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我大境界—读赵文竹先生《圣人不折腾》札记(之二)

文竹先生《圣人不折腾》第二章说的是“庄子也没事”。庄子才华超群、能力出众,但这样一个大人物,却不屑于做任何事业,猫在山里,猫了一辈子。

赵文竹先生在书中的语言,和平常说话一样,通俗易懂,诙谐有趣。他说,这个世界的人都在折腾,大人大折腾,小人小折腾,有本事的人主动折腾,没本事的人被动折腾,或者叫挣扎更准确一些。他说,如果一个有本事的人不折腾,一个没本事的人不挣扎,在世人眼里他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人。这样说折腾,真是说到位了。

庄子有大本事,能干成大事,可他不折腾,人们当然就看他不正常。于是,有人劝庄子:人生不能太消极,应该拼搏进取,生命可贵怎可辜负呢?庄子说:正是因为生命可贵,才需要静静地体会生命的真味呀。隐退正是更深层的进取,更高层次的积极。

有人劝庄子,如果人们都像你一样不作为,怎么推动历史前进呢?庄子笑:哪个需要你推动?地球需要你推着转吗?

有人劝庄子,大家都这样,你不能太另类了,要面对现实呀。庄子说:昨晚梦中我是一只蝴蝶,在空中飞来飞去,好不自在。那么到底我是庄子,昨晚变成了蝴蝶,还是我本来是蝴蝶,今天变成了庄子呢?到底昨晚是梦还是眼下是梦?你搞得清楚吗?

有人劝庄子,一个人总要成就点什么,总要对世人有点用处吧?庄子说,无用就是有用呀。你看那棵参天大树,几千年了,多么壮观。这种木材做器具不够致密又容易变形,当柴烧又不起火苗,正因为它没用,才免遭刀斧幸存下来成为这山上的一景呀。

人们折服了,还是人家庄子活得逍遥超脱。比比人家庄子,咱们真是些可怜人,如果人们都像庄子一样活着,那不就是天清地宁海晏河清的理想世界吗。庄子真的没有事,他不立教,不立宗,没想当祖师,但还是被后人奉为了祖师,还是大祖师。

曾读过颜世安教授的《游世与自然生活:庄子评传》,书中说,庄子貌似玩世不恭,实则认真无比。他有着理想主义的洁净感,认真地坚守着自己的做人原则,对追名逐利的世界敬而远之,甚至以游戏的姿态与其周旋、对抗;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进取”精神,不屑于参与上位者制定的社会游戏;他从隐者的“避世”思想发展出“游世”思想,又从隐者的“为我”理论发展出“无我”理论,试图消解人们根深蒂固的“自我”意识,回归自然的“道”的世界,看到生命的清新之色。

的确,人们可以选择进取,也可以选择躺平,或选择其它的活法,但关键是,该如何看待外部世界,还有自己。庄子提出了他的解决之道,那就是把头脑彻底放空,忘了外物,忘了对物的欲望;忘了内心固有的规矩标准,忘了自负,甚至忘了人的身份,在天人合一的“道”的世界里,回归所有生命共享的家园。那就是“忘我”“无我”,跳出“自我”的束缚去看滚滚红尘中的是是非非,才能发现世界的本来面貌。那是一个道的世界,众生平等、天人合一,那是人类共同的精神家园,是宇宙中所有生灵共享的家园。

当代著名哲学家李泽厚说:“中国文人的外表是儒家,内心永远是庄子。”要想读懂中国人内心的大千世界,庄子无疑是一把至关重要的钥匙。《史记》对庄子做了这样的总结:“其著述十余万言,大抵率寓言也”。《庄子》三十三篇总共有十万多字,其中大部分都是寓言。庄子是讲故事的高手,他不是为讲故事而讲,而是通过故事启迪人们思考,这类故事就叫“寓言”。庄子反映了中国人骨子里的浪漫瑰丽,他的名字总是和海中鲲、九天鹏、荒原树乃至梦中蝶联系在一起。要读懂《庄子》,就从寓言故事读起。

说到庄子,首先会想到气势浩大的“鲲鹏之变”,那是人世间最壮观最华丽的一幕,出自《庄子》一书的开篇之作《逍遥游》。

鲲化鹏飞,人生的三重境界。里面有“小智不如大智,小年不及大年”的道理,庄子提出了 “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是逍遥的最高层境界。至人、神人、圣人,都是达到逍遥境界的得道高人,其中的功和名本质是一回事,都是身外之物,所以得道之人要“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最高境界的“至人无己“,就是去除以自我为中心的执念,进入真正的逍遥之境。所以,“逍遥游”这三个字的深意,用庄子的话说,是“无所待而游于无穷”,让精神世界摆脱外在功名利禄、权势地位的束缚,不再依赖于外物、乃至自身形体而存在。如此一来,人们的精神世界才是真正自由的,独与天地精神往来。

为什么“至人无己”才能实现真正的逍遥游呢?因为人是一种固执的动物,万物皆可忘,唯独忘不了自己。生而为人,最容易犯的毛病就是自以为是,以自己的好恶去衡量万物,既对外物形成了干扰,也让内心世界受到了外物的阻碍与牵绊。所以庄子写了《齐物论》,向人们阐述要忘掉自我的这个道理。为了解释“齐物”这个道理,庄子创作出了“梦蝶知鱼,天人合一”的美丽故事。

前面说过“庄周梦蝶”。庄子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快乐得忘记了自己是庄周。突然醒来后,他怅然若失,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做梦化为蝴蝶,还是说自己活在了蝴蝶的梦里,变成了庄周。这中间包括了梦与现实、睡与醒地浑然一体。从庄子的角度看,自己是清醒的,蝴蝶在自己的梦里;但谁又能证明,他所处的世界不是一场“蝴蝶的梦”呢?在那里,蝴蝶是清醒的,而庄子则是蝴蝶的梦中之物。醒着的这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便是庄子奉行“齐一”观念,寻求自由逍遥的最佳客体。它的出现告诉人们,清醒并不比梦中更实在,梦中也并不比清醒更虚幻,两种状态中的认识具有同等价值。一旦悟到这个道理,人们就能跳出“自以为是”的局限,就能看到“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每个生灵都有自己的活法,都可以自由自在地释放天性,整个世界也将呈现出欣欣向荣、多彩多姿的大千气象。庄子称其为“至乐”,即极致的快乐。

庄子认为,这种“至乐”的感受是可以跨越个体,相融相通的。《庄子·秋水》一文中记录的濠梁之辩,讲的就是这个道理。这场“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的辩论,反映的是两种境界的交锋:庄子已经通悟大道,认为既然人与蝴蝶可以在梦与现实中相互变化,那么人与鱼为什么不能在逍遥境中互相感应呢?而惠子尚未悟道,仍陷于“成见”。他认为人与人的悲喜尚不相通,更何况人和其它物种呢?可见,庄子的境界更美,也更包容。既然所有的生命都来于自然、融于自然,那么它们的天性就是想通的。只要人类的天性没有被破坏,就能了解世间万物的想法。当人能体会到春日里自由游玩的乐趣,那自由穿梭于水中的鱼儿,又有什么理由不快乐呢?

还有前面说过的荒原之树。庄子寓意说做人处于“成材”和“不成材”之间,左右逢源,这样虽然能保全性命,但却免不了折腾,心累。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要管外在的成材标准,只按照自己的天性做事,悠游自得地做自己的精神主宰。这种境界,就是苏东坡说的“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

庄子给我们呈现出了一个恢宏大气、瑰丽无比的逍遥世界,那里有海中鲲、云中鹏、梦中蝶、水中鱼,还有享尽天年、具有神性的大树,它们昭示着什么是真正的智慧,真正的逍遥。日常生活中总有很多让人看不透、想不通、放不下的事,让人觉得人生被束缚、被困住,而庄子的无我之境,就像那场送大鹏飞上九天的祥风圣力,帮我们破局涅槃,进入一个全新境界。庄子无我,也没有事,我们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2024.2.1文茹早读晨记于长安素雪斋

人生旦暮有翻覆,平地倏忽成山溪。

前段时间,看了王阳明的人生足迹图,让人心生感慨。

王阳明出生于浙江余姚,15岁时便离家出游塞外。

成年之后,他接连遭遇种种磨难,大半辈子都在颠沛流离:

青年在京城应试为官,壮年被贬贵州龙场,中年去赣州平叛,晚年病逝江西……

他这一生,去过名城古都,也待过蛮荒边疆。

但不论在哪里、遭遇什么,他始终从容不迫,宠辱不惊,活得清醒豁达。

作家董平说,人的觉悟,跟他走过的路、经历的事成正比。

生命中的每一次颠簸,你遭遇的每一件事,都会不断丰富你的人生,撑大你的格局。

今天,请大家跟随王阳明的足迹,一起感悟人生,更好地修行自己。

北京:

在人生起伏中保持平常心

公元1492,22岁的王阳明来到北京参加会试。

前后考了两次他都惨遭失利,第三次他终于进士及第,正式步入仕途。

初入官场的他,深受皇帝器重,很快获得了提拔。

他先是在工部任职,随后又担任刑部主事,没过多久,又被任命为兵部主事。

本以为前途从此一片光明,没想到几年后,他就迎来了命运的打击。

当时大宦官刘瑾擅权,肆意打压与自己意见不合的官员。

王阳明因多次为他人仗义执言,触怒了刘瑾。

结果他不仅遭到廷杖四十,还被贬到当时瘴气丛生的南方。

由前途无量的京官,一朝被贬为罪人,换作常人,怕是早就一蹶不振。

王阳明却不以为意,他在诗里写道:险夷原不滞胸中,何异浮云过太空。

世间的凶险,你若不把它放在心上,那它就跟天空中飘过的浮云没什么两样。

面对人生的起起伏伏,与其纠结苦恼,不如坦然对之,活出潇洒自在。

明代文人刘基说,人生旦暮有翻覆,平地倏忽成山溪。

世事变幻莫测,今日得到,明日就可能会失去;今日风光正盛,明朝就可能跌落谷底。

既如此,倒不如保持一颗平常心,接纳人生无常,看淡起落境遇。

对于叵测的命运,与其对抗和强求,不如顺其自然。

永远保持一份平和,努力过好当下,才是最豁达的人生态度。

贵州:

在困境中学会精简欲望

王阳明说,减得一分人欲,便是复得一分天理。

一个人只有舍掉多余的物质,减少欲望,才能获得内心的充实与丰盛。

公元1506年,王阳明被贬到荒凉的贵州龙场。

当时的龙场,处于万山丛棘之中,瘴气弥漫,物资匮乏。

照理来说,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王阳明,在龙场风餐露宿,应该是过得很痛苦。

可王阳明在这里却自得其乐。对他来说,睡不过七尺,食不过三餐。

驿站破败无法居住,他就把附近一处山洞收拾下,就当作安居之处,起名“阳明小洞天”。

没有粮食,他就自己开垦土地,同时以野菜和野果为食。

虽然缺衣少食,生活拮据,但他每日读书沉思、打坐修心,却将日子过得优哉游哉。

《道德经》有言:“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

一个人活在世上,总要面对各种欲望和诱惑。

若是过于追求物质的刺激和享受,那必然会导致心灵的迷失与沉沦。

唯有回归简单,不为物欲裹挟,你才能悟出生活最本真的滋味。

庄子说,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

鹪鹩在茂林中筑巢,只需占用一根树枝就够了;鼹鼠到河边饮水,只不过喝饱肚皮就够了。

人活一世,所需并不多。

有一颗简单、知足的心,懂得克制欲望,物质简单了,生活才能舒心惬意。

赣州:

在挫败打击中认清自己

《半山文集》里有这么一句话:

读一百本书,不如把一本书读十遍;读一本书十遍,不如把自己里里外外读一遍。

人这一辈子所有的困厄,其实都是与自己博弈的过程。

只有认清自己,摆正位置,你才能走好自己的路。

公元1516年,王阳明重新被朝廷起用,以都御史的身份,来到赣州剿匪。

首次出征,官军便一举破敌,土匪们被打得落荒而逃。

王阳明一心想乘胜追击,便不顾将士们劝阻,带领几千士兵穷追不舍。

结果半路中了土匪的埋伏,士兵们一下子就被击溃,就连王阳明,差点也被土匪捉住。

幸好随身护卫以死相救,他才得以冲出包围圈,捡回一条命。

逃回大营后,王阳明开始反思自己。

他知道自己擅长的是整体战略的谋划,而临阵指挥的能力明显不足。

于是他当即下令,将指挥权交给手下大将,自己则坐镇后方调兵遣将,对战场局势做出应对。

在王阳明的统帅,和将领们的配合下,此后他们连战连捷。

最终短短两年多,便彻底平定了匪患。

周国平说:“看到自己所必有的不能与限制,是智慧的起点。”

一个人越是自以为是,越把自己高高举起,越容易被现实狠狠摔下。

只有及时反省,了解自己,认识自己的不足,才能加以改进。

当你能找对自身定位,认准前进方向,你的人生自然能拾级而上,越走越高。吉安:

在利益纠葛中学会不争

公元1519年,剿匪完成后,王阳明回京述职。

就在半路中,宁王在濠州一带造反,皇帝就让王阳明去吉安招兵平叛。

结果只用了43天,他就平定了这场叛乱,立下了汗马功劳。

可他也因此招致奸臣嫉妒,宠臣张永诬陷他勾结宁王,见事不成,才平叛以求自保。

明武宗听后大怒,决心要治王阳明的罪。

王阳明出生入死,不仅没有得到相应的封赏,还受到了小人陷害。

换了旁人,肯定要据理力争,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就连手下将领们听到消息后,也个个义愤填膺,表示要对簿公堂。

王阳明却并没有计较,他知道张永深受皇帝宠信,一味纠缠与对抗,只能招来灾祸。

于是他主动上书,将自己的功劳让给张永,顺利平息了事件。

王阳明也因此得以告老归乡,安静地传道授业,著书立说,成为一代圣人。

现实中,每个人都难免与人产生矛盾,或发生利益上的争端。

许多人觉得,只要自己不理亏,就一定要据理力争。

然而总是寸步不让,对抗到底,只会让自己陷入无休止的冲突中。

俗谚说:“善柔者不辩,善胜者不争。”

做人不争,方能远离纷争;遇事不争,方能趋吉避凶。

遇事退让不是软弱,而是一种通透的处世智慧。

学会在心中藏山纳海,少点计较,把更多时间和心力,花在更重要的人和事上。

浙江:

在人事纷争中选择宽容

《淮南子》里说:“非宽大无以兼覆,非慈厚无以怀众。”

一个人最高级的修养,是他明明有狠狠报复你的实力,却选择了包容。

“宁王之乱”后,皇帝南游检视,在浙江召见了王阳明。

随行中,有两位宫禁中的太监,一直不安地望着他。

原来,王阳明平叛后,收缴了大量朝中之人与宁王的通信,其中便有这两位太监的书信。

这种书信,一旦走漏风声,就是杀头的大罪。

他们曾参过王阳明的谗言,生怕王阳明报复他们,将这件事揭露出来。

就在两人忐忑不安时,王阳明却主动前来拜访他们,并掏出一沓书信。

王阳明笑着将它们递过去,说:“叛乱既已平定,这些书信,我也没拆,现在物归原主吧。”

两位公公大喜,对王阳明感恩戴德。

后来,王阳明遭到小人攻讦,正是他们从中大力斡旋,帮他说话,才为他洗清了罪名。

《菜根谭》里说:“以宽容之心待人,心中容得万物,方能恩泽良久。”

那些睚眦必报的人,只会把仇怨越积越深,最终处处树敌,让自己寸步难行。

懂得宽恕别人,才能得人心、攒情面、积厚福。

很多时候,与其追究与报复他人,不如选择原谅和包容。

容人即是渡己,学会饶恕和善待别人,你才能将人生的路越走越宽。

学者王士祯曾这样评价王阳明:“立德、立功、立言,皆居绝顶。”

前半生,他临危受命,平定叛乱,在庙堂身居高位;后半生,他开坛讲学,推陈出新,将心学发扬光大。

在他波澜壮阔的一生里,从没有任何抱怨与纠结,有的只是豁达与通透。

每个人都能从他的经历中,感悟一分生活智慧和人生真谛。

读懂王阳明一生足迹图,不困于执念,不惑于外物。

向外修德行,向内修己心,永远清醒笃定,奔向自己想要的人生。

为孩子祈福第三十三天
愿我的孩子:
承乾坤之正气,立天地之威仪。遇事成竹在胸,所行风雨无惧。前程似锦,平步青云,步步高升,鱼化成龙!
自强不息,厚德载物,刚柔并济,海纳百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优秀善良,智慧健康;被世界所温柔善待,一生都幸福美满;所遇皆是良人,所得皆是善果,事事吉祥如意!消除所有执念,逢考必过,金榜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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