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断断续续下了一天,晚饭后又密集地下了一会儿。

从前两天预报开始,我就在期待这场雨。按理说,从树木长出嫩芽,桃花开遍市区,就应该算是春天了,可是直到百花交替开了一轮又一轮,这场雨姗姗来迟,我才觉得春天真正来了。

之前不是没有下雨,春节之后,天气渐暖时,就已经下过雨了。可是那时的天地之间仍然光秃秃,温度也没有起来,冰凉的雨水怎么看都像是冬天的雨。

唯有树叶草木都已经长得可以看出饱满的绿色,花开得高低错落,再降下的雨,才算得上无可争议的春雨。

春雨落时,温度随之跌落,落得很快,让人不得不把刚收起来的冬装再翻出来。可即便身穿薄羽绒服,缩手缩脚,也能感觉到这温度不会更冷了。

空气里除了微凉,更多的是湿润的气息,在北方更为明显——这是非常珍贵的。夜幕将城市填满,白昼里鲜艳的花朵成了朦胧的布景,风也藏了起来,眼睛没了作用,而皮肤和鼻子可以感受到雨的降临。

春仿佛一个温柔的恋人,轻轻地将脸颊贴过来,雨水的微冷让人心头一紧,与脸红心跳的悸动颇有些相似。

还有听觉,雨水不似夏季的狂热,它似乎更在意不同声部的和谐。你可以听到雨水零星地滴落,左前方的树干上,右后方的绿化带,头顶的雨伞,背后的丁香,右手边的海棠花上……

雨水左右跳动,像白日的游人,要把春的每一处美丽都触碰一遍。

闭上眼,仰起头,让鼻腔充满春雨浸润的空气,让耳朵灌满春雨轻弹的节奏,春的形象在雨中变得立体,深邃,而悠长。

古人写春雨,有“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农耕情怀,有“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的伤感,有“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的人间气息,有“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洒脱。

春雨来得快,去得快,一夜之后就消隐不见,只有草木花朵更加用力地生长,证明它曾来过。

如此的雨,假如把春天比作人,春雨占三魂七魄之一,不算夸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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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从早上开始,天空里就阴沉沉的,时不时的还有雨丝飘落,天气又湿又冷。尽管我只是在屋内院里转悠,可平时穿的棉马甲就显得单薄了些,脊背里一阵发凉,至于两只胳膊更显得冷了。我不敢大意,赶紧从衣柜里取下前几天挂起来的皮夹克套在身上——万一感冒了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滋味儿确实不好受,全身酸痛,两腿灌了铅似的沉重,而且发软,最要命的是大脑,像灌满了浆糊的皮球,让人顷刻间老化(僵化)了很多,什么都干不了。

吃过午饭后,我不想躺床上玩手机、读书,也不想在电脑上玩常玩的小游戏,况且因为同样无事可干而无聊之极的妻子,此刻正趴在电脑前玩得非常专注。我顶着零零星星的雨丝出了大门,公路上车来车往,那轰轰的声响总给人一种不舒服也不安全的感觉,我索性向村后的山坡上走去,那里有一条从大集体时代就有的“赶牛路”,虽然村里人不再耕种半山腰上的土地,让它成了某单位植树造林的板块,但路却一直存在着。

站在村子背后的山坡上,俯瞰着不大不小错落有致的房舍,尽管每户人家的方位都刻印在了脑子里,但眼前的情景还是有点陌生,这是我生活了五十多年的地方吗?村子里死一般的寂静,没有大人们的寒暄说笑声,也没有孩子们的玩闹哭叫声,即便是鸡鸣狗吠声都没有,事实上现在的村里人都不会养鸡——养那玩意儿干啥,鸡肉不仅便宜,而且都满大街了,至于鸡蛋就更不缺了,哪个店铺里没有成板成盘的鸡蛋卖?何况隔三差五就会有蔬菜车甚至光卖鸡蛋的车光顾村里。

看到山坡上的毛桃刺上一片片粉白色,我这才发觉毛桃花开了,颇为壮观,可惜它们都是纯野生的,是不能吃的野毛桃——成熟了的野毛桃也只有指拇蛋大小。有一年了,女人孩子会漫山遍野去摘它们,那是有人会收购它们的仁儿,也不知是药用还是食用,它味苦,我们是不会吃的。

我常常有个想法,在什么时候爬村后的大山顶上一趟,看一看此时此刻的山上成了什么样子,那是我们从小时候起,一直到前些年养耕牛时离不了的地儿,有时候一天中要山上山下跑好几趟呢!尽管爬上哪个最高峰,眼前依然是波浪滔天一般起起伏伏的山峦,会一直蔓延到天边,挡住了我们的视线,可总令人遐想联翩,想到山外世界的精彩……自从卖掉耕牛,改用机械种地脱粒后,我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爬上山顶了,自然是没有爬上山顶的营干。

但真要爬山,我又没有了那个勇气,毕竟没有个把小时是上不去的,何况还要换行装,最重要的是没有一个充分的爬山理由,只仅仅圆自己的一个可有可无的梦?让别人知道还不笑我矫情,是吃饱喝足了没有事干?算了!其实,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到每一个山咀,某一处山坳的情形。

在茶厂长大,印象中的茶厂一直有优雅的香。

连接厂区各个车间的是古朴悠长的雨廊,参差错落。在靠近拣场车间大门口的廊沿下,永远摆着一个盛满茶水的饮水桶,那桶里的茶水是我上学、放学的路上每天必喝的饮料。

茶厂是计划经济时专门制作出口绿茶的国营精制厂。当然,我每天喝到的只是大包茶末泡出来的工人解渴用的茶水。即便如此,那种香气、那种回味的美妙,至今还是萦绕在我的脑海中。

本来的茶,现在已无法再见;本来的制茶人,现在已慢慢消失。依稀还是记得来自古徽州婺源的邻居,一位沉默的焙茶师,每当夕阳落下,经常久坐在门前青石板上,静静地吸着烟,是那么清寂,像极了茶的绝世孤傲;然而,这一切也仿佛都留在过去的时光里!

而现在的茶,只有不尽的肤浅、不尽的谄媚、不尽的喧嚣。(浅底香茗小兰花)#带着微博去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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