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外史》人物形象之043·牛老儿、卜老爹：患难见真情，老兄惜老弟

偷盗成性、死不要脸的牛浦郎，有个苦命的祖父，他就是牛老儿。牛老儿有个老弟兄卜老爹。牛老儿与卜老爹是发小，几十年的过命朋友。

牛老儿就一个儿子，可惜半道上死了，儿媳妇也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本来就是人生的大不幸了，可偏偏儿子给他留下的孙子，就是那个牛浦郎。牛老儿七十岁了，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祖父开了个小店赚点小钱养活祖孙俩，可是，乡里乡亲的到店里来买东西都会赊账。为此，每天祖父都让孙子去赊账的人家去讨账。

牛浦郎打小就懒惰、好偷，不是个好东西。祖父让他去讨账，他却躲到老和尚的甘露庵里读诗。要说喜欢读诗，本是一件雅事、好事。不过牛浦郎读诗纯粹是为了好玩。另外一方面，他是为了偷懒。他的懒惰令祖父折了很多的本钱，渐渐地小店入不敷出，祖孙两人的日子也更艰难了。

但是人不会因为懒惰就一直长不大，牛浦郎到了该娶媳妇的年龄了。祖父当然心里很急，可是那家姑娘肯做这么穷的人家的媳妇？更要命的是，谁家肯把女儿嫁给这么一个又懒又没用的窝囊废？

牛老儿的那个老兄弟卜老爹啊，就在隔壁开了一个米店。他的命运稍微好点，他有两个都已成家的儿子在跟前孝顺他。不过，他也有他的不幸，唯一的一个女儿出嫁了，却病死了，给他留下了一个年幼的外孙女。因女婿常年在外做生意，卜老爹就把外孙女领回家抚养，如今也是到了该请婆家的年岁了。可是，卜老爹家穷啊，凑不起嫁妆，哪家愿娶呢？

这天午后，卜老爹倒牛老儿店里坐坐，牛老儿店里卖的有现成的百益酒，烫了一壶，拨出两块豆腐乳和些笋干、大头菜，摆在柜台上，两人吃着，相互倒着各自的苦水。说着说着，说到了孙子娶亲和外孙女出嫁的事上来了。

于是，两个老爹一商量，把两家房子中间的墙打通，卜老爹的外孙女送过来给牛老儿做孙媳妇，两个发小的老兄弟做了亲家！

祖父见孙子娶了孙媳妇了，自然是高兴，就把小店交给孙子打理，自己七十多岁也该歇歇了。按理来说，都成家了，浪子也该回头收收心了。可是，那个牛浦郎啊，德性丝毫不改，照样偷懒，不但外面的赊账不去紧着讨，连店铺日常经营也不尽心。眼看着小店本钱越来越少，就要经营不下去了，牛老儿那个急啊就甭提了，忍不住就说孙儿几句，又被孙子给回嘴顶得气个半死。

没多久，牛老儿真的死了，带着一百二十分的遗憾！

牛老儿死了，卜老爹的心也就死了，只是哭：牛老儿刚死，尸首还停在门上，卜老爹见了叫着：“老哥！”眼泪如雨的哭了一场；看着亲家入土，又哭了一场；吃饭时想着死的亲家，就要便便咽咽的哭；平日里想，过年时也想，想到死去的亲家老兄弟，卜老爹的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流。

想着想着，卜老爹自己也病倒了，睡在床上看到窗外两个鬼差进来拘他。他知道自己要去和老兄弟汇合了，也不伤心，反觉得快活，忙把两个儿子叫到床前，交代完后事后，两腿一登，随着鬼差找他那发小的亲家老兄弟牛老儿去了！

可怜的两位老爹，一对做了一辈子好兄弟的老人家，终于又在黄泉团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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