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晚上暂住阿姨家, 昨天叔叔知道我要来,提前准备了好久,还亲自下厨了。他说我是第二个有这待遇的,第一个是他儿媳。接着我们小酌了两瓶。我偶尔也允许自己迷失在一些来自四面八方的爱意里,我需要充电,短暂的,空远幽静的。
我享受听着鸟啼,发着呆,看着窗外树影摇曳,感受日光下的寒冬。

今天下午小严用超大锅煮了四包火鸡面,在加了两包调料的时候,给我盛出了一碗,倒了一杯可乐,接着又加入两包调料,就没有我的份了,我不会吃辣,只能尝个鲜。小严让我明天中午不要吃太饱,下午给我煮螺蛳粉儿吃。

晚上吃饭的时候,两个叔叔喝正上头,话很密,同事给我讲故事,我和他们轮番微笑对视点头,表示在聆听,一时不知道着重听哪边的,内容也不重要了,氛围到了。五分钟后,一个叔叔歇停了,另一个继续和我讲述着,我开始认真聆听,他和我说了很多老一辈的事,讲到了明清时候故事,都是真实发生的,太太爷爷那辈流传下来的,我听得很入迷,我很想穿越到那个年代,以旁白的视角看看过去的生活,特别有人情味的年代。还提到了我的爷爷奶奶,他们是文化人,是名医,是好教书匠,说着他们过了很多的苦日子,我又开始疯狂的想念爷爷,我忍住了,我怕在大家面前失态。爷爷昨晚来梦里看我了,希望今晚也可以来看看我。

饭后堂弟悄悄拿出了一支笔,让我在他的红包壳空白处写下我的QQ,我恍惚了几秒,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我,我也以这样的方式加过嫂子的微信,在那个支着胳膊侧躺在沙发上等待动画片开播,靠跟读广告词和重复换台动作消磨时光的年代。
我问爸爸是否还留着高中我送他的一块儿刻了祝福的石头,他说一直放在包里,爸爸嘴巴很笨,但是经常在很多的细节里爱我。

今日份感想,一切好像已经形成了闭环。
当初是因为电视上的这则公益广告让自己萌生了去农村支教的想法,多年后,我着实到了农村,只可惜不是支教,而且不知不觉已是第四个年头,然而现在的自己再回想起这段公益广告只会感慨自己曾经的幼稚。
一步一步牵引,一步一步沉沦,终是陷入了泥潭,无法自拔。
只是,今天突然有一丝释怀,在带完了一届学生之后,过二十五岁生日,没有想到她们还会给我发生日祝福,还会记得一个在我自己看来都不太重要的日子。今天,她们让自己切身领悟到了这则公益广告背景音乐《那些花儿》的歌词。
或许当下没钱没名没地位,且一辈子都要窝在这个山沟沟里当个穷教书匠,没有任何发展前途和光明前景可言,可活在当下,认真对待工作,能够为那些“种子“的生根发芽尽微薄之力,也勉强能算得上是今生的价值所在吧。

《当年泰兴中学的彩印厂》
几十年前,泰兴中学穷,为学校创收,就办了校办印刷厂,由体育老师黄金生当厂长,叫泰兴中学彩印厂。记得黄老师老家住在南门越街庆云巷首,上世纪六十年代他在江西上学,就是那部电影《决裂》的江西共产主义劳动大学。这电影的一个情节是人们调侃的老话题,葛优的父亲葛存壮扮演教授,讲演马尾巴功能。老黄后来回到了泰兴,在泰中做了体育老师(这大学,他可能没有上完就回来了)。老黄让我书写厂名,做成招牌,意在拓展印刷业务的广告之效,厂牌挂在校门口。可是不久,厂牌便被取下。大概,人们觉得这正规中学,挂个厂牌,不地道。当地人颇以这中学是江苏省泰兴中学而自豪。有一个“省”的牌子,何等荣耀。我记得这厂牌是咖啡底色,字是半雕填成绿色,遗憾,这挂在校门口的招牌,短寿。调侃一下:这四十年前的招牌,可当文物。不知这厂牌还在否?

当时,为哈尔滨酒厂印制五加白招贴,是主要业务之一,那酒厂的厂长,是泰兴中学毕业的校友。我记得,黄金生老师还专程到北方去过一次。那五加白的酒我喝过,淡淡的药香,比泰兴的粮食白酒好喝。记不得这酒,是学校作为福利发的,还是老黄单独给我的?那时的中国,就连小地方生产的粮食白酒,也得凭票供应。

那时不少老师的老婆是农村户口的农民,这老师调进泰中,老婆就被安置在印刷厂,解决了他们的就业。

北街上的一位中学同学,当兵转业,成了校办厂职工。在学校,校办厂职工,社会地位不高。他上中学时,比我高两级。我呢,却当了“正规”老师。我在学校,与世无争默默读书教书,就连按比例加工资都是主动退出。一次他和我无端找茬,搞得我莫名其妙。我后来想想,可能是他心理失衡。其实,在这所中学,我就是一个普通副科教书匠而已。何况,副科老师,在这所县城中学里的地位也很低,在以高考升学率为第一的中学和社会概念中,就连家长,也瞧不起副科老师,你没必要心理失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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