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有人重寫愛情（斷章）』https://t.cn/A6TVN70n - 原创 北島 照亮我 2023-07-03 07:38 中国香港】
斷章（選）
一九七三年一個春夜，我和史保嘉來到永定門火車站，同行的有原清華附中的宋海泉。此行目的地是白洋淀邸莊，探望在那兒插隊的趙京興和陶洛誦。趙京興是我在北京四中的同學，低我一級；陶洛誦是史保嘉師大女附中的同學。一九六九年，趙京興因寫哲學書稿被打成「反革命」，與女友陶洛誦一起鋃鐺入獄，半年前先後獲釋。
為籌措路費，我把手錶送委托行賣了—好像我們去時間以外旅行。等車時，在一家小飯館吃宵夜，有道菜很有詩意，叫「桂花里脊」。保嘉和宋海泉聊天，我伏桌昏睡。汽笛聲聲。
我們搭乘的是零點開出的慢車，吱嘎搖晃，幾乎每個小站都停。凌晨到保定，乘長途車抵安新縣城，與宋海泉分手，再搭漁船，中午到邸莊。那是個百十來戶的小村，四面環水，村北頭一排磚房是知青宿舍，他們住盡頭兩間，門前有塊自留地，種瓜種豆。
陶洛誦尖叫着，和保嘉又摟又抱。趙京興矜持笑着，眼睛眯縫，在黑框眼鏡後閃光。從老鄉那兒買來豬肉鷄蛋，一起生火做飯，香氣四溢。我們在昏暗的燈光下舉杯。百感交集—重逢的喜悅，劫後的慶幸，青春的迷惘，以及對晦暗時局的擔憂。短波收音機播放外國古典音樂，飄忽不定，夾雜着怪怪的中文福音佈道。在中國北方的水域，四個年輕人，一盞孤燈，從國家到監獄，從哲學到詩歌，一直聊到破曉時分。
白洋淀的廣闊空間，似乎就是為展示時間的流動—四季更迭，鋪陳特有的顏色。不少北京知青到這兒落戶，尋找自由與安寧。其實白洋淀非避亂世之地。一九六八年年底，我和同學來搞教育調查，正趕上武鬥，被圍在縣城招待所多日，槍林彈雨。在造反派威逼下，我們硬着頭皮參加武鬥死難者的追悼會。
當年學校組織批判趙京興，流傳着陶洛誦的情書中的一句話：「少女面前站着十八歲的哲學家……」讓我們驚羨不已。趙京興內向，話不多，意志堅定。陶洛誦正好相反，她天性活潑，口無遮攔，永遠是聚會的中心。在邸莊三天，我們常棹船出遊。日落時分，湖水被層層染紅，直到暮色四起，皓月當空。
一天下午，我和趙京興單獨在一起，他隨手翻開《戰爭與和平》第四卷開篇，想聽聽我的看法。那是作者關於戰敗後彼得堡生活的議論，有這樣一段話(就我記憶所及)：「但是安定的、奢侈的、只操心現實中的一些幻影的彼得堡生活，還是老樣子，透過這種生活方式，要費很大的勁才能意識到俄國老百姓處境的危險與困難……」
見我一臉茫然，他說：在托爾斯泰看來，歷史不僅僅是關於王公貴族的記載。而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才是被歷史忽略的最重要的部分。
你說的也是中國當下的歷史嗎？我問。
歷史和權力意志有關，在歷史書寫中，文人的痛苦往往被誇大了。又有誰真正關心過平民百姓呢？看看我們周圍的農民吧，他們生老病死，都與文字的歷史無關。他說。
離開邸莊，我們到大淀頭去看望芒克。芒克在小學當體育老師。進村跟孩子一打聽，全都認識，前簇後擁把我們帶到小學校。芒克剛跟學生打完籃球，汗津津的，把我們帶到他的住處。小屋低矮昏暗，但乾淨利索，炕邊小桌上放着硬皮筆記本，那是他的詩稿。
芒克解纜搖櫓，身輕如燕，背後是搖蕩的天空。剛解凍不久，風中略帶寒意。是芒克把白洋淀，把田野和天空帶進詩歌：
「那冷酷而偉大的想像/是你在改造着我們生活的荒涼。」
一九七三年是芒克詩歌的高峰期。他為自己二十三歲生日寫下獻辭：
「年輕、漂亮、會思想。」
斷章（選）
一九七三年一個春夜，我和史保嘉來到永定門火車站，同行的有原清華附中的宋海泉。此行目的地是白洋淀邸莊，探望在那兒插隊的趙京興和陶洛誦。趙京興是我在北京四中的同學，低我一級；陶洛誦是史保嘉師大女附中的同學。一九六九年，趙京興因寫哲學書稿被打成「反革命」，與女友陶洛誦一起鋃鐺入獄，半年前先後獲釋。
為籌措路費，我把手錶送委托行賣了—好像我們去時間以外旅行。等車時，在一家小飯館吃宵夜，有道菜很有詩意，叫「桂花里脊」。保嘉和宋海泉聊天，我伏桌昏睡。汽笛聲聲。
我們搭乘的是零點開出的慢車，吱嘎搖晃，幾乎每個小站都停。凌晨到保定，乘長途車抵安新縣城，與宋海泉分手，再搭漁船，中午到邸莊。那是個百十來戶的小村，四面環水，村北頭一排磚房是知青宿舍，他們住盡頭兩間，門前有塊自留地，種瓜種豆。
陶洛誦尖叫着，和保嘉又摟又抱。趙京興矜持笑着，眼睛眯縫，在黑框眼鏡後閃光。從老鄉那兒買來豬肉鷄蛋，一起生火做飯，香氣四溢。我們在昏暗的燈光下舉杯。百感交集—重逢的喜悅，劫後的慶幸，青春的迷惘，以及對晦暗時局的擔憂。短波收音機播放外國古典音樂，飄忽不定，夾雜着怪怪的中文福音佈道。在中國北方的水域，四個年輕人，一盞孤燈，從國家到監獄，從哲學到詩歌，一直聊到破曉時分。
白洋淀的廣闊空間，似乎就是為展示時間的流動—四季更迭，鋪陳特有的顏色。不少北京知青到這兒落戶，尋找自由與安寧。其實白洋淀非避亂世之地。一九六八年年底，我和同學來搞教育調查，正趕上武鬥，被圍在縣城招待所多日，槍林彈雨。在造反派威逼下，我們硬着頭皮參加武鬥死難者的追悼會。
當年學校組織批判趙京興，流傳着陶洛誦的情書中的一句話：「少女面前站着十八歲的哲學家……」讓我們驚羨不已。趙京興內向，話不多，意志堅定。陶洛誦正好相反，她天性活潑，口無遮攔，永遠是聚會的中心。在邸莊三天，我們常棹船出遊。日落時分，湖水被層層染紅，直到暮色四起，皓月當空。
一天下午，我和趙京興單獨在一起，他隨手翻開《戰爭與和平》第四卷開篇，想聽聽我的看法。那是作者關於戰敗後彼得堡生活的議論，有這樣一段話(就我記憶所及)：「但是安定的、奢侈的、只操心現實中的一些幻影的彼得堡生活，還是老樣子，透過這種生活方式，要費很大的勁才能意識到俄國老百姓處境的危險與困難……」
見我一臉茫然，他說：在托爾斯泰看來，歷史不僅僅是關於王公貴族的記載。而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才是被歷史忽略的最重要的部分。
你說的也是中國當下的歷史嗎？我問。
歷史和權力意志有關，在歷史書寫中，文人的痛苦往往被誇大了。又有誰真正關心過平民百姓呢？看看我們周圍的農民吧，他們生老病死，都與文字的歷史無關。他說。
離開邸莊，我們到大淀頭去看望芒克。芒克在小學當體育老師。進村跟孩子一打聽，全都認識，前簇後擁把我們帶到小學校。芒克剛跟學生打完籃球，汗津津的，把我們帶到他的住處。小屋低矮昏暗，但乾淨利索，炕邊小桌上放着硬皮筆記本，那是他的詩稿。
芒克解纜搖櫓，身輕如燕，背後是搖蕩的天空。剛解凍不久，風中略帶寒意。是芒克把白洋淀，把田野和天空帶進詩歌：
「那冷酷而偉大的想像/是你在改造着我們生活的荒涼。」
一九七三年是芒克詩歌的高峰期。他為自己二十三歲生日寫下獻辭：
「年輕、漂亮、會思想。」
前几天看到一个博主发的视频
标题是你可以回去但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去洗牙的路上是以前经常过去的地方
好多东西都变了
坐在公车上心里想的
我对这里好像再也没有归属感了
更沉默了
常常是一言不发
感觉这几年把以前一些感觉不会发生的小病都过了一遍
愈发觉得健康真好啊
健康的时候就会自寻烦恼
有点不舒服的时候只想快点好
那天吃费列罗以为吃到石头
好家伙 结果是牙齿掉了
搞到现在对费列罗都有阴影
月底这几天眼睛麦粒肿
传闻中的麦粒肿也被我碰上了
在小书各种找方法
睡觉真的好难阿
我感觉我把别人一辈子的熬夜都熬完了
怎么有人老是不想睡觉日夜颠倒啊!!!
我都有种谁让我好好睡觉我就会爱上谁的感觉了
世界上明明有那么多人
可是你还是自己一个人独行
也是正常的吧
三月最后一天外面打了个很大的雷
感觉我在床上都被吓得弹起来了
到底在劈谁…
打算回家清明拜拜
求个心想事成健健康康
没有怎么感觉到春天
就已经要夏天了
顺顺利利
#日常##碎碎念#
标题是你可以回去但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去洗牙的路上是以前经常过去的地方
好多东西都变了
坐在公车上心里想的
我对这里好像再也没有归属感了
更沉默了
常常是一言不发
感觉这几年把以前一些感觉不会发生的小病都过了一遍
愈发觉得健康真好啊
健康的时候就会自寻烦恼
有点不舒服的时候只想快点好
那天吃费列罗以为吃到石头
好家伙 结果是牙齿掉了
搞到现在对费列罗都有阴影
月底这几天眼睛麦粒肿
传闻中的麦粒肿也被我碰上了
在小书各种找方法
睡觉真的好难阿
我感觉我把别人一辈子的熬夜都熬完了
怎么有人老是不想睡觉日夜颠倒啊!!!
我都有种谁让我好好睡觉我就会爱上谁的感觉了
世界上明明有那么多人
可是你还是自己一个人独行
也是正常的吧
三月最后一天外面打了个很大的雷
感觉我在床上都被吓得弹起来了
到底在劈谁…
打算回家清明拜拜
求个心想事成健健康康
没有怎么感觉到春天
就已经要夏天了
顺顺利利
#日常##碎碎念#
前两天看到抖音推送的关于陈志新老师的视频，我当时是晚上看的，心里默默的就有点些许在意。第二天上班时候又专门打开陈老师的b站，点开了第一个视频看了起来，视频里面的陈老师头发花白，眼神里面透露着善良的坚定，一看就是那种专心搞学术的老师。
我听了听课，老师的语速很慢，而且讲的很细致，用的两个电脑，防止一个电脑黑屏，可是我并没有什么想要继续了解的冲动，也就是对于这件事情的三分钟热度而已。
忽然我想到了我大三时候古代文学讲明清小说的那位老师，说实话我并不是一个好学生，喜欢的老师多听听，不喜欢的老师就坐在后排打游戏，直到他给我们上完最后一次课的时候。他说了一句，对不起大家，我没能教好你们。
嗯…当时我陷入了沉默，手里面和平精英的游戏也暂停了，确实，这门课程，我用心听过的，可能只有前两节，也许都没有，那个老师年纪比较大了，没办法用年轻人喜欢的语言去讲课，班上很多同学都是为了学分来听，但真正听课的人少之又少。
我很愧对这位老师，在他说完那句话后，下课铃响了，我和舍友走出教室，海南夏日的晚风吹拂得惬意，可是我并不惬意，从小泪失禁体质的我，哭了一路。
所以当我若干年后，看到大学教授陈志新老师的视频，不由得就想起来大学的我自己，很难过，也同时想起来那个当过两年语文老师和班主任的我，更难过。
学生不听讲，作业不做，家长责问，学校检查，作为教师的激情慢慢的就消磨殆尽，可想当初我也是年年校级奖学金拿到手软的学生，我也是那个省级优秀学生干部，我在这里就这样一文不值吗？我不断怀疑自己的选择，我当老师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我没有陈老师的坦然，更没有陈老师对于教育的热爱和尊重。
回想起来，我暑假寒假回到家，还会给孩子们上作文课，上阅读课，平常上课给孩子们记录日常，也去不断的反思自己的教学模式，可后来的某一天我删掉了所有我写的教学笔记，我对自己很失望，我对自己的人生很失望。
其中的心酸、难受和委屈，是每夜每夜的睡不着觉，每天每天抑郁难受，不断内耗自己，我真的就这么差劲吗？我想这之中的种种，做过老师的都懂，大学老师更难，难的是自己辛辛苦苦的备课，换来的是学生们上课的埋头打游戏，那种无望和难受，是一般人难以承受的。
刚刚在看辩论赛中，其中讲到“子弹命中的瞬间，教育就完成了闭环”，曾经的我是学生，是老师，是那个无力对抗人生的失败者。但是，我也庆幸，我走了出来，重新换了工作，还走到更高的平台，更广阔的天地，我得到了更多人的赏识，我做好了更多的事情，我的人生价值慢慢在提升，我的社会阅历在逐渐增加。
过尽千帆皆不是，终于走过来了。可看到陈老师，我依旧是止不住的哭，先生大义，吾辈之楷模。
我听了听课，老师的语速很慢，而且讲的很细致，用的两个电脑，防止一个电脑黑屏，可是我并没有什么想要继续了解的冲动，也就是对于这件事情的三分钟热度而已。
忽然我想到了我大三时候古代文学讲明清小说的那位老师，说实话我并不是一个好学生，喜欢的老师多听听，不喜欢的老师就坐在后排打游戏，直到他给我们上完最后一次课的时候。他说了一句，对不起大家，我没能教好你们。
嗯…当时我陷入了沉默，手里面和平精英的游戏也暂停了，确实，这门课程，我用心听过的，可能只有前两节，也许都没有，那个老师年纪比较大了，没办法用年轻人喜欢的语言去讲课，班上很多同学都是为了学分来听，但真正听课的人少之又少。
我很愧对这位老师，在他说完那句话后，下课铃响了，我和舍友走出教室，海南夏日的晚风吹拂得惬意，可是我并不惬意，从小泪失禁体质的我，哭了一路。
所以当我若干年后，看到大学教授陈志新老师的视频，不由得就想起来大学的我自己，很难过，也同时想起来那个当过两年语文老师和班主任的我，更难过。
学生不听讲，作业不做，家长责问，学校检查，作为教师的激情慢慢的就消磨殆尽，可想当初我也是年年校级奖学金拿到手软的学生，我也是那个省级优秀学生干部，我在这里就这样一文不值吗？我不断怀疑自己的选择，我当老师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我没有陈老师的坦然，更没有陈老师对于教育的热爱和尊重。
回想起来，我暑假寒假回到家，还会给孩子们上作文课，上阅读课，平常上课给孩子们记录日常，也去不断的反思自己的教学模式，可后来的某一天我删掉了所有我写的教学笔记，我对自己很失望，我对自己的人生很失望。
其中的心酸、难受和委屈，是每夜每夜的睡不着觉，每天每天抑郁难受，不断内耗自己，我真的就这么差劲吗？我想这之中的种种，做过老师的都懂，大学老师更难，难的是自己辛辛苦苦的备课，换来的是学生们上课的埋头打游戏，那种无望和难受，是一般人难以承受的。
刚刚在看辩论赛中，其中讲到“子弹命中的瞬间，教育就完成了闭环”，曾经的我是学生，是老师，是那个无力对抗人生的失败者。但是，我也庆幸，我走了出来，重新换了工作，还走到更高的平台，更广阔的天地，我得到了更多人的赏识，我做好了更多的事情，我的人生价值慢慢在提升，我的社会阅历在逐渐增加。
过尽千帆皆不是，终于走过来了。可看到陈老师，我依旧是止不住的哭，先生大义，吾辈之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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