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趣

鸟雀如同从土里冒出来的似的，露出本来的样子。乌鸫落在衫树枝条上唱歌，不是在简单的模仿哪种鸟儿啼叫，是淘醉忘我的炫技，杉树对面的高楼壁上传来山雀“叽叽——呱呱”的呼应，音曲长短不一，和着细的风，暖的太阳，悠扬急促，越过树梢和楼顶，传出很远……。认识乌鸫只有一个月，对于初识鸟的我，它多次撞进镜头，落枝前先发出“吱——哟”的嘹亮急促短叫声，站稳后开始婉转悦耳、有腔有调的大声鸣唱，我驻足在树底听了十几分钟，这只胖胖的小黑鸟仍然没有歇息的迹象，真心希望这个城市的歌唱家不要唱出脑震荡。
爱嗑果子的蜡嘴我才认识不久，它刚出现时，我以为是个蝙蝠落在杉树稍上，目测还有十几只飞去了对面树上，这只似乎停留在枝条上观察动静。这憨厚可爱的小雀，印象中是饲养鸟类，训练好的蜡嘴可以去刁主人扔出的小弹丸，小时候看见隔壁大爷养的蜡嘴鸟，是用一根木棍栓着，一包瓜子在它嘴里很快嗑出壳壳吃米米了。我看到这些群飞的野生蜡嘴，硕大而短粗的喙能够让它们轻易咬开坚硬杉果壳，从而吃到美味的种子。
小公园里，更多的麻雀依偎在柳条上蹦跳走动，大山雀的歌声盖过其他鸟雀，乌鸫大都蹲在榆树的横枝上，占领了舞台的中心，擅唱的那只则躲在柏树中间。长尾山雀轻柔的“嘶——嘶”声缥缥缈缈在林间，雀影灵动曲线般地穿动，似乎要把身体交给这飞逝的春天，灰喜鹊一直在空中“吱呀”盘旋，像小号激昂地荡起，一曲鸟儿奏鸣曲，它们以最自然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春天的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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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雀洗澡

中午十一点半，台子上唱歌跳舞吹笛子聊大天的人陆续散去，荷池渐渐安静；在树林子里徜徉一上午的我这才悄悄踅过来，默默落坐在临水的石栏上。
还有一两个人在穿衣服，整理东西，过会儿他们也走了。就剩我了。
终于等到了最惬意的时刻。未来一个小时，这儿属于我，还有小鸟们。
很快，黄腹山雀来了。这小家伙每天都来，时间掐在十二点左右，准得很。就见一些小黑坨子纷纷朝水面坠落，迅疾而轻盈，同时发出雨点似的啾啾声。残荷断梗上一时无数小雀左顾右盼，寻找适合饮水沐浴的落脚地。
天天相逢，不稀罕了，就是坐看它们的小热闹。
它们的这个群这几天迅速扩大，小雀儿来了一阵又一阵，叫人应接不暇。
然后说走就走，片刻间撤了个干净。并未走远，钻到一个灌木林中细语呢喃，交心谈心。
它们走后，再没有别的鸟来，除了几只在亭檐上住家的麻雀。
是连鸟声都没有的真正静默，实在难得。
终于出现一只大山雀。
大山雀一叫，我就知道它来了。它的身影闪动在海棠树上，面孔被花骨朵儿遮着。不一会儿也坠向水面，想要洗个澡。
雅人说留得枯荷听雨声，我说留下残梗雀洗澡。那残梗折成一个坡度，正适合雀儿站脚，倒是方便。
我立于一身鱼鳞皮的老柳后面，穿橄榄绿色衣裳，所以没有被它发现。它就在离我不到两米远的地方，酣畅淋漓地沐了个大浴，被我看个饱。
它不管，我不顾，人鸟之间，不存在礼貌问题。
看它洗澡的样子，就两个字，痛快。
将水花儿溅得到处都是。
它洗澡时，身旁迎春枝子一直窸窸窣窣响动，以为是麻雀，没有理会。俟山雀洗罢飞去之后才往花上看，哎呀并非麻雀，竟又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鸟儿，既美貌，又特别，还是一种吉祥鸟。不免失悔：要是早些留意不是可以尽情为它写真了吗。不过也还不晚，好歹拍到几帧照片，虽谈不上有多艺术，足可以纪录今天的邂逅，在我也就足够。
为它准备了文字。今天先聊山雀的事，它留个悬念，以后再说。

【瓦尔登湖——梭罗】它们跟我混得熟了，最后有一只山雀飞到我臂下挟着进屋去的木柴上，毫不恐惧地啄着细枝。有一次，我在村中园子里锄地，一只麻雀飞来停落到我肩上，待了一忽儿，当时我觉得，佩戴任何的肩章，都比不上我这一次光荣。后来松鼠也跟我很熟了，偶然抄近路时，也从我的脚背上踩过去。在大地还没有全部给雪花覆盖的时候，以及在冬天快要过去，朝南的山坡和我的柴堆上的积雪开始溶化的时候，无论早晨或黄昏，鹧鸪都要从林中飞来觅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