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史研究汇纂》,孙继民著。

此为孙继民先生赠送给我的第二部大作,该书分为六章,内容分别是孙先生对相关领域做的个案研究,比如第一章是赵文化与汉唐比较,这一章内有考证赵简子平都故城之文;第二章则是研究《水经注·巨马河》中所载支流的问题;第三章是关于唐代兵制和吐鲁番文书的个案,如此等等。这些研究太过专深,令我这个外行难以读出兴趣,然而其中一篇专门谈到陈寅恪与孙先生的业师唐长孺关于《桃花源记》的商榷,这篇文章读来倒是很有趣。

1936年1月,《清华学报》第十一卷第1期发表了陈寅恪先生所撰《〈桃花源记〉旁证》一文,二十余年后,也就是到了1959年5月,唐长孺先生所撰《魏晋南北朝史论丛续编》一书中有《读〈桃花源记旁证〉质疑》一文,由题目即可得知,唐先生对陈先生的文章提出了不同的看法,针对这两篇文章,孙继民先生撰写了一篇名为《社会史观与唯物史观:陈寅恪、唐长孺解读〈桃花源记〉的两个维度》的专文,孙先生认为陈、唐二先生的文章“虽各有千秋,但都有一个盲点,就是缺乏对陈、唐二先生历史观的探讨”,而孙先生的这篇文章,就是从这个角度来展开。

孙先生在该文中先对陈寅恪的研究给出这样的评价:

陈先生通过将《桃花源记》区分为寓意和纪实两个方面,“止就纪实立说,凡关于寓意者概不涉及”,这样就将《桃花源记》所蕴涵的纪实资料内涵从寓意色彩浓烈的文学作品中剥离出来,从而使一件文学作品转化成为考史证史的佐证史料,为人们理解西晋末年社会组织形式坞堡提供了一个生动的具象资料。

关于陈寅恪对于桃花源地点的推断,以及陶渊明写作《桃花源记》的素材来源,孙先生在文中给出了这样的概述:

陈文从避难入山推到坞保组织,又从坞保推到檀山坞和皇天原,又以皇天原所在地的阌乡即古之桃林而推到桃花源,通过对一系列似乎互不相干材料的钩稽、关联、分析和考订,最后认定真实之桃花源在北方之弘农或上洛,而不是南方之武陵;真实之桃花源居人所避之秦乃苻秦,而非嬴秦;桃花源记纪实之部分乃依据义熙十三年(417)春夏间刘裕率师入关时戴延之等所闻见之材料而作成;桃花源记寓意之部分乃牵连混合刘驎之入衡山采药故事,并点缀以“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等语所作成。这些结论性认识彻底颠覆了人们早已熟悉的桃花源的传统形象,向人们展示了一幅东晋末年北方弘农、上洛一带一个躲避苻秦战乱的坞堡的形象。

陶渊明所作《桃花源记》,第一句就是“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这简短的几个字,既交待了时间,也交待了地点,以往都会认定桃花源处在湖南常德地区,但陈寅恪却推论出这个故事的实际发生地乃是河南三门峡一带的弘农,而我对弘农这个地名的了解,原于唐代诗鬼李贺曾在这里任过职。陈先生为什么将故事的发生地由湖南转到了河南呢?他讲出了避秦之人建造坞堡自守的故事,对于这样的故事,孙继民在文中给予了公允的评价:

作为西晋末年一种广泛的社会存在,坞堡是天下大乱背景下中原地区住民抵御异族入侵和各种敌对势力侵犯,保卫家园的一种军事防御设施,也是民间的武装自卫组织,还是地方社会中住民这一群体赖以生存的社会组织,因此又是与流民并存、并称的北方地区的两大社会组织之一。陈先生从《桃花源记》的分析考证入手,敏锐地发现,抓住和放大坞堡这一当时普遍存在的社会现象,对其性质、来源和特点进行了开创性的揭示和探讨,虽然在结论中对坞堡不置一辞,不着一字,但全文透过表象挖掘出了这一具有普遍意义的社会组织,解决了一个时代一个基本的社会组织问题,并提供了一个鲜活生动的个案实例,从而勾画出一个两晋时期中原地区住民作为一个重要社会群体赖以生存的社会组织――坞堡的基本面貌。

然而唐长孺不同意陈寅恪的推断,对此孙先生总结出唐先生的三个观点,一是不同意陈寅恪文中将桃花源移到北方的观点,唐先生的观点是:

桃花源的故事本是南方的一种传说,这种传说流行于荆湘,陶渊明根据所闻加以理想化,写成《桃花源记》。

为了说明这一点,唐先生旁征博引,用到了许多的历史记载,而后作出了这样的推测:

这个故事先在荆、湘一带传播,陶渊明所闻为渔人捕鱼,发见异境,而稍后的刘敬叔所闻是为射鹿的蛮人所发见。以后故事又流入蜀地,这个异境又移到了彭州九陇县,也可能九陇县本有相似传说,说那里有一个隐藏的小成都,后来和荆、湘一带射鹿入石穴故事相结合。

除此之外,唐先生还从另外两个角度作出了其他的解读,孙继民在一番引用之后,对陈寅恪和唐长孺的解读都给出了高度的评价。这样的文章颇有代入感,能够让人关注到一些特殊问题以及相互间不同的看法,通过对读,可以了解到任何问题的周严都并非易事,历史文献的缺失,使得一些学者无法对自己大胆的设想拿出确实证据,只能通过知识的储备来作出更具合理性的推论,但若一旦有新材料的发现,则很容易看出这种推论的确切与否。但是,这正是学术探讨精神所在。而孙继民通过两位大师级人物的同题研究,最终展现给读者的,则是他们以怎样的方式来探求事物的本真。

11条条文带你看清厥阴病的预后 | 辨厥阴病脉证并治系列(七)

热厥预后

【原文】

下利,脈沉弦者,下重也;脈大者,為未止;脈微弱數者,為欲自止,雖發熱,不死。(365)

【讲解】

本条乃据脉辨热厥下利的转归。

本条下利乃热利。因肝经湿热郁滞,故见下重;病在里,故脉沉,弦属肝。

若脉见大(沉弦而大,伴热甚),乃大则病进之意,故病未止。若见脉微弱数(虽发热,当为微热),乃小则病退之意,故为欲自止,不死。

【原文】

下利脈數而渴者,今自愈。設不差,必清膿血,以有熱故也。(367)

【讲解】

本条乃热毒未除所致。

下利而见脉数而渴,便脓血,当为热毒未除所致,而非阳复太过。当与第334条、第341条、第332条合看。

2
寒厥预后



【原文】

厥隂中風,脈微浮為欲愈,不浮為未愈。(327)

【讲解】

厥阴中风,若脉见微浮,乃代表脉从沉细微,变为微浮,为正胜邪却,阳气来复,故为欲愈;若脉不浮,代表无阳气来复之兆,故为未愈。

若脉浮大躁动无根,则为阳脱之象。

此外,对于预后的判断,不能仅凭脉象,应综合分析。

【原文】

厥隂病,渴欲飲水者,少少與之愈。(329)

【讲解】

厥阴病,渴欲饮水,乃阳气来复,故无需治疗,但当注意调护,少少与饮以小量的水,胃气和则愈。

另外,厥阴病尚有“消渴”,乃肝火灼伤胃津,治之酸甘养阴,酸苦泻热,非少少与之可愈。



【原文】

傷寒六七日,脈微,手足厥冷,煩躁,灸厥隂,厥不還者,死。(343)

【讲解】

此乃寒厥虚阳欲脱的危候。

伤寒六七日,脉微,手足厥冷,烦躁,乃厥阴寒厥,虚阳欲脱,有阴阳离决之势。可灸厥阴(张令韶主张灸行间、章门)以回阳。若灸后,厥冷未复,则阳气欲脱,而为危候,故曰:“死”。

原文中的“烦躁”当以“躁烦”为是。

烦为阳证、热证,乃热扰心神,是病人的自觉症状;躁为阴证、寒证,乃残阳欲脱,是他觉症状,病人躁扰不宁,但神志已经昏迷,多见于危重病人。

【原文】

下利,手足厥冷,無脈者,灸之。不温,若脈不還,反微喘者死。少隂負趺陽者,為順也。(362)

【讲解】

本条乃寒厥阳气脱,肺气绝的证治及其预后。

下利,手足厥冷,本为寒厥,若无脉,则是阳气已脱。治以灸法(常器之主张灸关元、气海)。

若灸后,脉不还,则阳气已无回复可能,如果反见微喘,则是肺气将脱,此即肾气绝于下,肺气脱于上,为死候,此可与第299条:“少阴病六七日,息高者,死”互参。

若灸后,少阴脉负趺阳脉,即趺阳脉比少阴脉有力,乃胃气未绝,故仍可治,曰:“为顺”。

此外,寸口无脉时,诊足部太溪(足少阴肾经)、趺阳(足阳明胃经)以判断预后,有参考意义,也体现了重视胃气的思想。



【原文】

下利有微熱而渴,脈弱者,今自愈。(360)

下利脈數,有微熱汗出,今自愈,設復緊,為未解。(361)

【讲解】

此二条乃寒利将愈的脉证及未解的脉象。

虚寒下利,若见脉弱有微热而渴,或微热汗出,乃阳气来复,脉弱或脉由紧变数,则为邪退之象。阳复邪退,故曰:“自愈”。

若脉复见紧,则寒邪又盛,故为未解。

另外,虚寒证见微热、微渴、脉弱皆为阳气渐复,阴寒渐退之佳兆;若身热躁扰,脉从微弱之象变为数大之象,则为阳虚欲脱之征。

【原文】

下利,脈沉而遲,其人面少赤,身有微熱,下利清穀者,必鬱冒汗出而解,病人必微厥,所以然者,其面戴陽,下虛故也。(366)

【词解】

①郁冒:头目昏眩如物冒覆,视物不清。
②戴阳:面赤如微醺状,为阴盛,虚阳被郁之证。
③下虚:下焦虚寒。

【讲解】

此条乃寒利兼虚阳郁遏,可郁冒汗解。

本条病机乃下虚戴阳,微邪郁表。

因阳虚里寒,故下利清谷,脉沉而迟;因虚阳外浮,故面少赤,身微热;阳虚不甚,故见微厥。

本证虽为戴阳,但阳虚尚不甚,其根据有:一,脉沉迟,而非沉微欲绝;第二,微厥,而非四逆;第三,面少赤,身有微热。

由于阳气虚而不甚,尚能与寒邪相争,故见郁冒,正胜邪却,则可汗出而解。

对于郁冒汗出的情况,若正气不虚,则不作郁冒,自能汗出而解;若正气大虚,则不能郁冒,为死候;若正虚未甚,尚能奋起抗邪,邪正相争则郁冒,正胜邪却则汗出而解。



【原文】

下利後,脈絕,手足厥冷,晬時脈還,手足温者生,脈不還者死。(368)

【讲解】

此条论阳气暴脱致厥,决死生于晬时之候。

下利后脉绝,手足厥冷,乃急性泄泻,阳气暂时性暴脱,致阴阳气不相顺接而厥。

若晬时脉还,手足温,则为阳气来复,故生;若脉不还而厥不回,则阳气已绝,则死。

其治疗之法虽未提及,但可考虑选用灸法及四逆加人参汤。

【原文】

傷寒下利日十餘行,脈反實者,死。(369)

【讲解】

本条乃证虚脉实,预后不良。

伤寒下利日十余行,为虚寒下利,乃阳衰阴盛,若脉反实,则脉证不符,真脏脉见,故曰:“死”。此外,若脉见沉微细弱,则为脉证相符,故尚可治。

(北京中医药大学肖相如)

文姬长的貌美,父母开了一家客店,有一次,来了一位经商的蒋公子,看上了文姬,几次三番接近她,要与她交好。

文姬也有意于蒋公子,只因她是独女,父母不同意她远嫁,而她尚是闺秀,也端庄持重,便刻意疏远蒋公子。

这让蒋公子非常苦恼,整天垂头丧气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一天晚上,蒋公子正独坐在房内,突然有人敲门,并传来女子的声音,开门一看,竟然是文姬,这可把蒋公子高兴坏了。

他把文姬拉着坐下,激动地倾诉着自己的相思爱慕之意,便要宽衣解带。

文姬制止了他,说:“我本来也有意嫁给你,只是不好对父母开口,你为何也迟迟不向我的父母提亲”

蒋公子说:“我跟我舅舅一起来的,我让舅舅去提亲,你的父母不许,想托别人去说,又怕你的父母对我多加防范,更没机会见你,所以一直拖延”

文姬说,既然如此,还得从长计议,说着就要走。

蒋公子拉住她,硬是不让,一通起咒发誓说自己此生定不相负,文姬动情,便在半推半就间与他行了越轨之事。

第二天天没亮,文姬就起床要离开,说怕父母发现了难堪,并嘱咐蒋公子,平日里见了千万不要太过亲密,以免引的父母怀疑。

蒋公子连连答应,并嘱咐文姬以后夜里常来,以免长夜孤寂。

文姬走后,蒋公子发现文姬尚是处子,喜不自胜,心里更加珍惜。

却说,这文姬本来是大家闺秀,怎会如此耐不住主动前去,原来此文姬并非真的文姬,而是附近山上的狐妖,看蒋公子情动,故意变成文姬的样子前来吸引。

蒋公子并不知道,每天夜里早早收拾好了,就等着文姬前来约会,每夜都极尽欢好之意,丝毫没有察觉。

白天,看见文姬对自己爱搭不理,只以为是怕父母怀疑。

就这样过了二十多天,蒋公子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隔壁住的一对老夫妇,看见蒋公子的模样,又见早上有女子从他房间出去,便问他,让他多警惕些,不要着了鬼魅的道。

蒋公子刚开始不好明说,只推说是想家,后来抵不住邻居的追问,便坦白每夜来的女子是主人家的女儿,文姬。

老夫妇觉得蹊跷,主人家向来家风甚严,怎会二十多天来,完全没有察觉,说着就给了蒋公子一袋芝麻,让他放在放在文姬身上,好探寻个究竟。

这夜,狐妖又来,蒋公子推说身体不适,只是应付了事。

第二天早,狐妖准备离开,蒋公子对她说,自己最近生病了,不能好好约会,等修养好身体,再前来,并把芝麻送给了她。

狐狸听完,好生难过,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天亮以后,蒋公子顺着芝麻的痕迹去找,竟来到了后山,看见有只狐狸在山洞口酣睡,身边还放着他送的那袋芝麻。

蒋公子知道自己被骗,又差点被害了性命,生气地大叫一声。

狐妖听到声音,醒来看见蒋公子前来,说:“我虽然骗了你,但我也是清白之身给了你,你答应过不会辜负我的,如果你能放过我,我可以帮助你得到真正的文姬。”

然后转身去洞里取出三束草,第一束用来治疗蒋公子的体虚,第二束让文姬全身溃烂生疮,最后一束可将疮病治愈。

狐妖把三株草给了蒋公子,并含泪告别,说这段时间来,自己付出真情,让蒋公子千万不要忘了自己。

蒋公子为了保护狐妖,回去的路上,销毁了芝麻留下的痕迹,只对老夫妇说芝麻太少,没有找到。

他先用第一株草恢复了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变得此以前更加健壮。

然后趁人不备,将第二株草扔到主人家的屋顶上,没两天,文姬果然浑身发痒,溃烂生疮,绝美一个女子变得面目全非,散发着恶臭,人们轻易不愿近身。

主人家请了郎中去治,可是不仅没有好转,反而一天比一天严重,连自己的父母也不愿意靠近了。

蒋生找到主人家,说自己以前学过些医术,可以试着治治,不过有个条件,如果治好了,需要把文姬许配给自己。

主人家看着女儿那副模样,想着这样子治不好也是累赘,交付给蒋公子还能有一线希望,便将女儿裹着被褥送到了蒋公子房里。

蒋公子用第三株草熬了汤碗,每日贴身照料,为文姬擦拭身子,过了几天,文姬果然恢复的白净如初了。

主人家想要接女儿回去,文姬却记恨父母将自己丢给蒋公子,说,几日来的贴身照顾,自己与蒋公子有了肌肤之亲,要留下来报答他。

蒋公子自知这样不合礼数,就劝文姬先回去,自己返回故乡,请了父母之命,才来娶了文姬过门。

主人家本想反悔,可是文姬坚持要嫁蒋公子,说自己已非清白之身,不愿再从他人,他们只能同意了。

从此,文姬跟着蒋公子,二人恩爱夫妻,共同经营自家的小日子。

这篇故事出自《型世言》。蒋公子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虽然差点被狐妖迷失心智,拖累了身体,但如果没有狐妖的帮助,大概也不可能得到文姬了。

只是这狐妖,无法分说好坏,看似假意,却又有些真情,让人捉摸不透。

与君共勉:其实狐妖正代表着那些别有用心靠近我们的人,虽然他们的初衷确实是想得到些什么,但对我们的生活来说,并非全无好处。

只是需要个人在为人处事之时,不可一味被表象所迷惑,掉入对方的陷阱。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事,时刻保持头脑清醒,保持联系,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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