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倩日记

民国三十五年十月三十日

玉,我听说,现在东北开始下雪了。
你部所驻的梅河口,是不是也跟《金瓶梅》中所说:“大雪之日,鴠鸟不鸣。顷刻楼台压倒,江山银色相连,飞盐撒粉漫连天。”
我没去过北方,很难想象东北的大雪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我读过威廉•福克纳的《献给爱丽丝的玫瑰》,里面有段雪景描写,令我印象十分深刻。
“现在外面还在下雪。整个约克纳帕塔法县城,天空是跟雪一样的白色,地面是跟雪一样的白色,漫天的雪花突然又猛烈地显了出来,就象一群肆无忌惮的活泼生命,在一片寂静的天空下,猛烈地拥抱,宁静地燃烧。酒店外墙上已凝满积雪,有如在法式千层饼上刷了一层又一层的厚厚白色糖霜,令人在恍惚中充满食欲。而酒店周围的树丛和灌木,都已被大雪堆叠成了一个个硕大的白色气球,挤挤簇簇,笑语欢声,迅速将动荡战乱的大地,妆扮成一个梦幻般的童话世界。”
东北在下雪,南京这儿却在下雨。
我一下午都坐在六楼阳台上看雨,扑面而来的风声雨气,兀地直沁人心,感觉倒是挺不错呢。
南京的秋雨,总是缠绵绯恻,淅沥不停,仿佛天地之间,忽然遍地丛生着透明的琉璃树,楼下星星点点的行人,则正在长满了细白艾蒿的濛雨森林之中来回穿梭。那被秋风吹得一掀一掀的门竹帘子,发出咿呀的轻响,感觉它正在做一个遥远的梦,梦见了它们从前还是叶子时的稚嫩时刻。
到了黄昏,秋雨稍停,我站在阳台上望去,面前是深蓝潇潇的夜,是丝缕不绝的云,此时城中多数人家还没点灯,远处略有淡灯摇曳,象在云间闪烁的数颗寒星。雨声虽歇,但楼下商铺的叫卖吆喝与行人的言语交谈,却能听得更加清楚。
我以前常常觉得不解,为何街道上的喧嚣,在楼底不甚明晰,反而在六楼上听得分外清楚,竟似就在耳根底下一般。后来我在想,也许这样的情况,就象是一个人年纪越高,距离童年越远,小时候琐屑的回忆,反而会渐渐亲切明晰吧。
玉,我与你不一样,你喜欢宁静,而我这样自小生活在城市里的女孩子,却更喜欢听城市里的各种声音。
对我来说,自重庆回到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南京城,城中大大小小各形各类的声响,感觉都充满了人间的烟火气,比起听松涛,听海啸,都更有意义。
深秋的夜晚,北风彻夜吹着枯落的梧桐,却一点也不妨碍电车行过的声响传入耳中,我每天听着夜间电车行过的叮吭声响,才能安稳入睡。
玉,你知道吗,我常常有种怪异的感觉,觉得这座南京城里,这些劫后余生的人们,他们的思想,他们的生活,都象是条纹布的幔子背景。而间杂其中那些个淡淡的白条子,便是行驰着的电车。它平静沉稳,不疾不徐,象一条发出均匀声响的河流,汩汩流入意识的海中。
对了,我现在租住的地方,条件还不错呢。
这里是公寓的六楼,一色方砖铺地,绿皮粉墙,金花雪地磁罩洋灯,竹屏竹窗,还挂了两副仿古劈竹对联匾额,虽然家具都是杂凑的,却也齐全,足可用度,并不比已被鬼子炸毁的张公馆差。
只是现在的我,比以前更爱怀旧了。
我躺在床上,望着对面高高悬挂滴嗒行走的壁钟,会不知不觉发很久的呆。
这个壁钟,黑圆框子镶着一张大白脸,象一个打扮滑稽的京戏老生。它虽然旧了,却犹是清爽利落,走得很准。我常常在想,它也和我们一样,行走的,经历的,记录的,都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人生,没有一点人事上的纠纷,更不染这俗世中的半点尘埃。
这个寂静的夜晚,我最想要的,就是你能回到我身边。
你若能回来,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
我现在住的地方,离大华电影院很近,只要走过一条街,再绕过一个新开的药房,就能到了。
你知道吗,现在新装修好的大华电影院,对于相爱的男女来说,可谓是南京城中最廉价的王宫呢。
这座影院采用最新的美国风格,用玻璃、丝绒、仿云石等物装饰一新。一进门,地下全是淡乳黄的大理石,有一种幻光闪闪的明丽洁净。影院大门旁边,高高竖起了下期预告的五彩广告牌,下面则簇拥掩映着茂盛的棕榈盆栽。
这段时间以来,除了进口的美国影片外,南京城中最为流行的就是虞家茵的剧目。电影广告牌上的她,穿着湖绸黑长裙,乱纷纷的青丝从两边分披下来。那张圆柔的脸上,眉目五官俱是明秀,却是一脸不屑的冷漠神色,有种轻灯映雪般的疏离,又有种不可言说的悲凉。
我有时在想,为什么她的眼睛里,会有这样一种不可告人的悲哀呢?她这样年轻的一个女孩子,又能够经历过多少的流离乱事呢?
电影开映后,她伫立在空荡荡的穿堂里,仿佛突然被冷落下来,便成了一种宫怨般的场面,只能在无限的孤独中,遥遥听见别殿的箫鼓吟唱。
玉,我忽然有些难过。
如果没有内战,如果能不要分离,如果能共度晨昏,该有多好。
如果没有如果……
到底要何时,战争才会结束啊。
又到底要何时,迢遥两地的我们,才能重新相聚,才能一起好好地过平常日子,才能一起再去电影院,你依着我,我靠着你,静静地看一幕永不散场的喜乐悲欢。

从独山子赶往霍尔果斯口岸的半路上,坡道转过一个大弯,眼前一亮,雪山下一大片湖泊,漂亮极了!在蓝色湖水边,我看到了美丽的白天鹅。野生白天鹅比我想象的大的多,它们自由自在地在湖水里游来游去,戏水、扎猛子捕鱼。要不是赶路,我真想一直在那里呆到天黑,看日落中的湖光鳞波。傍晚,夕阳衔山,湖面水平如镜。浅红色的天、浅红色的水,抹了胭脂似的可爱。天鹅们用过晚餐,又高兴地唱起歌来,独唱、合唱、二重唱,嘹亮的歌声在渐渐升起的雾岚中回荡。湖中到处都是天鹅,一队一队、一群一群,它们游来游去,身后是长长的闪亮的水波。岸边的灯火次第亮起来了,五彩的霓虹倒映在水中,闪闪烁烁,像辉煌的水晶宫。几只天鹅从沉静的空中飞过,它们黑黑的影子也从透明的湖水中展翅掠过,多么清亮、多么安静、多么美丽啊!空气愈来愈冰凉,仿佛有寒霜一层一层降落,天鹅湖的冬夜裹着黑袍驾临了!

#闪耀暖暖[超话]#
“被污染的水还能回到从前的纯净吗”
“我会向过往的船只和岸边的人类展现我的愤怒。”

第一眼看这个累充套真的感觉好像是被污染的水源,本应纯净透明的水在污染下变得“五彩斑斓”,河海的富营养化促进了水藻生长,墨黑的一簇一簇的在看不清颜色的水下狰狞蔓延,缠住了来往的游鱼虾蟹并逐渐向岸边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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