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口与斯文

我妈怀我的时候,还在三年“自然”灾害期间,所以我先天营养不足。考虑到这一点,后天本应该努力补足。可是说起来不争气,我从小到大,饭量一直就特别斯文。小时候没电视,更没手机,小屁孩们放学后都到院子里疯跑疯玩。我当然也一样,放学回家,做完作业是晚饭时间,我盛一碗饭,就是那种椰子壳大小的家常饭碗,饭面上放两筷子菜,端着饭碗就跑出去玩。玩够了,饭吃完了,也就饱了。到家把碗一扔,完事。从来不用添饭。

后来上中学了,长个子的时候,而且没少运动,篮球,足球,跑步,国术,啥都玩点儿,这么折腾,但饭量依旧斯文。那时到食堂买饭,排队到跟面,是一堵墙,墙上掏个簸箕大的洞,就从那洞口递钱进去,然后拿饭菜。我就把碗递进洞里去,说:师傅,二两饭,一个炒扁豆。然后每每就有个师傅从洞口探出半个脑袋,打量俺一眼,大概就觉得,听说话声,应该是个大小伙子,怎么就吃二两饭?逊不逊啊?

俺那时心理素质不行,给他那么一看,觉得挺没面子,买了饭就急急遁走了。要搁现在,我得给他讲讲,咱这是斯文气象,80年代有五讲四美,四美说的就是风度得斯文,这可是国策,明白吧。(四美管不管斯文我也记不住了,不过没关系,我念中学是70年代,五讲四美还没出台,师傅没法跟我核对。)

后来见识长进,觉得咱饭量这么斯文,月光下看去,几乎像个文青。为了稳住这种相似性,有时就在草稿本上写几句抒情文句,其中啊咿哇呀之类的语气词甚多。

后来到了乡下,天天干体力活,日常食物却是超级清淡,大白菜小白菜轮着吃。而且那地方风俗独特,一天就两顿,10点钟一顿稀饭。收工回来7点钟一顿干饭。也不是说人家矫情,其实就是粮食不够吃,逼不得已吧。如此清淡饮食,自然会打击我的斯文度,饭量看着涨,晚饭一顿吃5两,似乎还不觉得特别的饱。

从维持斯文形象的角度来说,这个局势变化不太挣面子,但毕竟有客观原因,所以内心倒也没觉得特别愧疚。

后来出了一件事,让我很久都不好意思自诩斯文了。

我们那个知青点,伙食是分餐制。每人报饭量,订好指标,值班的照着分量做饭。三四十人的大锅饭大锅菜,做好了分到各人碗里,自己端走吃去。

那天有个插友到公社办事,当时留下一句活话,晚上可能回,可能不回。如果不回来,就是事情复杂,公社解决不了,回城里去找人了。不过回来的可能性大,所以劳驾还给我做一份饭。

到晚饭时间,插友没回来,值班的还是把他的饭分碗里,端到宿舍放着等他回来吃。

到了8点,那厮还不见踪影。陈宜章打着牌,唠叨着说:“我早上就觉得他不会回来了。肯定要借这个机会回城里溜一圈。他那碗饭,你们谁能吃的吃了吧,别浪费了。”

陈宜章在村里的民办小学做老师,从语文到数学都他一个人教。说也奇怪。按领袖的意思,高中毕业生下乡,最大意义在于,城里学校教的都是垃圾,必须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那才是最宝贵的知识。按这样的原理,陈宜章人到了农村,教的是城里学校的东西,应该属于跌份的事。可是在知青点里,就数他说话有份量,虽然啥职称都没有,俨然却是个头上没插羽毛的酋长,所以这时候别人不敢表态,他敢。

平时有这情况,至少会有三双手伸出去抢那碗饭。那天可能刚好打牌到了紧要关头,竟然几个人都没反应。

我不会打牌,作为斯文人,正端着本小说埋头品读。

陈宜章没听到有人搭腔,举头四望,看到我在挑灯夜读,就说:“小苦,你没事就把那碗饭吃了吧。要不浪费了。”

他这么一说,我的胃已经开始激烈蠕动,唾液也开始狂涌,不过,为了对得起斯文品质,我还是很恭敬地(用面部表情)作了个四方揖,问:要不还有谁能吃两口的,咱把它分了?

陈宜章说:分个球啊。这帮厮如果想吃,早就扑上去了,还轮得到你?吃吧吃吧。

我说:哦,那我可先吃了。

就端起那碗饭吃了起来。

吃饭本来没什么可以描述的,我又不是吃播玩家。但那天我三口两口把那碗饭吃得见底之后,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位没回来的插友,饭量指标是7两。

那就是说,我7点半吃完了5两饭,8点又吃了7两。合起来,不到一小时里,吃掉了一斤二两饭。

一斤二两饭是多少?你要是看过《士兵突击》,三多在五班的时候,有一回大家在厨房吃面,三多进来找老马请假。当时老魏端着个脸盆大小的盆子吃面。一斤二两大概就是老魏那个盆子的容积吧。

这事让我当年写自我鉴定的时候很难受,感觉自己跟斯文的距离明显增大,跟饭桶的距离却日渐缩小。

后来回到城里,过了半年,渐渐恢复了一些斯文气象,饭量减到了三两,多少又自信了一点。

可惜好景不长。某一日一个不小心,斯文尽扫。

那是我刚当医生的时候,有一天偶染风寒,胃口不佳,集体食堂的饭菜本来就淡出鸟来,这时候实在咽不下去,就没去食堂打饭。问题是,那是80年代初,个体经济还不发达,外边没有餐馆大排档。唯一的另类食物来源是小摊贩。我那个医院在郊外,大门口外有时候有附近农民来摆摊,其中有个人卖的是自家做的米粉,就是大米做的面条。这东西口感嫩滑,容易下咽。

但这种小贩来不来看心情,一个星期里可能来一两次。

反正我也没别的选择,那天就到大门去,看看那小贩来没来。

运气好。他真来了。我就跟他买了一斤粉。

买一斤不是说我算着能吃这么多,而是因为,那位卖粉的比较个性:他卖粉不带秤,是在家里秤好了,一斤一包。论包卖。两毛钱一包。反正就两毛钱,也就没人跟他计较过。吃一斤买一包。吃二两也是买一包。

我那时见天的呆在办公室,抽屉里藏着点油盐酱油。然后隔壁值班房里有火炉。我到值班房烧了一锅水,把粉拿出来,也懒得费劲算份量,一把全扔锅里了。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了的就倒掉好了。

粉烫了烫拿出来,拌点油盐酱油就开吃,边吃边看些悠闲小说。吃完了起身去护士办公室洗碗。正好当天值班的来了,是个特别心直口快的胖子护士,叫庞水莲。她看我这时候洗碗,明显不是在食堂吃的晚饭,就随口打问了几句。对话如下:

庞:才吃饭哪?
我:啊对。
庞:怎么这么晚?
我:有点感冒,胃口不好,就没吃食堂。到大门口买了点粉吃了。
庞:哦。感冒了?那是。吃点粉对的。好消化……(看看俺的碗)你是买他的一包粉?
我:嗯对。
庞:……那……你一包粉……(再看看我碗里,确实是空的),你都吃了?
我:(忽然也惊恐地发现情况不对)……哦,好像是哈,一包粉都吃了。
庞:(沉吟片刻)……你刚才说你胃口不好?哦……你胃口不好的时候吃一斤粉?那你胃口好的时候吃多少?
我:(碗已经洗好,赶紧朝外走)……那个,也没有试过,不知道啊。您忙。回见……

说明一下,所谓一斤粉,不是说湿重。说的是用一斤米做出来的粉。成品的重量不止一斤。这么说吧,一般店里买的面条,一碗是二两份。就是说,我那天的进食量,大概相当于吃掉了标配的五碗面。

那是说咱胃口不好的时候。

那以后,我终于彻底认清了自己的真面目,从此不再装什么斯文人,谁说我斯文我跟他急。

假期五天胚芽米小测试。顿顿胚芽米饭,瘦了2斤。其它如常,无刻意减脂。

胚芽米虽然回口甘甜,却保留部分糊粉层和全部谷胚。抗性淀粉高,和糙米一样低gi,另外,它有一种鲜弹的口感,是其它粮食无法带来的快乐。作为一个晚餐基本不吃主食的人,每逢胚芽米的晚餐我都会吃上一整碗米饭。

神奇的是,整个假期轻了2斤。条件如下:每餐吃饱,蔬菜肉蛋鱼➕胚芽米饭。每天会零食但不吃油炸物和膨化食品,进山两次,每次两小时散步。吃了一次冰淇淋,一盒巧克力。期间无奶茶和甜饮。喝红茶或乌龙。

总之就是不懒惰也不算勤奋的松弛过着。不刻意拒绝好吃的,也不乱吃垃圾食品。谈不上自律,因为这个状态就是我自己觉得舒适的。

胚芽米我很少煮粥,我家早饭都是咖啡面包居多。正餐基本都是煮干饭,米饭软而鲜弹,回甘甜。看煮粥的朋友说,粥煮起来那个油脂也是相当丰厚的。如果是术后肠胃有待恢复,胚芽米油也是一种很好的肠胃修复元素。

选择买给孩子吃的也很多。丰富的微量元素,超越普通大米。口感柔软,又比坚硬的杂粮饭好吸收。

对于血糖高的人群来说,更关注的是主食后的血糖值。配一张胚芽米饭后的血糖波动图。大家参考。这是曲线波动在三个小时内的情况。主要看曲线变化和时间对比。

[泸州·茜草人民医院·营养餐厅]我在医院当干饭人的一天又一天。
独生子女的特点是,爱都是你的,责任和义务也都是你的。
一旦我在医院陪我妈,家里就没人做饭了,只能全家吃食堂。

人医的食堂比我想象中好,干净卫生,用料新鲜。
大锅饭套餐性价比高,8-15元。舀菜大妈给的量很足,一个人根本吃不完,很多是两个人点一份。
单点米饭1.5元,我们吃到后面,是3个人点1碗饭,吃不完,确实吃不完。
当然,也可能是菜点得多,以及医生说我们“营养过剩”,喊我们少吃点。

小炒比大锅饭好吃很多,青笋炒肉丝20元、蒸蛋10元、小菜鸡蛋汤12元。
木耳炒肉片、凉拌猪香嘴、麻婆豆腐、酸菜粉丝汤。
麻辣鸡、苦瓜炒鸡蛋、小菜豆腐汤、两荤一素套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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