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来了

《他比明月珍贵》
4 不是你的错

我的脸“唰”一下就红了。
陈晋平时看着挺正经一人，怎么说起话来这么…
又坐了十多分钟。看陈晋面色缓和一点，我站起来。
“我真得走了。”
我脚踢到沙发脚，一不注意蹬翻几个喝空的啤酒罐子。
“有气冲我撒，它们是无辜的…”
临走，陈晋还不忘逗弄我。
“……”我那是不小心…
“我送你。”
他跟着我走到门口要去穿鞋。
“不用了，石小楼还在楼下守株待兔呢。你现在下去，不是自投罗网？”
“反正早晚都要面对的。不能为了躲她我就一辈子不出门了吧？”
石小楼就是陈晋老婆。
当年他们结婚，金童玉女，是附近的一代佳话。
到现在物是人非，徒留唏嘘。
“那我先走。你等会再下来。”
陈晋一脸不情愿，“我就是为了送你…”
“欸…不行啊。”
我对他的撒娇视若无睹。
“才说好的，在你正式离婚之前，我们要保持应有的距离。谁都不能提前越界。”
“你是老师。身为师长，更应该做好表率！”
“好…”
他还是先服了软，“我不跟你同时下去。”
他用手比了个打电话的姿势。
“有事随时联系。”
“嗯。拜拜陈老师。”
“还叫陈老师？”
他对这个称呼不太满意。
“那不然叫什么？你现在，以后都是我的陈老师。就算以后我们有别的关系，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好。我是陈老师。你的陈老师。”
陈晋却自己抓取了他想听的那一部分。
嘴角上扬，心情颇好地看着我下楼。
“到家说一声。”
“知道了…”
我下到一楼，石小楼还在我上楼之前的位置。
我不得不佩服她的坚持和体力。
她在这下面待这么久，就没觉得累么？
这么锲而不舍…
但同时我又很能理解她。
不是理解她cg，而是理解她临时想要回头。
陈晋不管和谁比，都有绝对压倒性的优势。
身高，样貌，能力，人品。
样样都出类拔萃。
石小楼可能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才和一个不如陈晋的人这样那样了——
清醒过来发现陈晋的宝贵，又后悔了想求和。
如果是我我也不舍得就这么放开陈晋。
三辈子打着灯笼才遇得到一个，趁还没有走远谁都会想重新把他握在手心。
可是cg就是cg。不管是出自什么原因，有什么样的理由。“红杏出墙”这种行为就是不忠于两个人的感情，婚姻。
没什么好辩解的。
说实话我不太想和她打招呼。
不想和她说话的想法没有因为见了一次陈晋有所改变。
我不想理她，她却先看见了我。
“小秦。”
“小楼姐…”
以前我看见她都是叫“师母”。
但是现在她和陈晋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
再叫“师母”有些不合适了。
石小楼没有在意我对她称呼的改变。
亲昵地挽住我的手。
我愣了一下，没挣开。
她十个手指上全是带钻的美甲，长得怕人。
我怕一动被她伤及无辜，索性等她拉着。
“你来找陈晋？”
“嗯。”
“他给你开了门？”
听到这话我已经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
“他宁可见你也不愿意见我…”
石小楼说着声泪俱下，面如死灰。
要不是对来龙去脉还算了解，我都要以为害她变成这样的人是我。
如果不是你背叛在先，陈老师会不要你么？
我在心里冷笑，对被她拖拽着傻站在陈晋家楼下的行为渐渐没了信心。
“小楼姐，我还有事，先走了，你…”
石小楼拉着我，不松手。
“小秦你带我上去好不好？我想见他一面…”
“我…”
这都什么跟什么。陈晋不想见她才好多天都不肯下楼，她委托我帮她这事我办不到。
我不能违背陈晋的意愿做他不喜欢的事——
就算不是陈晋，换成其他任何一个我认识的人，我都不能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做对方不乐意的事。
“我不能帮你。”
我挣开石小楼的束缚，往门口走去。
“你为什么不愿意帮我？我以前待你不错…”
一种无力的束缚感缠绕住我的心口。
“我帮你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次以后，我们两清了。以后你不能再安排我做然后事——”
在石小楼千恩万谢的感谢声里我重新走进楼道。
石小楼对我亦步亦趋。
我刚走到二楼，陈晋恰好从楼上下来。
狭路相逢，我却没了和他说笑的心思。
他手上拧着喝酒制造的垃圾，看样子是准备下楼扔掉。
却没想到我去而复返。
“小秦，你先回去。”
陈晋递给我一个眼神。
我看看他，又看看后面哭得伤心的石小楼，一个人下楼。
才走到门口，就听见一声歇斯底里的哭声。
“啊…”
“没有她你都不肯见我…”
“以前我就觉得你对她不一样。每次她来你都殷勤地接待，我和你才刚提离婚。她就马不停蹄来找你…说，你和她什么关系？！”
“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听见陈晋的声音。
冰冷的，没有起伏。
“与我有什么关系？”
石小楼哂笑，“你信不信我告你婚内cg？！”
“强词夺理！”
“证据呢？没有证据你就是血口喷人！”
陈晋冷哼一声。
“血口喷人？你敢说你对她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
“我刚走她就迫不及待登堂入室。看着挺单纯一小女孩没想到…”
“咚——”的一大声，在楼道里尤为响亮。
是陈晋将那袋垃圾扔到了地上。
“你可以说我。说我为师不尊，有悖师德。但你不能这么说她。她从头到尾没有做过破坏我们感情的事。这段婚姻走到尽头，先有错的是你！不要把不相关的人牵扯进来，也不要无故中伤无辜的人！”
石小楼用的词太过恶毒。
我没有勇气继续听下去。拼命深吸一口气，大步跑着离开了陈晋的小区。
太乱了。
太乱了。
也许我不该来找陈晋——
起码在他处理好他的事以前。
我不该这么心急。没头没脑地跑去。
结果和他不仅没有恪守师生的本分，反而越发“剪不断理还乱”。
不该轻易答应他妻子的请求，带她上楼。
也就不会让陈晋，还有自己难堪。
如果我推开了陈晋。
我们就还只是普通的老师和学生。
面对他的妻子，就能一直落落大方，坦坦荡荡。
说到底还是陷于一时的情与爱。
突破了原来的界限，才让我在他们的这段关系里变得被动。
但我没想到陈晋那样袒护我。
“一个巴掌拍不响。”
他会游走在失控边缘，也是因为我默许。
若非是我默许，一切也不会发展到那个地步。
但他却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咎于自身。把我摘得干干净净…
心里涌起一阵酸涩。酸中诡异地带了点甜蜜。
我还是不够勇敢，在我和陈晋的感情里做了逃兵，留他一个人面对石小楼的炮火…
我真胆小，真的。
逃兵逃回了家。
大姑她们已经离开。爸妈也出了门。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坐到沙发上，翻出手机。
找到和陈晋的聊天记录。
等待着他发来消息。
我想问问他和石小楼谈得怎么样。
是好是坏总有个结果。
可我盯着屏幕看了半个小时。
没有短信，也没有电话打进来。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煎熬。
我抱着抱枕有些昏昏欲睡，突然感觉手机传来振动。
是陈晋。
我一瞬间弹跳起来。
接通他的视频通话。
“陈老师…”
“睡了？”
可能是我声音听起来鼻音比较重，他才会这么问。
“没…”
“你和她…谈得怎么样？”
“我已经请了律师在准备相关事宜。”
这是陈晋走的最后一步棋。
如果石小楼在离婚冷静期不配合。他也不会坐以待毙放任自流。他会诉诸法律，让法律来裁夺。
石小楼被陈晋叫保安拖了出去。
同时他换了电话号码，并告诉物业以后再看到石小楼不允许再给她进行——
我在这边听着，心里还是有些乱糟糟的。
“她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她只是说以往她对我不错。以此作为条件让我带她上楼见你，然后你就下来了…”
“其实我迟早要和她谈一谈的。但是没想到牵扯上了你…”
“这是我预料之外的事。让你受到牵连我很抱歉…”
我摇头，“没事…”
“其实她说的那些话我听到了一些…”
“如果换成是我，也许我会比她更绝望。”
陈晋眼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目色温柔地问我为什么。
“想到会错过你，再也无法挽回本身就很让人难过…”
“她也是有点病急乱投医了。想到什么说什么，完全没有平时大家闺秀的温婉…”
“不聊她了。说到底这件事是我没有处理好。但是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她有来闹事的机会。”
陈晋言语间满是认真。
我有些脸热，“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啊…”
“表忠心啊。才说好要追你，怕你半路被吓跑了，那我就没有女朋友了…”
“不许叫。现在还不是。”
“我提前透支行不行，不然这名不正言不顺的，我以什么名义给你打电话？”
我起了坏心思，“学术交流？”
“去。谁以学术交流的名义谈恋爱…”
“那就陈老师来开这个先河呗～”
“别闹。”
陈晋突然翻转了镜头，“乖，看看这是哪里。”
“你在我家楼下？！”
我克制住自己的喊声。
“嗯。下楼。”
“不下…”
人却已经打开门跑下去。
陈晋一把接住我。
不知道他在下面等了多久。
我感觉他身上都沾了雾水有些潮湿。
“怎么现在过来？”
“想你了。”
“早上不才见…”
“不够。你才走我就开始想你了…”
“陈老师，你是不是去进修过怎么说这些甜言蜜语？”
我撅起嘴，“结过婚的就是不一样哈。”
“没有…看见你就情不自禁。”
“闭眼。”
“做什么…”
他的吻落下来。
亲过我的眼睛，鼻子，嘴唇。
轻轻柔柔。
和在他家时的野蛮完全不同。
“你又犯规了…”
我埋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温度。
“说好不要总见面，你老是阳奉阴违…”
他摸摸我的脸，“我怕你胡思乱想。觉得都是你的错。”
他真了解我，我真的已经自责小半天了。
“不全是你的问题。小秦。”
他和我额头相抵。
声音低到尘埃里。
“是我…没有控制住自己。”

不知道我是羡慕那两个小弟弟手里的泡泡枪，还是羡慕他们在吹泡泡时，爱他们的人配合他们抓泡泡玩
那是一个很梦幻的时刻，外面刮风，但是风不大，泡泡飞得很慢，最后消失在了天空里。
想想和两位老友认识也有十多年了，你们陪我度过了很多艰难的时光，你们知道我的心事，为我开心，也为我担忧。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呢
如果有了喜欢的人，我很乐意告诉你们

肯德基和喜多多，自此成为了种下的心锚。有时候在想，彼时的我如果不选择踏上修心的道路，是否是别样的风景。我很难讲相信，事实上我早已不再相信真心与真心等量交换的游戏。我是从什么时候转变的呢？或许是在付出所有真心后发现其实一切还是不会按照好的方向发展。我不再乐意去辩别是否为谎言，去思考特定的命题，好像只心随意动，会使我更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