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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岱:持向佛前，一一忏悔。】

鸡鸣枕上，夜气方回，因想余生平，繁华靡丽，过眼皆空，五十年来，总成一梦。今当黍熟黄粱，车旅蚁穴，当作如何消受。遥思往事，忆即书之，持向佛前，一一忏悔。不次岁月，异年谱也；不分门类，别志林也。偶拈一则，如游旧径，如见故人，城郭人民，翻用自喜，真所谓痴人前不得说梦矣。
——明.张岱《陶庵梦忆》​

#凌虚随笔

ps：不知不觉，已是夜深，辗转反侧，不得安睡，索性起身码些文字，略发牢骚，以抒胸臆。初次使用微博，排版方面不甚知悉，且文字水平有限，读者阅之，一笑而过即可。

乌飞兔走，铜壶滴漏，不觉间已经是来到这个世界的第21个年头，本应朝气蓬勃的年纪，却隐隐有迟暮之感。近日读张岱《陶庵梦忆》，书中一句，感触颇深。“少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淫橘虐。”人不风流枉少年，回首前程，历历在目，现在看来，却只有羡慕，羡慕从前的天真和那份不知天高地厚的一腔孤勇。时过境迁，此时心境自不可同日而语。人心诡谲，名利得失，不能说洞若观火，却也略尝二三。无怪陶庵云：“鸡鸣枕上，夜气方回，因想余生平，繁华靡丽，过眼皆空，五十年来，总成一梦。”

黍熟黄粱，车旅蚁穴；邯郸梦断，漏尽钟鸣。俯察自身，未处仕宦，自始茕孑一人。未融于家庭，亦离脱于侪列，吾之秉性，似为群体所不容。周生有云：“猛兽总是独行，只有牛羊才成群结队。”余不敢苟同，向未以猛兽自居，更不视他人为牛羊之群。然鸷鸟之不群兮，自前世而固然。天下熙熙攘攘，多功名利禄之辈，利来利往间，初心不复也。余之所好，在山水，在户外，在羽翎。“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元亮之词深得我心。文明之意义，在于传承，薪火相传，以致代代有人；然个体之意义，又于何处觅寻？生而不过百年，何甚草木一秋？生如逆旅，你我皆是过客；浮生若梦，试问为欢几何？士子重名，商贾重利，然名利一物，最是销魂蚀骨。徐行不必驷马，称身何用狐裘？清茗醒神，薄酒忘忧；情寄山水，且观孤云出岫。此余难容世俗之缘由也。

或有疑问，心之所向，岂非元亮笔下之“桃花源”乎？非也，人非人，乃社会人也。余之所求，在于入世而求心之清明也。目之所及，皆功名利禄之心、追名逐利之人，此人之劣根，亦余之深恶痛绝也。风气浮靡，亦非一己之力可得扭转，唯求一身独净，处淤泥而不染也。结庐于人境，而无车马喧嚣，何哉？盖于心修篱种菊尔。

趋临肄业，忆及吾之大学生涯，多奔忙于生计，然无可奈何，故引为憾事；恰值封校，闲暇之余，终得沉于书卷。浮名可抛，书卷却不可少，古人云“开卷有益”，诚不欺我。千钟粟、黄金屋、颜如玉之意非言书卷逐利之功用，而在于养性怡情，洞明世事也。流光容易把人抛，逝者如斯，当惜寸阴；秋日既至，宜养气、宜静思、宜读书、宜运动，万不可高卧于床榻，以致碌碌尔。

——庚子年八月初九

凌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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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鸣枕上，夜气方回，因想余生平，繁华靡丽，过眼皆空，五十年来，总成一梦。 今当黍熟黄粱，车旅蚁穴，当作如何消受？遥思往事，忆即书之，持向佛前，一一忏悔。”张岱《陶庵梦忆》

“功名耶落空，富贵耶如梦，忠臣耶怕痛，锄头耶怕重，著书二十年耶而仅堪覆瓮，之人耶有用没用？”张岱《自题小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