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写下这篇文章的几分钟前,我知道我的一个朋友去世了。
接到消息的那一刹那,我呆坐在椅子上,脑海中一片空白,任由强烈的震惊压倒我心底刚刚萌生的悲意。大约30s后,我难以置信的抬起头,再次将目光聚焦在屏幕正中那封灰暗的讣告上,看着那寥寥几行的说明,看着他那已经失去颜色的名字,面庞,直到最下面的那一行漆黑的数字:

“1998-2020”

然后我疲惫的放下了手机。

其实我和他算不上什么至交,只不过是因为身处同一个球队,才有过一些交集。他是我所在那片小区球队的老大,当初因为个人兴趣,自己四处张罗组建了这支队伍,美其名曰“北京世纪城足球俱乐部”。入队者无非都是些足球的业余爱好者,但形式上却被他搞的有模有样,各种文书,证明没少下功夫,建队认证,申请“主场”,承办比赛,招募队员,都是他一个人忙前忙后。
我是高中时被一起踢球的伙伴介绍进队的,那时候球队还是起步阶段,我觉得有球踢,又离家近,便高兴的成为了“元老”。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激动的拉着我,向我承诺着自己对球队未来发展所设想的宏图伟业。讲完又让我坐上他的电动三轮,拉我去小区旁的那个小球场参观。一路上他兴奋的说个不停,我清楚的记得那时他指着球场问我的感受,看到我点头表示认可,便骄傲的扬起了自己的下巴:

“很快,它就会成为咱们的主场!”

后来他果然做到了,也不知是怎么申请的,拿到了一张上面批下来的认可文书。其实球还是一样踢,与之前并没有什么分别,我们小区旁边的球场本来就是公共的,也并不能因为成为了“主场”而给我们带来额外的收入,但后来每次见他时,他往往都会提及这件事,仿佛是办成了一件很了不起的成就,这时我们也都会跟着一起随声附和,相视一笑。
建队后他带我们参加过一些比赛,比如北京的“百队杯”,“青草杯”。我还能回想起那个下着小雨的清晨,我们一行人拿着小包跟着他去比赛地点。一路上他导错了两次路,尴尬的笑着说强队总是压轴才到,还提醒我们一会不要放水。结果那天我们连输三场打道回府,唯一一场胜利还是因为对手未能准时到场被直接判负。回去时我兴致消沉,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兄弟踢得不错,下次再来!”我刚想说些什么,他却已经走到前面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惊讶于他那份永远充满着活力的乐观。在那一刻我的心底生发出一丝别样的悸动,比赛的结果便在不知不觉中被抛于了脑后。
除了参加正式比赛,我们自己也组办过一些小比赛,我只记得其中一个是用我们球队的名字冠名的,叫“世纪杯”。这些比赛大多都是他自掏腰包,请了几支其他的业余球队在一起踢几场,往往一个上午就能完事。说是比赛,其实就是在我们那座小球场上踢踢野球,没有裁判,没有摄影,更不用提什么公证人,冠军奖品是他自己在网上花钱做的劣质奖杯,好像还有一面横幅。比赛有输有赢,但无论是什么结果,合影时他永远都是笑的最灿烂的那个,好像胜负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所谓,只要有球踢就够了。
但除了足球,他也有着别的爱好。他很爱唱歌,我们在全民k歌里还是好友,各自的更新速度也是旗鼓相当。和我不同的是,他喜欢唱一些老旧的情歌,空间的封面也设成了自己的照片。在高P高磨下,他故作深沉的抿着嘴,白的能发光的脸上显漏出并不多见的认真。平时,我们偶尔会在各自的歌曲下评论,送几朵刚领的鲜花。有一次他微信找到我,问我要不要试着跟他合唱,我当时答应了,但直到他离去的今天也未能兑现。
再后来我上了大学,事情逐渐多了起来,回家的次数变少了,也没什么时间去参加球队的活动。但他依旧还是会在群里喊人踢球,即使冷场了也不在乎。有时候群里没人响应,他还会私信找到我们。我每次都以学校事情忙的理由进行推脱,甚至有时候就算有空也不回应他,总想着日子还长,下次再说,反正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他倒也不气,仍乐此不疲的努力着,偶尔拉到一两个人,都会兴奋许久。就在前不久的十一,他还在群里喊人,打算再组织一场比赛,当时我看到消息犹豫了一下,但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回复,只是默默的将群设成了免打扰。
“之后再说吧”我这样想着。

而那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

在看到这个消息后,我马上发消息询问我的那个高中同学。

“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球队的副队长,知道的也理应比我更多。但是,他却出乎意料的告诉我,他也只知道一些皮毛,不仅细节部分一无所知,甚至在知情时间上也并不比我早多少。

“心脏不太好,前几天在海南潜水的时候犯了。”
“就没了。”

“哦……”
“猝死吗……”

“不知道,他以前在海南老潜水抓观赏鱼。”

“他是家里有病史还是……”

“具体真不知道,前天他一朋友跟我说联系不上了,后来找他女朋友,让她再找家属。”
“知道的就这些,家属,他女朋友我都不认识。”
“我当时都没信,十一时他找我踢球,刚鸽完他,本来说之后有时间再约,没想到……”
“……”
“诶。”

然后戛然而止。

或许这就是他这一生留给我最后的印象,就像初见时他向我热情的挥手后骑着三轮远去,在街尽头的转角处消失不见。这是我第一次在人生中接触到意外的死亡,接触到如此鲜活的生命在一瞬间飘零凋谢,真实的让人感到窒息。在那之前,它是如此的遥远,仿佛是在都市传说中游荡的恶灵,上一秒还隐匿在雾霭中,却在此刻咆哮着冲出书本,向脆弱的胸膛刺出鲜血淋漓的一剑。
我回想着我们之间的故事,想象着他热情洋溢的笑脸在阳光下绽开的模样,想象着他用不甚敏捷的步伐带着球,又在被抢断后漏出略带抱歉的憨笑,想象着他拍着我的肩膀走到队伍的最前头,回头说一声“下次再来”。
我想象着他拿着麦克风动情的嘶吼,在三亚的海底追逐着鱼群,骑着他那老旧的电三轮,消失在22岁的阳光里。

我想象着他如此短暂而平凡的一生

……

我看着讣告里那黑白色的照片,那是一张在他踢球时的抓拍。照片里,他的双手在两侧张开,有些可笑的扭曲着身体,想控制住脚下的皮球。他的目光望向不知名的角落,嘴巴微张,仿佛若有所思。

呵,真可笑啊,在这个告别的日子里,也没留下一张帅一点的照片,我心里埋怨着。

毕竟这可是我们的最后一面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角染上了一抹难以察觉的晶莹。

帮隔壁一个公司做排版,和我对接的人是个特别有才又很谦逊的师傅,害怕麻烦我甚至自己先用word做了一稿出来让我直接复制文字,按照图片位置排版。
本来是帮个忙,也没打算收费,结果后来又修改了一次他觉得过意不去又给我申请了费用。
文件交付后,我就忘了这件事了,没想到今天竟然还拍照将成果给我并表示感谢。
唉,如果工作上遇到的都是这样的人,工作也太顺心了吧。

今天晚上最悲伤的故事是什么
是我看完了《起意》打算继续回味疯批爱情故事时
我妈让我写加盟申请书
我心已死,要负责打印一事
然后我爸也来围观
结论是你们两个大学生赶紧写,妈妈初中毕业啥也不会
美好的夜间阅读时光就这样过去了,气氛都没了
[鲜花][鲜花][鲜花]
企划方案确实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
今晚我的工作☞把大白话翻成书面语再敲上去
我弟负责跑腿送夜宵[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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