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一生大约有两个他始终在无条件包容的人,一是锦觅,二是彦佑。

他和锦觅之间不必多说,缺爱小孩遇见中央空调的悲剧典型。彦佑则要复杂一些。一个大男人,无情爱可言,与他交集无多,对他也算不上好,何德何能一再得到润玉的宽容庇护?——皆因在润玉心中,彦佑是他的家人,并于他有恩。

作为天帝一夜风流的污点,自幼被藏匿于洞庭湖底的润玉受尽折磨。母亲簌离对他的爱中,始终掺杂几分对其父太微的迁怒,于是,爱他的方式也掺杂残忍。为了隐藏润玉“肮脏”的白龙血统,让他融入“正常”的水族部队,做一尾平凡的鲤鱼,她一次次亲手剜去亲子的龙鳞、龙角,令其日夜饱受血肉剖离之痛,五内俱焚。这对一名年幼无知的稚子而言,显然是无法忍受的痛苦、无法理解的灾难。于是,在亲母持续多年的摧残下,一天夜里,求生的本能促使润玉奋力一跃,跃出了水面。

这时,急需固宠邀功的天后捡到了他,以伪善的嘴脸告诉他,可怜的孩子,你跟我走吧,跟我走,你就再也不会受苦了。

润玉问她,我走了我娘怎么办?是不是我走了,娘亲也就不会再因为我而悲伤难过了?

天后说,对,你走了,你娘也就解脱了。

于是,润玉跟她走了,服下了浮梦丹,忘记了一切。

在观众视角看来,润玉当时的离开,是让人完全能够理解并无可诟病的,既是为己的求生,也是为母的成全,谈不上无情抛弃,更谈不上不忠不孝。

然而,长大后回想起这一切的润玉自己,却并不这么认为。

他不是没怨恨过簌离,却只有短短几瞬。自他恢复全部记忆的那一刻起,他便彻底原谅了母亲对他的所有伤害,只牢记自己受天后蒙蔽,抛下了母亲。至于童年时的那些痛苦,倒好似反而被他尽数遗忘了一般。

千百年的孤独、漂泊、寄人篱下,使他再遇簌离时,心中再无半分怨怼,只有当年抛下亲母的自我苛责,如今认回亲母的珍惜眷恋,以及多年以来未在亲母膝前承欢尽孝的,愧疚与悔。

所以,当他面对彦佑,面对这个自幼陪在母亲身边,被母亲抚育长大的养子时,心中也无半分嫉妒,只有由衷的感激。

“这些年多亏你侍奉母亲,代我尽孝,润玉感激不尽。以后我们便以兄弟相称吧。”

自那日起,他将彦佑视作了恩人与家人,也将保护彦佑,视作了报恩与责任。

后来簌离身死,天帝装聋作哑,天后以权谋私,公然欲对以彦佑为首的洞庭水族“余孽”处以极刑,润玉挺身而出,代其受过,扛下三万道天雷与琉璃净火,奄奄一息。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与后来使用血灵子,损耗自身一半寿数去救锦觅一样,面对珍视之人时,他从不顾惜自己的性命。

只可惜,这两个人都不领情。

不仅不领,还要利用。

锦觅前脚拒他心意,说你别再为我付出,后脚却在为旭凤求情之时立刻以自身性命相胁,说你不放他我就死,晚上又巴巴跪在殿外求情,说你不放他我就跪;彦佑前脚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所求不同,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后脚却时不时跑来横插一杠,助旭凤复活,挟锦觅逃婚,盗簌离遗物。

何其精明,何其有恃无恐。

而二人之所以这般为之并毫无愧疚,皆因自栩高洁之士,打着正义之旗,对抗所谓奸恶。

可润玉究竟奸在何处?恶在何处?

是,在感情中,他有自己的私心,使过一定的手段,并非清白坦荡的圣贤,可作为一名上神,他勤恳当职,推翻暴政,作为一名君王,他庇佑天界,为民谋福,何处可称奸恶?

他不过是变了而已。

曾经低微,如今尊贵了。

曾经软弱,如今刚强了。

曾经忍受所有不公,如今不再忍了。

有人毕生恶事做尽,仅在临终说上两句善言悔过,做上一件善事弥补,便能得以宽宥;有人毕生不曾为恶,仅因被逼到极点奋起反抗,觉醒报仇,便要受世人指戳,遭亲者疏远。

所谓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确是如此。

通武雜記1082
2024(113).04.14
甲辰年戊辰月戊申日
破相破啥呢?上帝的大破相法,如何揭示眼前觀呢?就像革命必先革心般,必須大破,才能大立,也就是俗話說的,必須先破壞,再建設,世人皆有三觀,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而上天明示,只有眼前觀即是,這就是人之道,和天之道的落差,到底上帝如何大演破相法?少了誠心保守,都將一無是處!
我從自己的反觀中,分享了無數重點,都不離行有不得,反求諸己!經典化為生命中,無形無相的真實,如果少了眼前觀即是,不就成了見不到的真相嗎?所以事實擺在眼前,卻少了真相呀!光是主敬存誠,都是美化後的誠之者,一種不自覺的其人之道,故我在道場,始終沒見到一心對治下,上天如何反治其人的?直到乙未下山後,癸卯歲末之際,才恍然大悟,都在我曾經的眼前,已經還原了所有事實與真相,這個一陰一陽,都在眼前呀!用個名詞,叫兩案并呈,故究竟涅槃,就是其中也!是言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呢?反言之,你我皆凡人,少了時時勤拂拭,處處皆塵埃也!
道場,是個修煉場,藉諸事煉諸心,無處不是煉心之處,無事不是煉心之事,道場,遍布其人,人心不死,道心咋生呢?其人之道,充斥道場中,都是不自覺的每個當下,每個人來到道場,就瞬間高人一等,所以濟佛口中的道貌岸然,成了閒話一句!每到歲末年終,焚呈疏文,總結全年道務,上呈玉階,我是鄉愿,身為道務助理,所整理的疏文報表,都是其人之道,完全比照人間慣例,照本宣科,美化文字內容後,成了一年的成果。濟佛藉乩身說法,說乩身沒有隱私權,那麼反言之?一個誠心保守的人,必然坦誠相對,聖賢仙佛,皆以心作眼,沒有死角,你我六識為用,總有疏漏,天視明明,天錄明明,都成閒話一句,起心動念鬼神知,結果我竟然在走夜路,而不自覺,要說主敬存誠,怕也是我當時的欺心之論也!
多年來,在每個經典、聖訓、聖勉中,看到上天每個對應出的其人之道,都成了一心對治下,行有不得時,少了勤拂拭的自己,共冶一爐下,果然濟佛說的好,天下烏鴉一般黑,如果真的有白子,那肯定是基因突變,每個點玄授記之時,都成了玄關,一切成迷因,咋見道成道呢?果然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如我所悟,我的一切,在上天光照下,都無所遁形,難怪我心理咋悟咋想,恩師恩主們,都很貼心,點到為止,不著痕跡地,灑下菩提,也沒忘了澆水,就等我的自覺了!

舞台是个圆,一圈套一圈,整洁对称,各自行进。又像是星轨围绕着恒星,王希孟若站在最里面,青绿环绕,那便对了。

因为这个圆,一切静与动都变得容易,一切古与今都可以转换。

舞台的动,舞者的静,仿若画中人定格在千年前,栩栩如生。千年一瞬,未曾褪色。他们的鲜明,如今是专家掌下小心呵护的珍贵,是时空缝隙中未被窥见的复活,是展卷人爱的太深,在星轨交错中,朝那复活的画中投望的一瞥。然后毫不犹豫地踏入。

舞者的静,在舞台上旋转,在故事中流动,一面是不曾着墨的青绿,再转是伏案埋头的希孟。夜与月似朦似幻,案角一盏油灯昏黄摇曳。山河只在梦中,似月色般朦胧不知何处,从希孟胸口一声一声敲打,欲拔地而起,蜿蜒开去。

那些起伏,那些绵延,承载着希孟十八岁的笑意,从指尖在空气中游动。青绿未出,山河已在。

舞台的静,舞者的动,有愉悦的春雨下恣意的少年人,春光画院中怀抱画卷姗姗来迟的希孟,迎着悠扬的笛声,映照了鬓间那朵晨光中绚烂的花。

不动声色的静,时光中听闻不到的静,静默中是交叠而来的日夜,画而未成的纸团,渲染成纷飞大雪。夜幕中的白一样透亮,照见苦思不得的绝境,「数以画献,未甚工」的不甘。年如十八,是不该承受如此这般的。

他该是泥地里翘腿的浪子,是兀自跳上轻舟的顽童,被一指点在脑门上,摇头晃脑,拿啃了一半的馒头换只蔬果,讨好地一笑。他还是将画卷作珍宝抱在怀中的学徒,一蹦一跳,一摇一摆,俯地作画,抬头可见明媚。

那年岁不过数月,寒冬一至,凛冽已攀上指尖,仿佛要将青春焚尽的那点余热,才可以温暖他赋予创作的生命。案前如豆的灯火下,一件单薄的外衣覆上希孟蜷缩的身体,这段时空的罅隙终究打破,从此你我皆是希孟。

提笔而至的青绿,从虚空中来,从万物中来,从灵魂中来。由他创造,由他主宰,由他挥笔而就。点点鼓声,势如破竹。青绿山河缓缓而来,后起伏、变换。希孟神情安定,不急不缓,恰如星辰中恒久的那一颗,尘埃浮动,在他笔下落定。画成之时,江河映入,山川林立,青绿入画。

-

诗剧是不是一定有诗意,我不知道,但我看到,《只此青绿》是有的。

我爱这无所知,却充满了夸张和加工的故事。这人世,如果没有至高无上的创作,便少了许多奇迹。一如千里江山图,一如只此青绿。

它还要看官。看官是戏中人,是窥见不该见之人,是以能将创作的故事流传千古,讲与无数人听。

当展卷人行过王希孟的十八岁,他便是王希孟,王希孟便是他。

当我们随他而行,我们便是展卷人,我们便是王希孟。

我该感谢张翰呈现的希孟,所有的感官皆由他的演绎而来。如果说王希孟和他的十八岁是天意,那么张翰遇到希孟这个角色也算是一种天命。

这场舞蹈诗剧哭完两场的感受至此已写完,三月结束后的后遗症是一遍又一遍原声循环,是不经意刷见的相关总能激起我更多的表达欲,甚至看到陈丹青的那句话,依旧会心痛。他说:

「在《千里江山图》中,我分明看见一位美少年,他不可能老,他必须18岁。再小几岁,再老几岁,不会有《千里江山图》。王希孟好像知道,过几年,他就死了。」

#只此青绿[超话]# 新加坡场 3.28 3.31 首尾场re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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