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扩：

像十年前，爸比离开的前一晚。
他静静地看我跟vegas抢占双人床的另一边。
那时候我只知道尖叫着，哭闹着赶vegas离开，每天都故意为难爸比，丝毫不懂告别是什么东西。
直到第二天。
vegas抱着悄无声息的爸比回来……

我以为vegas的生活已经够苦了，数不清的耳光和家庭冷暴力，从小身边充满爱的我一直很同情他。
但上天依然不打算放过他，好像要把所有的苦难全部堆到他年纪轻轻本不厚实的肩膀上。

Vegas抱着爸比不肯放手，我远远地看着，他哭得像个孩子。
我不自觉地走过去想抱抱他，却被马高拉回卧室。

回去的路上我又看到走廊阳台上还摆着前天下午爸比从天坤那儿搬回的花，是一朵小小的向日葵。爸比回来的时候是vegas开门迎接，他抱住他亲了又亲，他娇嗔地推开他，举起手里的花盆炫耀，“你看，今天我给你带了礼物”。
Vegas问这是什么。
爸比笑着回亲了一口说你自己悟吧。

Vegas真的很笨，我跑都跑不利索的年纪都看懂了。
每每我与爸比单独相处，爸比总是语重心长地教育我，“vegas其实特别不容易，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却要学着照顾你”，我似懂非懂地听着，一句一句记在心上。
我知道爸比特别心疼vegas，家里不管吃什么，第一口永远是vegas的，我曾因为这事闹了很多次脾气，但如今看到vegas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很不懂事。

所以我知道爸比的意思。
我也希望vegas能永远活在阳光下。
可现在看着这盆花，觉得它大抵是要开败了。

那晚，vegas安静地躺在他们的双人床上，月光洒进来凉的瘆人。
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他也许会像往常一样。
起床，叠被，做早饭，打开我的房门，轻轻把我拍醒，一口一口喂我。
他还会在各种会议上舌战群儒，也依然会在面对敌人时镇定地扣动扳机。

但我知道，vegas已经死了。

其实我听见那晚vegas说的话了。
他说。
就当是对我当年的惩罚吧。

梦中残存的身影。

有人说，鲛人掉下的泪水分两种，一种能变成珍珠，一种服用后会让人记清梦里经历的场景。

我被引荐到废弃大厦里，去见朋友所说的，神秘兮兮的巫人。他说，这个人能给你想寻觅的答案。

卡其色西装外套，内里白色线条衬衫，活脱脱一副侦探模样。与我想象的不同，巫人没那些故作玄虚，也没留长长的白胡子。年岁不大，甚至有些俏皮，我忍不住想多亲近他。

你想找回梦中的记忆？他问我，眨巴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

他没有再询问。只是微微皱着眉头，然后眼泪就倾泻而出。或许形容的有些夸张，掉下的频次没有那么迅速，而我如此震惊，也可能只是因为，他哭的太漂亮。

眼睛红了一圈，流泪需要力气，脸颊、脖颈都覆了层汗，白皙中透出了点绯色。

他是鲛人。

承载泪水的容器是一个漂亮的粉色贝壳。我没过脑子就冒了一句：珍珠也用这个装吗？

他刚哭完，说话声音还带着些喘：按理来说是的，不过我比较笨，哭不出珍珠。你可以喝掉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把泪水服下。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增添任何一抹记忆。

我好像没有想起来。我说。

他笑起来，眼睛弯成一道月牙。那个人穿着什么样的衣服，你还记得吗？他问。

好像是卡其色的，和你穿得好像，还……我噤声，有些雾蒙蒙的东西出现在脑海里。

他狡黠的朝我眨了眨眼睛。

或许，你现在就在梦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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