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夜[超话]##顾时夜#
展信佳:
  雪刚开始落下的时候,人间尚且夺目,抬眼间遇见屋檐外偶尔从远方飞过来栖息的鸟雀和雪花,这些都会使我想到你。
  
  我这才猛然惊觉,这是你离开我后的第一年,你还会回来看雪吗?
  
  说来可笑,从前的我自认为世间万物都大差不差,因此那些在旁人眼中看来极美的景色在我看来也不过一张再寻常不过的画,从不会为此停留片刻。
  
  可自从与你相识,那些画似乎都因着你的到来都鲜活了起来,自此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对我而言都是弥足的珍贵,我时常想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你曾笑着朝我撒娇软乎乎地喊着我四哥、你会在晚间看到我工作熬夜时担心地叮嘱我注意休息、会给我认认真真地挑选手表……你还会对我说:“我们拜过堂呀。”
  
  本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我甚至设想好了所有。
  
  你喜欢看雪,那我们以后就每一天牵着手一起在雪地里慢慢地走。
  你喜欢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我虽不懂,但我想在你身后看着你,做好随时为你效劳的准备……甚至我们也曾有过片刻欢愉。
  
  可我未曾想到离别来得竟是这样快。
  
  一次、两次、三次……纵然我极力劝说着自己的内心,离别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见,但我明显能感觉到自己年岁渐长,而你却是如初见般一样鲜妍年轻。
  
  我有太多的疑问和迷题,可我不敢问、不敢碰,怕我会做出你不喜欢的举动,眼前的一切会像泡沫一样一戳就破。
  
  可这让我怎么释怀呢?
  你离开我已经一年了,大抵我这一年在你那里看来不过眨眼瞬间,于我而言却是如同度日如年一般。
  
  我不知道在你离开我的日子,是否有认识了新的朋友?是否已经将我遗忘?是否有好好照顾自己……
  
  尽数思念,只我一人知晓,这封信甚至没有一个准确的目的地,最后皆付诸于火炬之中。
  
  这种短暂又漫长的等待实属煎熬。
  我几乎在数着时间,想着下一秒你会不会就像之前一样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无数个午夜时分被梦魇惊醒,无不例外地每一次都是你离开我时的情景,我甚至已经数不清这是梦中的你第几次离开我。
  
  只有等到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渐渐回到正轨,我的害怕才会渐渐平静下来,可随即而来的就是巨大的空虚淹没着我,而我甚至连你的一个声音、一个文字、一通号码、乃至容颜都未曾留下。
  
  只我一人在每晚夜深人静之时回想着我们的一切,像赌徒一样紧紧地抓着手中仅剩的唯一一个筹码,甚至拿出生命赌我所希冀的那一个可能。
  
  我曾想这是不是因为我太过贪心,所以上天让我遇到你却又让你离开我。
  
  但倘若重来,我仍然会选择在那一日与你相遇,只是我仍然会遗憾我们为何不能更早一些相遇。
  
  那样我就可以送给你人生的第一支玫瑰、带你去看每一年洛宁的初雪、带你去看新年的第一场烟花……我会毫无保留地把自己所拥有的全数奉予你。
  
  可这些似乎只是我一人的妄想。

你还会回来吗?
  
  我们拜过堂的,你还记得吗?
  
  或者,你还想看洛宁的雪吗?
  可能这样说有些不切实际,毕竟这封信大抵已经是永远到达不了你所在的地点了。
  
  但我还是抱着一丝幻想,于此刻一字一句地写下我在每个夜晚向你许下的愿望:睁开眼的瞬间,有人能穿过风雪,跨越寒冬来见我,然后笑着对我说四哥,好久不见。

现代的一个正常善良的人,人生发展轨迹和孔老二说的其实反过来:
先做到“从心所欲不逾矩”(正直善良,知行合一,相当程度的自律);
而后“耳顺”(当代做一个好人势必会听到无数逆言、嘲笑、谩骂、诱惑,做好自己之后就要学会如何淡然处之);
再后“知天命”(和身边具象的末世共处之后,就是知道并接受宏观的末世——当代的天命就是各类不公、伪善和功利);
接着“不惑”(接受了事实不意味着不会产生困扰、愤怒和疑虑:“从来如此便对么?”“我该怎么办?”,那下一步便是找到属于自己的解答);
然后“而立”(两层含义:其一是在俗世里做到(不逾矩的前提下)经济生活的独立自主,其二是在天地间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立身处世之道并坚定行之);
等到处世自洽衣食无忧,最后的最后,或许才能“志于学”,毕竟追求自己想学的学问(在我眼里或许只有极致的科学和极致的科学哲学)是一种奢侈。
可以看到这一路下来是从小我到宏观又回归小我、同时从普适到个人适配的过程。只不过很多人都止步第一层了,因为在宵小的眼里,“不逾矩”就是不犯法——当一个人把法律当做底线的时候,它就已经不能称作人了。它们是只追求第一层意义上的“而立”从而踏上了利己的相似道路,跳过了独立精神的思考,而可悲的是,它们恰恰是大多数,也是造成了这个末世的元凶。
(感谢老陈几个月前的一段话作为这条思考的启发)

最近在放原则上的寒假,原则上自己能自主安排的时间充裕了一点,能做一些以前没法做的事情,比如我一直眼馋的楼下咖啡店9点前的优惠套餐。其实我自认起床还是比较早的,只是可能相对于上班的时间来说还不够早。而且我每次下楼上班都是右转,而这家咖啡店需要左转走个35米,不想多绕路,但寒假期间就不一样啦。

老板是个满有腔调的香港大叔,日常造型是银丝边眼镜with黑色围裙。店面积不大,除了操作间,就剩下一个不到7平方米的柜台区域。即便这样,他还是在这小小的区域里摆出了自己从业咖啡以来所获得的奖励,咖啡豆展柜旁有个小小的标识写着咖啡豆均为自烘。看得出来,老板的意思是,懂的人自然懂,不懂我也就不解释了。

与广州其他地方的连锁咖啡或者是网红、文艺咖啡相比,他卖的咖啡计量单位是不一样的。我常规购买的咖啡都是按中杯大杯来算,他这儿好嘛,写的是安士(oz),这个英制单位倒也正好说明了他的身份……但对于我来说,这么一搞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和其他家的价格对比了,唯有假装很熟练的样子,对着菜单淡定的拽一堆自己都不太懂的词儿,大致对话如下:

我:“唔該8安士美式精選SOE中深度烘加肉桂卷,要75℃水溫”
老闆:“冇問題,要乜產地?”
我:(啊?产地?你也没写不同产地价格是不是一样啊,菜单上也没写地方啊,你是不是咖啡豆刺客啊我去……)
老闆:“不如試下我哋危地馬拉瑰夏咯”
我:“okok試一試,平時都一路飲開雲南咖啡豆哈哈哈”
老闆:“收到,a moment pls”

一会儿功夫老板捣鼓出来了,这杯子猛一看过去大概不到200ml吧,我瞬间对于这个久违的单位有了实感。18块一杯的价格在现在广州这个内卷的咖啡市场,也实在没有什么性价比的竞争力。但作为一个品不出咖啡异同的人,我在入口的时候还是觉察到了口感的独特。倒不是说和其他咖啡相比高下立判,毕竟我也喝不出来,但的确不那么千人一面。

我一下想起了也是以前楼下香港小哥开的清酒屋,也是在店里展出了自己去日本考的品酒师证书,也是店里摆满了自己喝过的酒瓶,也是和其他居酒屋不同的计量单位,按瓶或者按壶卖的清酒的,他是按照“合”来卖。当年我觉得价格还有点偏贵,虽然每次坐下来都能和他聊酒聊得很开心,但一周去个一次就差不多了,现在熟悉清酒后再回头看看他卖的酒品,真是悔不当初。

五年过去了,那家店几经易主,现在已经是又一个烂大街的连锁新式茶饮店,差不多的灯光配着差不多的招牌,充满老板个性的装潢早就七零八碎。小哥也放弃了宣传清酒的梦想回到香港继承家业(?),现在偶尔还能在朋友圈看到他和太太在内地旅游的照片。我很惋惜早也找不到像他运营得这么好的清酒屋,但也对他不再为自己的坚持而忧愁每日营收感到由衷的开心。

今天早上广州降温了,清晨的马路人烟稀少。下楼路过咖啡店,老板刚刚围上那黑色小围裙。看到我来了,还没等我开口就主动问起来“今日都係熱美式中深烘right?”我边撩开挡风帘边说“配多份牛角包搭成Bset啦!”

在门口等待的时候,老板背着身一边倒腾一边吐槽小区的破网络又又又断掉了,接不上单,先帮我做好,晚点再在小程序上给他把单补上。我随口问了一句“你唔驚走單咩”,他也随口回了一句“你點會嘞”

害,真是网络骂战看多了,都快忘了,其实互相信任本没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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