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像许许多多同时代人一样，好多年来已很难得吃荤腥，或茶，或咖啡等等;这倒不是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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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在度过他那没头没脑的童年之后还会滥杀任何生物，因为生物跟人类一样，也具有生存的权利。兔子陷入绝境时会大声呼喊，就像一个孩子似的。我要警告你们，乡亲们，我的同情并不总是具有通常那种仁慈的特征。

如果说他们要立法，那大抵是对湖上准予垂钓的鱼钓数目作出规定;可是他们不知道，这么一来却使湖大煞风景，立法反而成了鱼饵呢。由此可见，即使在文明社会里处于胚胎状态的人，也得需要经过一个渔猎者的发展阶段。

近年来，我不止一次地发觉，只要一去钓鱼，我的自尊心就减少一点儿。我试过了一次又一次。我有钓鱼技巧，就像我的伙伴们一样，这是我生来就会钓鱼的本能，殊不知这种本能在我心中时不时复苏。等我钓过鱼之后，我却又后悔早知道还是不去钓鱼的好。我认为我的想法并没有错。这是一种隐隐约约的暗示，就像黎明前的曙光似的。毫无疑问，我的这种本能却是属于造物中层次较低的一种;反正我对钓鱼的兴趣在逐年锐减，虽然人性乃至于智慧不见得有所增加;如今，我压根儿就不去钓鱼了。可是我知道，如果我生活在荒原上的话，我还会抵御不住诱惑，变成一个正经八板的渔人和猎手。

一小块面包和几片土豆就足以果腹，既不麻烦又无污物。我就像许许多多同时代人一样，好多年来已很难得吃荤腥，或茶，或咖啡等等;这倒不是因为我已找出了它们的负面影响，而是因为它们跟我的想象力格格不人。我对荤腥的反感并不是经验引起的，而是出于一种本能。粗茶淡饭的生活①在许多方面来看，反而显得更美;虽然我从来没有做到这样，但至少也做到了使我的想象力满意。我相信，每一个人要是真心实意使自己更高级的或者富有诗意的官能保持最佳状态，那就特别要自我克制，戒绝荤腥与暴食豪饮。就特别要自我克制，戒绝荤腥与暴食豪饮。昆虫学家认为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事实，我在柯尔比和斯彭塞②的著作里读到:“有些昆虫处于完美状态，虽有进食器官，却从来没有使用过。”他们把它概括为“一个普遍的法则，几乎所有处于这种状态的昆虫进食要比它在幼虫期少得多。贪食的毛虫变成了蝴蝶，”……“贪婪的蛆变成了苍蝇”，只要得到一两滴蜂蜜或者一点儿别的甜汁就满足了。在蝴蝶翅膀底下的腹部，它的幼体形状至今还依稀可见。这就是诱发它以虫为食的奥秘所在。大肚汉乃是还处于幼体状态的人;有一些国家整个儿还处于幼体状态，是一些没有幻想或者没有想象力的国家，只要看一看他们的大肚子，全都暴露无遗。
—《瓦尔登湖》

读大学时，杨宏柯老师（红柯）的文学与人生，说是选修课，但我却从没选上过。

不过，这倒不妨碍我这个化院的小子，当年查到课表，记下上课时间，坚持两个学期，周四晚，在老校区上老师的课。坐第一排或第二排。

作为淮河边的学子，赴关中求学，不懂陕西话。老师的课，我一开始不大听得清，但全被宏科老师的热情打动，愈听愈发兴趣浓郁。后来不足两个月，已大致能听懂陕西话，是有老师的功劳。

老师对学生，是关切的。第二学期我又悄摸摸进老师的课堂时，老师对我一笑，大抵说了句你又来了的意思，原话记不清。

老师上课，不盯天花板。谁活跃，就盯着谁的眼睛讲课。讲到德国何以严谨，法国何以浪漫，都德何以毫无才华，普希金何以难得，总是激情风发、顾盼自雄、令人神往。

后来结课时，虽然明知不在选课系统内，但仍然参加考试、答卷。也是希望以这种方式，同老师交流。

临了舍不得老师，扰老师写一句话送我。

写在何处呢？
课堂笔记本最后页。

老师沉吟，说于右任对蒋经国说过一句话，今天我送给你。

是这句，
求利求天下利，
求名求万事名。

老师不用微信、手机，还给我留了他爱人的工作邮箱，方便我急事可联系。

2015 后赴京读研，物理化学。记挂老师，却没能找出时间来回西安看一看老师。

2018 年闻及老师英华噩耗，久不能复。音容笑貌历历在，老师不在。

昨夜，翻出当年课上文学与人生的笔记。感慨万千。

手头不够勤快，听课又总入迷。笔记竟不完备。

当年因文学二字而选此课，才逢老师。如今回看，才意识到，人生才是此课所关切要义。

逐条目翻读，恍然发现，毕业多年来，老师的一些教导、所述的观念思考，竟不少都内化为我思索和决策时的基石、柱石。

而当年一些不觉其中味的话，如今年届三十，也差不多能回过味来。

老师给我的太多，我回报老师的太少。

如今，生起一个小心愿。我希望能通过网络，找到当年上文学与人生课的我一样的学生们，将当年大家仍保留的课上笔记，汇集汇总到一起。

从所有人处来，到所有人处去。

攒出一盏灯，以盼大家回忆老师教诲时，不止片语。

故有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