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的恋人变成了小狗》/林祎凯马群耀

我喜欢的人是在五年前消失的,记得那天暴雨,窗外雷电交加,他推开了那扇门,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们说如果等不到的人就不要等了,世界是个圆的,想见你的人无论绕多少圈都能出现在你面前,见不到的人就算在一个城市也咫尺天涯。

我不以为然,我又没有在等他,我只是,找不到让能让我喜欢的人了而已。

养一只狗对我来说不是一个突然的决定,之前在家里住的时候也有养狗,只是后来和他一起住,二人空间被很多甜蜜塞满,装不下别的什么。再后来,再后来我一个人独居,清晨下楼倒垃圾回来的时候,在家门口,捡到了一只小狗。

我猜它一定没有主人,因为它很脏,毛发打绺,一踩一个泥爪子,它身上还有伤,深深浅浅像是被小孩儿用石头给砸的。

当看见它的那一刻,我就决定要养它,因为这是个星期三,因为这是个晴天,因为这是个早晨,因为我起床的时候闻到了咖啡香。管他呢,我就是要养它。

我带它去宠物店洗了个澡,顺带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毛病,医生告诉我,它挺健康,年龄的话估计是在五到六岁,没有传染病,打几针预防针没什么大问题。

我把它带回去养,它没有名字,我就叫它狗狗,它不乐意搭理我,我又叫它傻大个儿,它头趴在肉垫上抬也不抬,我又笑着叫它大叔。

它叫了一声。

养狗对我来说不算麻烦,我住的公寓足够大,除了我的卧室之外,其他地方都是这位狗祖宗的活动天堂,但它不知足,总喜欢往我房间里蹦跶,我只好买了个防护栏,这下它老实了,只是我每天起床都能看见它趴在我房门口,像是守了我一整夜,只为早上对我打声招呼。

挺莫名,但,也挺温馨。

毕竟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早上,说过一声早上好了。

它挺黏人,不知道是不是有过流浪经历怕再次被遗弃,我没办法向一只狗证明我的人品,只能任由它撒娇撒欢儿,我给它买了很多小玩具,但它兴致欠缺。

怎么说呢,它总让我觉得,它不像是一只狗。

和它在一起生活很自在,少了很多与人之间不必要的交流,它只是一个什么都听不懂只会汪汪叫的小狗,它甚至没有一个名字,有时候被我叫大叔,有时候被我叫傻蛋,更多时候我都叫它欸。

欸,过来。

它就汪汪汪地跑了过来。

它在我脚边转圈,跳起来扒住我小腿,想要索求一个拥抱。

我也不是每天都围着它打转,我有我自己的工作、朋友、家人,更多时候它都是一个人在家,我晚上才回来,它就扑上来一直对我叫。

和它在一起生活的第七年,我已经完全忘记我还有个销声匿迹的前男友,要不是它不知道从哪里叼出来一袋没开封的咖啡,我都忘了我前男友的名字,是叫马群耀。

他每个早上给我做咖啡,这一袋没开封的保险日期在十二年前,我看着那袋咖啡忽然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是该扔还是该继续留着,思索再三,我还是蹲下来,摸着小狗的脑袋,对它说哪儿拿的放回哪儿去。

我没有刻意忘记过他,我只是把他放在了一个尘封的角落,没有人和我提起他,我就能一直装作,他从来没出现过也从来没有消失过。

但是小狗不懂,它像个侦探,把旮旯角落的所有回忆都叼了出来。

我没有办法,人总不能和一只狗斗。

所以我落荒而逃,我去朋友家住了三天。诚然我也不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我给它留足了狗粮和水。

但我回去的时候,还是看见了奄奄一息的狗。

它大概有十二岁了,对于一只狗来说,算是晚年。

它躺在手术台上恹恹地看着我,可我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我看不出它想要表达什么,只能伸手摸摸它的脑袋,对它说困了就睡吧。

它对我叫了一声。

医生说它在和你告别。

我蹲下来,叫它。

大叔啊。

汪。

傻蛋。

汪。

笨蛋。

汪。

你睡吧,累了就睡会儿吧。

我摸着它的脑袋,看见它分明已经睁不开眼睛还强撑着想给我一点回应,我看见它一双黑色瞳孔里满是晶莹。

最后一点点一点点缓慢地闭上。

我忘了我说了些什么。

回到家的时候我打开门,看见很多很多琐碎的东西全部被叼到了门口,是那只笨狗干的,我只好一点点收拾,直到我捡到了一封信,那是我和我前男友在一起的时候,他写给我的。

也不能算是信,因为内容实在是太短。

内容是这样的:

“林祎凯,我爱你就像日落东升,循环往复、永不停歇。当你闭上眼我便是你梦里的一缕清风,吹散你所有噩梦。当你睁开眼我便是你看见的第一缕朝阳,只要你打开窗,推开乌云我也要来见你。

我会一直陪着你,无论以任何形式,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次呼吸停止,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林祎凯这才想起,他对那只狗说的最后一句。

——这次,就先走到这儿了,下次再见啊。

也是,他对马群耀说的最后一句。

他推开窗,看见太阳爬下了山坡,再睡一晚醒来推开窗,朝阳就会再次洒满天空。

他在期待,下一次见面。

或许是梦里,或许是路上,或许不是人间。

这一觉睡得真好。昨夜写完游记已经一点多了,然而今早还是早早就起来。在酒店一楼吃过简易可口的自助早餐,一行五人便开始了今天的游览。

按照吕慧颖制定的行程计划,我们先去铁塔公园。我和涿州依然是骑电动车过去。昨天在郑州,一日阴沉冷峻,让我想起姜白石的一句词“马上单衣寒恻恻”,然而今天竟然天光大好,天爽气清,日暖风和,骑着小车一拧右把,立刻有一种莫名的快感席卷而来,浑身极度舒适,让人感到活在这珍贵的人间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我和涿州骑到铁塔公园西门的时候,他们三人已经到了。大家一起游览。顺着正路往东走,先看见的第一处景致是米芾题写的“天下第一塔”方形石牌,还有个空空如也的小莲花池。再往前走,就是铁塔了。这座塔本来叫开宝寺塔,原来位于开宝寺内,是一座木塔,后来寺塔皆毁。现在的这座塔是宋仁宗年间重修的,内部由石砖砌成,外表贴满黑琉璃方形小砖。因琉璃砖在阳光下黑得发亮,浑如铁铸,故民间称之为“铁塔”。

我们在塔下拍照已毕,开始登塔。岂料这座塔与我在祖国各地遇到的塔不同。这座塔内部特别狭窄逼仄,只可容一人上下,所以登塔的过程中总能遇到从上面下来的游客们,于是狭路相逢,就很尴尬,只能彼此容让,想方设法和对方摩肩接踵擦身而过。而我和凡凡发现,每一层塔都有一块浮雕佛像砖,佛像周围阴刻有制砖小序。由于年代久远,字迹漫涣难识。好在这些佛像砖每一层都一样,文字也都一样。于是我俩一边爬塔,一边一层一层辨认着佛像砖上的文字,逐字逐句辨析、断句、朗读,同时还要提防着从我们身边上上下下的游客,真是忙得不亦乐乎。好在最后拼拼凑凑终于讲佛像砖上的文字全部辨认完毕,我俩相视一笑,颇为快乐。原来这些砖并不是原来宋朝之物,而且迟至明朝洪武年间,封在开封的周王朱橚为了虔诚礼佛,请人刻的。

终于到了塔顶,我和凡凡发现,这座塔的塔顶并没有窗口以供人瞭望俯瞰城市美景,最上方只有一个全封闭的龛,龛内有一尊持禅定手印的释迦牟尼小像,供人礼拜。

实在是太挤了,我俩用手电照着看了看,发现龛内四周也没有文字,龛顶拱券也没有什么图案,惟释迦牟尼周身环绕着一圈火焰纹,此外别无他物,就下去了。

13层的开宝寺塔又细又尖,高高瘦瘦,与昨晚看到的矮胖粗壮的繁塔完全不同。但二者均是开封现存的为数不多的宋朝古迹。进塔的门洞四周还贴有琉璃砖,砖上还雕刻有各种各样的佛教图案,化生莲花,坐立佛陀,情态不等;部分已遭千年来的岁月侵蚀、损毁。下得塔来,再次感慨一番古代匠人之智慧。塔后有一个小湖泊,湖心修了一处斜着的环形观湖台,造型奇特巧妙,颇有雅趣。我们五个人在此处讨论许久方散。

铁塔公园地宫相传还有宋太宗亲自“肩舆微行”放进去的佛骨舍利,但是地宫不开放,游人只能在塔前怀想一番,脑补一下当时的场景了。

出得塔来,已是中午时分。五人商议一起去附近的花雕醉鸡吃午饭。醉鸡等了好长时间,然而口味一般。太辣。但是花雕酒可太好喝了。让我想起去年国庆假期在绍兴喝的女儿红。我从小就在唐诗里读到有关花雕酒的诗句,今天一喝,果然名不虚传。

下午的行程是天波杨府和清明上河园。天波杨府其实就是天波府,是宋朝降将杨业的府邸。想当年宋太宗灭北汉后,北汉大将杨业降宋,从此一心报国杀敌。在几十年的对辽作战中,杨老将军一门忠烈,可歌可泣。杨家上下不但在当时深受朝野称赞,他们的故事也在民间广泛流传。作为杨家将的山西老乡,我也感到与有荣焉。如今的天波杨府为94年重建,算是民间缅怀杨老令公的一处所在。天波楼、孝严祠、东配殿、西配殿等乏善可陈,跟一般景点的重修祠堂别无二致。惟兵器殿前的一排长杆兵器形状各异,有点看头。我在杨府后院看到一对儿宋服少年在翩翩舞剑,身形矫健,剑花乱飞。这二人舞了一会儿,突然停下,冲围观游人作揖之后,竟然在一旁兀自对弈起来,看得人莫名其妙。真是性情中人啊。

今天最重要的行程就是游览5A级景区清明上河园。从下午到晚上,基本上是我和凡凡两个人在一起玩。我们去了大师坊、宋朝服饰展览馆、虹桥、趣园、听雨桥、双亭桥、勾栏瓦肆、,看了甩鞭、斗鸡、吞火、菊花仙子等现场表演,还体验了射箭。我和凡凡都是头一次射箭,我射中了9环,凡凡射中了10环。然而我其实是蒙的,完全没瞄准,浑身的劲儿都使在拉弓上了。所以说有时候运气真的很重要,买股票要是老赔的话,就别再头铁继续买了。

凡凡租了一身宋代女子衫裙,穿起来莲步蹁跹,如仙女一般,我这一路上一直跟着她,为她拿衣服,拎手机,给她拍了许多美照。

我们边游走边拍照,不知不觉已经天色昏沉了。夜幕低垂,华灯初上,晚上的上河园原来这么美啊!穿梭在无数的仿古食肆、当铺、小桥和走廊间,看着身边旋转起舞裙带飘飘粲然一笑娇艳动人的凡凡,这一切美好如画,有那么几个瞬间,我真的有点恍惚了,莫非真的穿越到了北宋?——这可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人口突破150万的超级大城市、一千年前全世界最大的都市汴梁城啊。

在上河园玩到很晚,除了我依然乐此不疲地给凡凡拍照,大家都有些倦了。毕竟这一日暴走,手环显示已经超过15000步了。我和凡凡买了两支大宋切糕,心情美丽到极致。此事正好在熙攘人群中巧遇吕慧颖他们。于是大家一起商量着往出走。我们还想去西司夜市,而凡凡提出她要打车回酒店。凡凡果然累了,这一晚她玩得多开心呀!

我们去了西司夜市。其实和昨天的鼓楼夜市大同小异。唯一就是西司这里更冷清一点,没那么热闹。我们绕了一圈,我买了一盒炒红薯泥,吕慧颖买了两杯西瓜。吃完觉得百无聊赖,于是也回去了。

晚上还是有点冷的。尤其出了上河园以后,开封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分外冷清。这现实让我迅速从一场宋朝的大梦中醒来,让我清醒地意识到,这座显赫一时的宋代国都,如今只是个三线小城市,不尴不尬地待在河南省内,经济落后,物价低廉。所有的繁华都留在了上河园里,留在了和凡凡一起玩一起拍照一起大笑的那些欢乐瞬间。

如同前年去洛阳的感受一样,一个衰落的前首都,经济还未飞腾,古迹乏善可陈,今不今古不古,如此而已。

明天上午是在开封最后的时光,中午就要赶火车了。这次五人行如此难得,我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今晚玩得这么晚,明天大概率起不来了。然而明天还有什么奇遇吗?拭目以待吧。

⛩️ ~

收集了一些让人很惊艳的个性签名 #世界读书日#

1.以梦为鹿,亡与桎梏。
——《列子﹒周穆陈》

2.春观夜樱,夏望繁星,秋赏满月,冬会初雪。
——比古清十郎《浪客剑心》

3.星光满载,初心不改 。

4.似水流年,浅忆为安。

5.远处,有风。

6.历经万般红尘劫,犹如凉风轻拂面。
——林清玄

7.暮冬时烤雪,迟夏写长信,早春不过一棵树。
——陈鸿宇《途中》

8.一丸病地球,半边冷月亮。
——余光中

9.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论语》

10.世人皆唱桃之夭夭,见你才知灼灼其华。

11.世中逢尔,雨中逢花。
——《天官赐福》

12.这世间所有的好,总结起来,也不过“如愿以偿”四个字。
——北倾

13.愿所有梦见过远方的人,心有惊雷,生似静湖。
——蔡崇达

14.胜固欣然,败亦可喜。
——苏轼

15.幽兰生前庭,含熏待清风。
——陶渊明

16.如能忘掉渴望,岁月长衣裳薄。
——《再见二丁目》

17.留人间几回爱,迎浮生千重变。

18.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
——周邦彦

19.胸中有丘壑,立马振山河。

20.一切尽意,百事从欢。

21.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岳阳楼记》

22.众生以菩提为烦恼,菩提以烦恼为菩提。
——林清玄

23.秋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
——《春夏秋冬》

24.大胆的说话,勇敢的进行。
——鲁迅

25.人生浮沉,世事难测,当知得失随缘,闲淡由之。
——白落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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