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诫录｜ 仪征盗案

屠琴坞尝语人曰：善恶之报，如影随形，然有时出人拟议之外，而亦未始不在人意计之中。记得庚午冬月，仪征任内，有湖广回空粮船，夜出瓜州大江，三更入仪征境被盗。余连夜赴舟踏勘，即就本船水手究出端倪，旋将水手可疑者三人带回署中鞫讯，遂得首从主名八人，盖即本船水手通同勾引也。仪邑捕役懈弛已久，余到任后捐赀，自募健儿数十辈，遇有要案。重赏缉捕，无不立破。至是，乃选自募者八人，而以一家丁、一捕役领之，不分畛（zhěn)域，凡粮船所过，西至芜湖、大平，南至苏、松、杭州，迄无所获。复折而北，始于邳州、宿迁、沛县、济宁先后获四人，又于直隶武清获二人，其一赴水逸去，其一甫被缚而各粮船水手围拥数百人，方将夺犯。

适漕帅许秋崖先生至，停舆查询，命中军协拿，众始散。于是招解到省。苏臬发首府督同首县覆审，长洲某公忽欲改盗为窃，窜易供词，具禀臬司详巡抚，飞札调余晋省会审；盖案体甚重，若误入数人死罪未决，则黑龙江之行已不可免。家人咸咎余办事太拙，本来有级可抵，虽不获盗亦无碍。今以两年之久，往返数千里重赏踩缉，赔累至二千余金，案虽破，反致获咎，奈何？余笑曰：“人人能似余拙，天下可无患盗矣。若顾虑后患，吝惜捕费，谁为国家任事者？”遂赴省会审，相持至一月未决。

同官有为余二人调停者，谓将案情改作“起意行窃，临时行强”，则余与长洲皆无处分。盖起意行窃，则长洲翻供为有因，已可出数人于死罪矣。余次日即以此情面陈于大府，且自认原办情节太过，大府遂命余且回任。
家人复咎余案情既无可疑，奈何不力争而迁就乎？余笑曰：“曩盗犯到案即伏，以盗定案，是盗死于法。今有人必欲活之而以避处分，故必致之死，是不死于法而死于心矣。死于法，公也；死于心，私也。《书》曰：‘罪疑惟轻。’今余不疑于案而疑于余心之介于公私也，故从轻。”

后月余，省中信来，知臬司过堂，盗仍吐实，臬司大惊，复照原招定案。盖巨盗恶贯已盈，不能幸逃国法，过堂时供出实情，有若或使之者，此可见稔恶者虽已出死入生，而仍不能幸免也。然“死于法”“死于心”二语，窃愿刑名家详味之。

【译文】

屠琴坞（屠倬）先生曾经对人说：善恶的报应，如影随形，然而有时出乎人们的计划之外，但是又未必不在人们的意料之中。记得嘉庆庚午年(1810）的冬天，在江苏仪征任职期间，有从湖广返回的空粮船，在夜里从瓜州渡口（又作瓜洲，位于扬州京杭运河下游与长江交汇处)出大江，三更时分进入仪征境内时遭遇抢劫。我连夜赶到船上调查，就在这艘船的水手中发现端倪，立即将三名可疑的水手带回衙署中审讯，于是得到首犯、从犯共八个人的名字，原来就是船上的水手串通勾结作案的。仪征县衙负责缉捕的差役，长期以来松散懈怠，我到任后自己捐钱招募了几十名壮士，每当遇到重大案件，就重金悬赏缉捕，没有不立刻破案的。此案发生后，就挑选了自己招募的八名壮士，由一名家丁、一名捕役带领，不分区域界限，凡是粮船经过的地方，西到芜湖、太平，南到苏州、松江、杭州，四处搜寻，始终一无所获。又转向北方，才在邳州、宿迁、沛县、济宁等地先后抓获四人；又在直隶武清抓获两人，其中一人跳水逃走，另一人刚被绑起来但被各个粮船上的水手围困住，正要夺取犯人。

恰逢漕运总督许秋崖先生(许兆椿)来到，停车调查询问情况，命令中军（清代绿营兵制，分督、抚、提等标，各标的统领官称为中军)协助缉拿犯人，众水手才散开，于是录供后押送到省城复审。江苏按察使将此案交由首府、首县（省治、府治所在地）会同复审，长洲县（今苏州市）的某大人忽然想把抢劫改为偷窃，篡改供词，呈文禀报给按察使衙门，并向巡抚汇报，发急件调我到省城参加会审；大概因为案情很重大，如果错判几人死罪尚未处决，那么恐怕要受到处分，免不了被发配到黑龙江。家里人都埋怨我办事太笨拙，本来有品级可以抵罪，即使没有抓到盗贼也没有妨碍。现在用了两年的时间，往返数千里悬赏重金追捕，自己赔进去二千多两银子，案件虽然侦破，反而导致获罪，怎么办？我笑着说：“每个人都能像我一样笨拙，天底下就不用担心盗贼了。如果顾虑后患，吝惜缉捕的费用，谁来为国家担当大任呢？”于是前往省城参加会审，双方僵持了一个月都没有判决。

有同僚替我们二人调解的，说将案情改为“起初意图行窃临时变成抢劫”，则我和长洲某大人都不会被处分。因为如果是起初意图行窃，则长洲某大人为他们翻供是有原因的，就可以救几个人免于死罪。我第二天就把这些情况当面向巡抚大人汇报解释清楚，而且自认为原来的办案情节太过于严厉苛刻，巡抚于是命令我暂且回到任上。

家人又责怪我既然案情已经没有可疑之处，为什么不力争而是选择迁就呢？我笑着说：“起初盗犯一被抓获到案就认罪伏法，以抢劫罪定案，这样盗犯属于死于国法。现在有人一定想要让他们活下来以避免处分，如果一定要置他们于死地，这属于不死于国法而是死于人心。死于国法，是出于公心；死于人心，是出于私心。《尚书》上说：‘疑罪从轻。’现在我不怀疑案件本身而怀疑我的心是出于公还是出于私，所以从轻处理。”

一个多月后，省城来信，知道按察使大人亲自审问，盗贼仍然吐露实情，按察使大人大吃一惊，还是按照原来的招供定案。这是大盗已经恶贯满盈，不能侥幸逃脱国法制裁，受审时供出实情，好像是冥冥中有一种力量在引导他们；由此可见罪恶深重的人即使已经有机会起死回生，但仍然不能幸免。然而“死干国法”“死于人心”这两句话，我希望掌管刑狱的人们能够仔细体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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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托清风捎去衷心的祝福，让流云奉上真挚的情意;今夕何夕，空气里都充满了醉人的甜蜜。谨祝我最亲爱的朋友，从今后，爱河永浴！
3、那些泼过我冷水的人记住了！总有一天我会烧开了泼回去。
他和我站在步行街上，永远吵闹，但童年非常快乐，后来我离开了他离开的那段时间。他告诉我家中有很多人和事，包括运气和不幸，整体情况越来越好。他还邀请我回去看看，做些儿时的饭菜，结识一些伴侣，并且聊天愉快。当然我不会拒绝。长期以来，我经常想到他们，希望他们一切都好，做任何想做的事。
长，靠大地而养，终于成为而立之年的一棵树的我是无法接受的。大地使人敬畏，使人产生并实现所有的梦想，使人深邃并满怀柔情。　　由此看来，我倒不必为失去这次机会而遗憾了。换句话说，遗憾已可转化为顿悟后的宽容和充实。就像梭罗那样，“我甚至想到有几处田园会拒绝我，不肯出售给我，——被拒绝正合我的心愿呢，——我从来不肯让实际的占有这类事情灼伤过我的手指头。”我虽然未成为实际的“大地之主”，但在另一个层面上，我与大地更接近了，这种接近成了更外显的敬畏。我甚至为我终未拥有那两亩田而庆幸，也为差点拥有而后怕。真的，我要是没能尽责地耕耘，那该怎么办？我虽然尽责了但没能耕耘好又该怎么办？我尽责耕耘，大地回馈丰厚，但学校突然觉得只交2000元太少又怎么办？这些事都是可能发生的。迫于种种压力，我身在田里，但肯定不能倾听泥土的天籁之声。从这个意义上说，我未始不是达到了另一个同样是大多数人难以
14、爱情就像笑话笑死了别人，笑疼了自己。

仲尼曰：“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耳止于听，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
颜回曰：“回之未始得使，实有回也；得使之也，未始有回也；可谓虚乎？”
夫子曰：“尽矣。吾语若！若能入游其樊而无感其名，入则鸣，不入则止。无门无毒，一宅而寓于不得已，则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