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精于书法鉴赏的人不多?抽象难理解,且古人不传。#弘耑访谈#

古往今来,名家论书大致上都有一个缺点,空洞。

也并不是真的空洞,只是让众多书法爱好者感觉略显缥缈,难以琢磨、理解。

造成这个问题的主要原因全在一个“简”字上,因精简以致晦涩,故而没有足够的古文基础,丰富的想象力,以及与原作者相近的视角,极难产生共鸣。

举个例子,王铎评王羲之之子王徽之书法时,言“徽之书法,温润绵密,有远水流烟之致。”

如今看,自然拍案叫绝,但回想初见此论时情景,却也只能拍腿叹息。

温润绵密,远水流烟。

前半句多用触觉体验,延伸后也能从视觉看到,无论如何,属微观感受。

后半句全在视觉,妙在“远”与“流”二字,远生距离,流生动静,是空间,属宏观感受。

手之所触,目之所及,并不真实存在,理解此句,需要的是想象力。

古论皆如此,所以难免让人误解,古人意在用词藻堆砌彰显高度,有自我拔擢之嫌。

事实真如此吗?

古论大抵可分三类:一为技法,二为经验,三为鉴赏。

最近几年写了几篇文章,技法、经验都写过,唯独鉴赏搁置了,也并非没写过,只是不曾像技法、经验一样尝试进行系统性总结。

根因在理解层次有差异。

作者与读者的理解层次差异是其一,难在缩小沟通距离。当然,有差异才能产生价值,如无差异,读者可直取古人“首级”,要我这脑袋瓜儿也无用。只是,缩小沟通距离确实比知识本身更难。

知容易,道也容易,道与众人听,难。

自己与自己理解层次的差异是其二,难在无常。认知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提升的,今日我如此想,明天或许就变了。这并非骇人听闻,艺术领域,不同认知阶段对待同一件事物所看到的内容,所得出的结论,是不一样的,甚至大相径庭。

前几年我对书法高度的理解还是四个层次,如今就成了五个,非是单纯多了一个层次的理解,而是完全不同的体系。

此前四层“看山是山”“看山非山”“山还是山”“不看山(自然)”。

如今五层“技、气、格、意、情”。

此中差异,非对错差异,乃是逻辑思维的变化。

前者,植根于宋代禅宗大师青原行思的参禅三境,几乎适用于中国传统哲学体系下的所有艺术门类,而我只加了一层“不看山”,是我从晋人书法中看到的对老子思想的表现。

这与王国维所讲的的人生三境几乎没区别。

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此等语皆非大词人不能道。然遽以此意解释诸词,恐为晏欧诸公所不许也。"

之所以抛弃了这种总结,并非觉得它不对,恰恰是因为“太对了”,就像万金油一样,只要活在中国的文化历史中产物,蹭蹭就能用。

都能用,说明不对单一事物产生特殊价值,那就等于没用。

故而后来总结了“技、气、格、意、情”等五品,是古人对书法鉴赏做出过解读的五个层面。

与前者区别就在于,后者更“具象化”,这五个字,帖里看的到摸得着,也能解释的更清晰,总比去字帖里思考山山水水、衣带渐宽要真实些。

鉴赏,审美,看似虚无缥缈,但如果缺少具象化的逻辑支撑,必然会让人感觉空洞,就像古论一样。

不是论难,乃是今人难以站在古人的角度,用他的视角去思考他论书的那些词句含义在字帖中的具体表现。

这就是缺少具象化的逻辑,从四层变成五层,就是多了具象化的逻辑,把抽象的东西具象,本质就是去理解字帖中各类“技术形态”的抽象描绘,也就是各类笔法结字章法其中蕴含的抽象概念。

想要获得书法鉴赏的逻辑,理解书法各种技术形态的特点是必经之路,这就是“技”排在第一位的原因。

字中有禅意

一切以技术为基础,技术之后,没有高度,只剩触不可及。

我自身对书法的理解也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提升,理解四层境界之后再也没系统总结过书法的境界,只是因为随着水平的提高,知道自己写不出终章。

现在准备动笔写,也是想明白了一件事,终章一直在古人手中,即便有幸得之,大概写出来的东西也会像古人一样晦涩,却又不如古人好,终究没有价值。

天梯之路,自己除外,有人经历过此阶段,也总会再有人经历这个阶段。索性写下过程,写下这几年的思考出来的结论,也可以算作是一个参考,总比独自苦思冥想来的快些。

写四层境界的文章早已不见了,虽然我现在觉着不好,但当时感觉没有问题,也引发了很多人共鸣,说明那时的结论也获得了很多相通阶段爱好者的认同。

现在想想,四层境界的层次,像一支竹子,节节攀升,一层层抬高,追求的只有高。而五层境界的层次,更像一棵树,根是深的,躯干是粗的,这是唯一的必要性,而表现力在整个树冠,是圆的,发展是多方向多维度,可以自主选择的,向阳茂盛背阴稀疏,就很像书法史的发展一样,不是吗。

一切以技术为基础,技术之后,没有高度,只剩触不可及。

这就是我所理解的书法,只有底和顶是确定的,无“技术”不成书,游离于法度边缘的“情绪”触不可及,中间的一切,变化无常,相辅相成。

现在回想“温润绵密,远水流烟”,有什么感触吗?

如果有了类似“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感觉,说明开始尝试“抽象化”了,于书法鉴赏来说是极大进步。

刚才解释的宏观微观,触觉视觉,那是我刚读此论一段时间后的理解,只是有个感觉,当然没有触及到王铎的本质。

王铎其实是用两个词描述了王徽之用笔力量节奏与线条的风格,如能通“技”,便可切实感受到。

这就是四层境界不如五层境界更有用的原因之一,少了对“技”的具象化分析,那抽象化理解也一定不会与之合槽,简单说就是字面理解和想象力都对,但无法落实到具体笔法思考。自然也就难以体会到顶尖高手鉴赏顶尖高手作品时的细微感受。

进一步而言,鉴赏作品高仿真伪,也是从细微处着手的,就像骗过乾隆的《韭花帖》,形体再像,细微的力量感也有差异,临和写的区别,顺着笔尖的跳跃,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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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耑

吴丈蜀先去弟子 书道学者 书画家 书法教育家 获国务院政府专家津贴奖

艺术人生:油画风景里的“静与动”
原创作者

晴空有云

云读中学的时期,曾借助美术教材,接触过各类的绘画作品。后云和贤在河畔的学校任教,发现学校收藏了较多的美术教学挂图,其中就有油画作品。油画作品既有人物肖像,又有风景画。限于欣赏能力,那时只是喜欢而已,不能做到较深的理解。

云与贤的交往中,前前后后关注了不少他的创作。有单个的作品,也有集中的展出。

多人认为贤的创作总以人物为主,很少有风景。其实,走进贤的工作室,在西北边的立墙上就挂有多幅的“油画风景”。有取材黄河、长城、大海、胡杨林、雪域高原、江南水乡等的大景象。

云观赏油画风景,总能感受到作品的“静与动”来。“静”的似乎是“物”,像山水、林草、蓝天白云、墙体门扉等等;“动”是一种感觉,而这感觉正好体现了作者的创作力。

贤曾创作的《海港的早晨》,景应该是一种“静态”,但观赏时的画面感是“静中有动”。阳光、船、水、树、云,甚至是风,都是一种“动态”。按理作品的表现,有静有动更合乎情理。

就是冬雪中的长城,蜿蜒曲折。色彩的处理,也能感受到“动态”来。

贤的“黄河情”,更是动感十足。那气势,那色调,足让人身临其境。那动静相生,那虚实结合,都有诗词的特质。作品:《壶口瀑布》;材质:布面油画;尺幅:100cmx200cm;时间:2009年;作者:董聪贤。

油画里的胡杨林,不光给人一个广阔空间的联想,还有棵棵树给人精神的提振。欣赏者总会有一种超出树本身的意外。

一幅《水乡》,景、人、情融合于一段水乡里,静与动揉和在不淡不厚的蓝绿的光彩中。

油画的欣赏,云的经验是接近原作的实际远胜于拍摄的照片。而欣赏“原实物”可以拉长拉近观赏的距离,不同的距离对同一作品的感受往往不同。当然还有不同角度、不同光亮中的区别。

走近作品,走近作者,会有不一样的欣赏体味。也许欣赏油画风景里的“静与动”,只是欣赏中的一个初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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