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 "3天之内你一定会大富大贵。"穷秀才俞良听算命先生一说,臭骂道:"我穷的连喝茶钱都没有,还能发财,骗鬼呢?"于是,开始了天天买醉的生活。谁料,3天后醉酒做的诗,却让他衣锦还乡。这狗屎运也是没谁了……

俞良是成都府的秀才,一心想考个状元。等他靠着两只脚走到临安时,早已身无分文,只能住在一家客店。

老板娘孙婆每次一催房钱,俞良就大骂:"等我发达了还给你不就完了。"

孙婆和儿子商量着,给点钱赶紧把俞良打发走吧。俞良本来就没有心思继续待着了,便羞愧的拿着两贯钱就准备回乡。

可临安到成都那么远,钱压根不够。于是,他就想着拿两贯钱买酒了,跳到西湖做个饱死鬼。

刚走到西湖边上,俞良就被酒楼门外的两个小厮请了进去。酒保问到:"帅哥,要多少酒啊?"俞良说到:"我有个旧相识等会过来,过一会再要。"

过了一会,酒保又跑过来问到"你到底要多少酒?"俞良便说:"我的旧相识不来了,先给我来两角酒吧,下酒菜随便来点。"酒保以为俞良是个有钱人,什么好东西全都拿了上来。

俞良从早上喝到了下午,看着面前湖光山色,俞良让酒保拿笔砚来,酒保问到:"你是不是要写诗,千万别往墙上写啊。"俞良只说:"你先出去,我叫你你再进来。"

俞良哐的一声合上了门,拿起毛笔在那墙上就是一顿写,写下了《鹊桥仙》,还不忘留下自己的大名。放下笔后,俞良便想着:"活着干什么啊,还是死了好。"

推开窗子一看,跳下去必死无疑啊。于是,他解开腰带系在了房梁上,正准备把头塞进去,酒保就冲了进来,一把抱住俞良大喊:"你死了,连累了我们怎么办?"

一时间,楼上楼下全跑过来凑热闹。俞良醉醺醺的,嘴里胡言乱语。酒保看到墙上的诗更是慌张不已,只说:"帅哥,你把酒钱结了吧,总共是五两银子。"

俞良连连叫苦:"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说完,看着窗外就要往下跳,吓得酒保只能死死抱住他。

大家一看,赶忙劝酒保放了俞良吧,别惹上一身骚。酒保便问俞良:"你住哪里?"俞良回答到:"我住在孙婆的客店,我可是秀才,要是我在回去的路上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逃不了。"

酒保没办法,只能找了两个人把俞良送了回去。孙婆一看,俞良怎么又回来了,只能叫儿子把俞良扶了进来。孙婆一阵子大骂:"这是赖上我了吗?"俞良只是装醉,一声不吭。

俞良在孙婆家住的那天晚上,太上皇梦到西湖上有两条黑气冲天。第二天一早,赶紧找了个解梦先生。解梦先生说到:"有一贤人流落到西湖,怨气连连,所以托梦给太上皇。"

太上皇一听大喜,赶紧换了衣服,装作秀才,带着几个下人出了城。走到酒楼前,那两个小厮又把太上皇请了进去。太上皇一进去,酒保就说:"昨天倒了大霉,今天闭店驱邪。"

太上皇一听好奇的问到:"发生了什么?"酒保说:"帅哥啊,昨天有一个秀才吃了五两银子的酒,不给钱也就罢了,还要寻死觅活,最后折腾了半天,才送到了孙婆店里。"

酒保气的牙痒痒,太上皇看见墙上的那首《鹊桥仙》,读完龙颜大悦。心想:"这个人肯定上梦里的贤人",太上皇买了些酒吃了就回宫了。

太上皇回宫后,立马让地方官把俞良接过来。太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说是太上皇下旨宣俞良进宫。地方官也糊里糊涂,跑到孙婆店里,把那孙婆死死的扣住,喘着气连叫:"俞良,俞良。"

孙婆还以为是被俞良告了,吓得面如死灰,一个劲儿的跪下磕头。差官这才说到:"俞良在不在?"孙婆才说到:"我儿子早上把他送走了,不过临走之前写了首《鹊桥仙》。"

原来孙婆害怕俞良再次偷跑回来,于是便派儿子亲自押送。孙小二还没回来,差官便让手下把诗抄了下来,随后带着孙婆去追俞良。

走到半路,正好碰上了孙小二。一看,俞良不在跟前,差官赶忙问到:"俞良呢?"孙小二战战兢兢的说到:"俞秀才一直不愿意走,现在在汤团铺里坐着呢。"

差官带着孙婆来到铺在,果然看到俞良正拿着一个汤团吃呢。差官大喝一声:"俞良听旨,"把俞良吓得赶紧放下碗,跑出来扑腾一声跪下了。

俞良被一群人带到了德寿宫,俞良一身紫衣钦带,乌纱帽和皂靴一穿,走到了金阶下面。

太上皇问俞良:"酒楼的诗是不是你写的?"俞良便说:"是我喝醉了写的。"太上皇接着说到:"是不是没有中举,有些失望啊?"俞良只说"不敢不敢。"

随后,太上皇让俞良为自己作首诗。俞良拿起文房四宝,两手一挥写了首《过龙门令》,太上皇一看高兴蒙了,亲笔写下:"敕赐高官,衣锦还乡。"赶紧吩咐太监送到皇帝那。

皇帝呢前几天和太上皇闹了些别扭,现在更是不敢惹老父亲生气。立马批了:"任命俞良为成都府秀才,赐白金千两"。第二天,俞良谢了皇帝,又跑去谢了太上皇。

俞良送了孙婆百金,荣归故里,好不风光。第二天,皇帝亲自感谢太上皇给自己推荐贤人。太上皇只说:"以后秀才必须中了乡试才能赴京参加殿试。"从此,乡试流传至今。

这个故事名叫《俞仲举题诗遇上皇》,取自《警世通言》。

(内容来源:一乙木)

推豆腐

1        

湘西山间有一首童谣,是这么唱的:
推豆腐,磨豆腐
推了豆腐接舅舅
快点接,快点接
舅舅不吃酸豆腐
打粑粑,泡粑粑
打了粑粑接嘎嘎
快点接,快点接
嘎嘎不吃酸粑粑

嘎嘎,湘西方言,外婆之意。童谣有些并无实质的意义,只是为了教会小儿说话,压着韵唱着顺口而已。比如冬日里时常的油灯下,母亲捏着幼儿的手,把胖乎乎的手指点凑着:“虫虫虫虫飞,飞到嘎嘎去,舅舅不赶狗,咬到虫虫手”,虫虫到嘎嘎舅舅屋里走亲戚,是欢喜的事,怎么会不赶狗呢?不合逻辑。

但是有些童谣蕴含着社会的风情民俗,比如这首《推豆腐》,小儿喜欢用着过家家游戏,童子们手拉着手,你推我拉,你俯我仰,边唱着边学着推豆腐的样子,甚是有趣儿。细细去想:推了豆腐,打了糍粑,为什么单单只接舅舅和嘎嘎呢。因为湘西有句老话:“娘亲舅大”,娘家人是娘可以依靠的山,娘家人势大,娘在一个地方日子就好过。推豆腐、打糍粑都是娘做主的事,那当然接舅舅和嘎嘎了。为什么又要快点接呢,想必湘西属于武陵山区,山高水长,俗话说:“看得到,喊的应,要到对门走断筋”,要早点去接,走过来才能吃个新鲜。
2

湘西山贫田瘠,物产单薄,日子过得艰辛,莫说杀猪,推豆腐都是平凡日子里的大事。推豆腐,要么是过年,要么是家有喜事。父亲走得早,母亲的日子浸透着两个词:辛酸和卑微。母亲平日里和人家少有往来,自觉地拉开些距离,山寨里暗含着山寨人的规矩:人情人情,拆开了就是“人”和“情”,人的重量轻,那么情的份量就薄。但是有件事例外,那就是母亲推得一手好豆腐。山寨里凡有红白喜事,都得请她,在一坨豆腐面前,母亲能挣得一份面子。

山寨人家婚丧嫁娶,请让挑水,请人劈柴,请人掌厨。母亲知道人家也会来请她,洗好了包袱。人家果然来请了,站在坎上吆喝:“向二娘子,我家有喜,请你来点豆腐呢”。

母亲坐在屋里,高声脆语地回答:“哎……”。

母亲烧好了石膏,把三根香、一叠纸包在包袱里出门,后面跟着一个怯生生的我。母亲说:“不怕,不要工钱的白工,多带一张小嘴,也不为过”。到了人家,母亲笑呵呵的,和一群婆姨说着笑着推豆腐,灶膛里烧起熊熊的柴火,大锅里热气腾腾,那雾气腾腾的后面,是母亲一张喜气盈盈的脸。眼看着豆浆开了,母亲把翻滚的泡沫用锅铲一点点打掉后,在灶前烧了香纸。有人好奇地问:“做豆腐也敬祖师爷”?

母亲仰起脸,朗声回答:“敬,那做豆腐的祖师爷叫刘安,还是皇帝的叔叔呢”。母亲大字不识一个,何以知道汉朝的文学家、思想家刘安?想必是教书先生的父亲曾经告诉过她。

人家来请母亲,不是说推豆腐,而是用了一个“点”字。没错,这个秘诀就在一个“点”字,那豆浆盛在大木桶里,有人问:“什么时候点”?母亲看看:“不急”。等大家都屏声敛气,母亲才拿着木瓢,站在桶边全神贯注地看,然后悠长地说一句:“点……”。

母亲点出来的豆腐,据说上面可以站一个小儿,结实且嫩,山寨里没有一个人能点出这样的水平。
3
      该推年豆腐了,母亲掀开平柜,量了一斗黄豆出来。用麻袋子扎了,背到澧水河边。用大青石镇着小潭里。在溪水里泡了大半天后,背了回来,屋檐下明亮的阳光里,倒在潦箕里沥水。豆子被清水泡得白白的、胖胖的、圆圆的。
     公鸡打了头鸣,母亲在被窝里踢醒了我。她在灶头的木钩上,挂了一盏油灯。昏暗的灯下,母亲腰上系着围袱,躬腰推磨。我迷迷糊糊地拿把锅铲把,一勺勺往石磨里喂豆子。村夜寂寥,偶有风声而过。鸡在笼子里咕咕挤着取暖,黑夜深处,狗吠几声。吱吱呀呀的声音,油灯下一长一短的影子,伴着我半睡半醒的朦胧,等到一水桶的豆子磨完,天刚放亮。母亲把浆糊倒在大铁锅里,我往灶里一把把地塞着干竹条儿。一会儿的功夫,通红的灶膛,初冬的阳光从石板缝里透出来,照得灶台热气腾腾,烟雾弥漫。
    石头墙外,不断有早起挑水的脚步走过,在外喊道:向二娘子,这么早就推年豆腐了。母亲吆喝着:快进来烤烤火,喝碗热豆浆来。
   点了石膏水,豆腐脑儿凝结了。母亲在碗柜里取个大碗,盛一大碗豆腐脑,放了一大勺红糖,搁在灶沿上。我蹲在屋檐下吃。冬日的原野,油菜地里,清霜一地。丛林人家,晨烟几夕。竹影淡树,薄雾山峦。
    母亲把豆腐脑一瓢瓢舀到豆腐箱子里,用包袱包了,用磨盘压着。把沥出来来的豆腐水儿,倒在石缸子里,我光着屁股,泡在里面。在小学里寄宿,在楼地板打通铺,冬日总是惹得一身的疥疮。母亲说:“这豆腐石膏水,治疥疮最好了。”
    有一段时间,澧水河里修石拱桥。来了很多小工,他们在花桥上大木板上打铺,在桥头累着砖头做饭。母亲发现了这个机会,天天推豆腐给小工卖。母亲的豆腐箱子大,压出来的豆腐,足有半块砖那么厚实。那些工友们甚是喜欢。几个月后,母亲一次在油灯下剁猪草,对我说:“你到学堂里学了加减乘除,来,帮我算算账”。于是我拿个小本子给母亲算账:豆子多少钱一升,一箱子有多少块豆腐,一块豆腐多少钱。算着算着,我把数字报给母亲,母亲一楞,半响没有说话。突然猛得一拍大腿,哈哈大笑:“半年时间,赚了两头肥猪”。
      原来豆腐没有赚着钱,赚了豆渣喂了猪,母亲也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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