小趣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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