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杜甫咏舟船】

文/何力

唐代水运逐渐发达,舟船成为出行的重要交通工具。于是,唐代诗人的笔下,关于乘舟船出行的种种意象和情感丰富了起来。
李白和杜甫,是最著名的两位唐代大诗人,他们诗作中的舟船,寄托着对山川、故园和友人的思念。
“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这首《峨眉山月歌》,是李白年轻时的作品。全诗不见“舟船”,却让我们看到了江上月明、轻舟直下的情景。
唐开元十三年(725年),李白初出巴蜀,乘船赴江东,经安徽当涂行至天门山,有感而作《望天门山》:“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李白在诗中描绘了一幅碧水青山、白帆红日交映而成的绚丽画面。这画面随着诗人行舟,由远及近再及远地展开,天门山水雄奇险峻不可阻遏的气势跃然纸上。
《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是我们耳熟能详的一首送别诗。李白寓居今湖北安陆期间,结识了长他12岁的孟浩然,两人很快成为挚友。开元十八年(730年)三月,李白得知孟浩然要去广陵(今江苏扬州),约孟浩然在江夏(今湖北武汉)相会。几天后,孟浩然乘船东下,李白送他到长江边,临别时写下这首千古名篇:“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李白因永王李璘案被流放夜郎,途经重庆,行至奉节白帝城时,忽然收到赦免的消息。他惊喜交加,随即乘舟东下江陵。这首《早发白帝城》即是李白到江陵时所作,诗题又作《下江陵》。
杜甫的《绝句》,是他在成都时为春天的一派生机勃勃所感染,写下的即景诗,诗中表达了他喜悦的心情和对遥远故园的向往:“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杜甫还有一首表达他即将归家之欣喜若狂的诗——《闻官军收河南河北》。这首诗中亦未曾见“舟船”,字里行间却时时都有如梭的归舟:“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夔州歌十绝句》是杜甫创作的组诗,主要写夔州形胜、江峡之险、历史人物及当地风土人情。其中“蜀麻吴盐自古通,万斛之舟行若风。长年三老长歌里,白昼摊钱高浪中”的诗句,对行船、船工、商贾都作了形象生动的描写。

吐蕃强大的时候,也对被吐蕃攻占的唐地民众干过类似“剃发易服“的压迫行为。

白居易有一首诗叫《缚戎人》其中一段是这么写的:“一落蕃中四十载,遣著皮裘系毛带。唯许正朝服汉仪,敛衣整巾潜泪垂。”

吐蕃在最强盛的时期,在占领唐朝的河西地区后,强硬推行“辫发左衽”的文化压迫政策,消解本土唐人的汉文化基础。

安史之乱爆发后,青藏高原上崛起的吐蕃政权趁虚而入,至唐代宗广德元年,攻陷唐朝的陇右道东部和剑南道西部诸州,甚至一度进占长安。切断了唐朝通往西北的道路之后,吐蕃转而蚕食河西和安西、北庭的广大土地,吞并了唐朝西部全境,导致“自凤翔以西,邠州以北,皆为左衽矣”,大量汉人沦于吐蕃统治之下。

两方对峙的情况到唐宣宗大中五年(851年)张议潮以陇右全境归唐为止。《缚戎人》是白居易选取了一个普通的沦陷区百姓作为切入点,通过叙述他的遭遇来表现“达穷民之情也”的主旨。

戎人”,是白居易在本诗中所塑造的一个“穷民”形象。他原本也是汉人,大历年间沦落吐蕃,在异域四十年;过着“身着皮裘系毛带,唯许正朝(正月初一)服汉仪”的西北少数民族生活。

但是,他始终没有忘记归汉,为思念故土,经常背着蕃中妻子“潜泪垂”,定密计。诗人大力渲染“戎人”的思归之心,强调他对故土的眷恋,也是为了揭露唐朝边将的愚蠢和残忍。

蕃地边境严兵把守,鸟都飞不过去,“戎人”冒死逃回,一路上冒风沙,藏青冢寒草,历黄河薄冰,“昼伏宵行”,好不容易进入唐境,却被故国官兵视为“戎人”擒缚。“能汉语”、“再拜迎”统统没用,“戎人”最终还是被“配向江南卑湿地”,落得个流放的下场。

这个历史背景是,一方面是吐蕃对于占领区汉族民众的压迫,另一方面是唐朝边防存在严重的捉良冒功行为。唐朝边防的部分军队,为了立功领赏,热衷生擒敌方犯界人员。越到后期,就越出现捉良冒功的现象,这种情形的产生源于当时边将以战时杀敌和捕获生口(敌方活口)的数量定军勋迁转和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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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渊明《移居(其二)》赏析

移居(其二)

晋·陶渊明

春秋多佳日,登高赋新诗。

过门更相呼,有酒斟酌之。

农务各自归,闲暇辄相思。

相思则披衣,言笑无厌时。

此理将不胜,无为忽去兹。

衣食当须纪,力耕不吾欺。

《移居》是陶渊明迁居南村不久后写的组诗,共两首。“其二”写与新居邻人融洽相处的兴味。以自在之笔写独得之乐,将邻里过从,日常琐事,絮絮道来,欢欣的情绪洋溢在字里行间。

一、二句,“春秋多佳日,登高赋新诗。”——开篇两句,笼括全诗。风和景明的春天,天高气爽的秋日,历来是文人雅士登高赋诗的好日子。陶渊明眼前心中的“佳日”,口里笔下的“新诗”,却独具内涵。在新居南村,有这样淳朴的邻居,朝夕相处,亲密无间,哪一天不是“佳日”?哪一时不在品味“新诗”呢?春秋正是农忙季节,春种秋收,耕耘余暇,抹去额上汗珠,登高远望,这种“佳日”的兴味,这种“新诗”的胸襟,又岂是庸碌官员文人所能有?“春秋佳日”是形象,“登高赋诗”也是形象,没有刻意雕琢、华彩粉饰,没有直抒胸臆、袒露情怀。朴实的景语,蕴含着诗人“佳日”般高洁的灵魂和“登高”样的超旷胸怀。

三、四句,“过门更相呼,有酒斟酌之。”——这是诗人移居南村的一件日常琐事,也是他心里“佳日”和“新诗”的实在内容。很可能是诗人经过邻居家门,邻居亲切招呼。这招呼是经常性的,而有酒时便不相同,“相呼”更其热诚,所以着一“更”字。情景绘声绘色,招手呼唤的情景如在目前:今天有好酒,大碗斟满,我们一同畅饮。也可能偶或诗人有酒,同样热情地招呼邻人,这时,“斟酌”就或也包含了品味新诗的双关含义。如是,一到四句形成一个层次:春秋登高,佳日赋诗,过门相呼,同饮共酌;不用邀约拜会,无需客套礼节;粗陋质朴,村野率真,真是快意人生!

五、六句,“农务各自归,闲暇辄相思。”——田家少闲月,繁忙时各自归去务农,聚时尽其欢,分开不牵滞,洒脱自由。但每有闲暇,便十分自然地彼此思念。情感敦厚深沉,呼饮中呈现,暂别时彰显,相思里弥笃。这种邻居关系,让诗人不饮也醉吧?

七、八句,“相思则披衣,言笑无厌时。”——一闲下来就会相思,一相思就把控不住,哪怕夜深就寝,也要披衣起床。衣服来不及穿好,也无须穿戴齐整,披上就往外跑。想象一下,这是多么无拘无束,天真烂漫的景象,哪里有半点文人的“斯文”?柴门自推,屋门叩响,主人迎出,相望大笑,油灯点燃,粗茶奉上,开怀畅谈,不知东方之既白。五到八句是又一个层次:农务正道,闲来相思;相思径见;披衣言笑,永无满足,真是其乐融融!

九、十句,“此理将不胜,无为忽去兹。”——由景语细节的描述,转为直抒胸臆。这种质朴无间的情理十分厚重,诗人倍加珍惜,唯恐承受不起,哪里还有理由很轻易地抛弃呢?“兹”所指代的不仅只是南村、南村的邻里;更是在这里悟到的生活态度、人生理念。

结尾两句,“衣食当须纪,力耕不吾欺。”——移居到南村,时刻沉浸在农民质朴的情感中。熏陶浸润,诗人对人生的真谛也就更为明澈了然。诗歌结尾两句掷地有声:衣食必须自己经营,奋力躬耕,真诚做人,真诚待人,绝不再欺骗自己。九到十二句是第三个层次:由小及大,由表及里;由喜悦到冷静,由感奋到彻悟;由童真到高洁,由具象到哲理。真是其志弥坚!

通篇译成现代汉语,如下:

移居(其二)

春季秋季经常都是好天,

适宜登高吟诵新的诗篇。

经过门前便要互相召唤,

有酒大家一定畅饮同欢。

农忙时就各自回归田园,

闲暇时便又会彼此思念。

思念时候当即披衣探看,

说说笑笑永远不会厌烦。

这情理难道不重于泰山,

没有理由轻易离开这边。

吃穿必须亲自经营打点,

躬耕为生绝不自我欺骗。

全诗充满了生活情趣:主要抒写的是与邻人间纯真质朴友情带来的快乐;也有田园生活的畅快和自力躬耕过坦诚自由生活的安然。诗歌开头两句“春秋多佳日,登高赋新诗”写出了田园生活的畅快。与邻人间纯真质朴友情带来的快乐,诗歌主要通过第三到第八句对邻里间具体生活情景的描述出来:“过门更相呼,有酒斟酌之”中有率真快意的快乐;“农务各自归,闲暇辄相思”中有洒脱敦厚的快乐,“相思则披衣,言笑无厌时”中有无拘无束的快乐。诗歌结尾四句“此理将不胜,无为忽去兹。衣食当须纪,力耕不吾欺”则直接道出了自力躬耕过坦诚自由生活的安然。 https://t.cn/RI7nY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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