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0月3日(周二)
癸卯年八月十九(阴雨)
今年的中秋国庆,八天长假,我调休五天。除了回娘家看望老母亲用了两天,剩余时间都属于自己,可以自由散漫地挥霍。能够自由散漫地挥霍时间也是一种享受,我也是非常渴望享受这样的日子。在去年特殊的时期里,我的确也享受过一生之中最自由散漫的一段日子。

这几天可以不出远门,也不去景点凑热闹。我与老赵,在午后沿着小区门前的南河遛弯。长假期间,南河路上人很少,除了鸟声和偶尔从草丛里传出的虫声,便是风吹树林声和流水声。更有趣的是在漫坡上一片一片摇曳着的紫色小野花。

我俩漫步到南河的尽头,站在坡上远眺,一片未开发的荒滩,杳无人迹,远处有一艘采砂船横在水中,有唐诗“野渡无人舟自横”的意境。他说,咱们没事沿着野滩继续往西行走吧,探探路,看看周围到底是什么样子。说走就走,我俩沿着黄河一直往西走。对岸是连绵裸露土质的荒山和高架的铁路桥,脚下是荒滩。荒滩上是一丛丛不知名的野草,他说是蒿子。我不认识,任由他说我来听。我惊叹于这荒无人迹的野河滩,有久违的乡野之气,是我喜欢的!除了不知名的蒿草,靠近水边还有一丛一丛的芦苇,芦苇因沾染秋气而黄了头。河之洲有几株老柳,我俩好奇,涉过浅滩,跳过小溪,来到树下。嗬,好大的树!一株树下竟然有一男子坐那里钓鱼。我跑向另一株柳树,树在悬崖之上。我抱住树干往下张望,根部裸露,如枯藤般盘根错节地延伸到河水中。我和他铺开带来的报纸坐下来歇息,沐浴秋天的风,听听黄河的水,不免有逝者如斯之感。

回到岸上走,又是一番景象。宽阔的路旁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虎尾草,像一片金色的麦浪随风摇曳。我说,这应该不是种植的,可不可以掐一些。他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随便掐。我像得了赦似地一根接一根地掐了一把,举着、跑着。他说:你像个小孩,是不是有回到童年的感觉?我便故意学着小女孩模样横了他一眼:哈,那又怎样!

野外真好,天地之间除了我和他,一切皆是自然之风光。这里人为的痕迹很少,当然除了黄河上架起的桥,修起的坝。我俩像发现了新大陆,决定以后利用周末休息时候到这里放松。比如冬天晒太阳,春天放风筝,秋天吹吹风。夏天不来,夏天太阳太烈,我怕晒坏了本就老化的皮肤。这里比人人皆知的景点清静,比绿化整洁鲜花盛开的公园自在,因为这里大多还是原生态,我喜欢原生态。就像照相不开美颜,衣服不穿华丽。最关键的是这儿人迹稀少。

现在很难找到如此清静又原生态的地方,尤其是城市里。我也担心,这周边正在开发着的楼盘很多,一旦入住,人就多起来,地方也就熙攘起来。切不管,“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今天有雨,宅家喝茶听书织毛线,又侍弄了我的花花草草。五天假结束,明天上班。

景中有情察委曲
——《体味景语悟情语》前言(三)
细细品味古代诗词的景与情,有时我们会得出一些新的领悟。
例如宋代李之仪的词作《忆秦娥·用太白韵》:
清溪咽,霜风洗出山头月。山头月。迎得云归,还送云别。
不知今是何时节。凌歊望断音尘绝。音尘绝。帆去帆归,天际双阙!
人们一般认为这首词表现诗人远离朝廷的苦闷,怀念帝乡的失望与惆怅。依据是从“凌歊”(凌歊台,用南朝宋孝武帝典故。宋孝武帝曾登此台,并筑离宫)“双阙”(古代宫门前两边供瞭望的楼)可以看出诗人僻居荒隅,远离朝廷,内心苦闷消极;“望断”一词,表明诗人把国事系于心头,盼望朝廷下诏起用;“天际”一词,暗示诗人盼望帝京心切;“音尘绝”,可见诗人的失望与惆怅。
但是,这样的理解,与词上片所写的景,景中的情,明显背离。
“清溪咽”——如同内心悲苦幽咽倾诉,却又清澈,并无僵滞;
“霜风洗出山头月”——历经霜刀风剑的磨洗,明月皎洁高悬;
“迎得云归,还送云别”——云遮云去,任归任别,迎得送得。
上片“景语”皆是“情语”,描绘出高洁形象,淡泊胸襟。这应是诗人形象、感情的自况。由此可见,下片对“凌歊”“双阙”的遥思,并不是内心苦闷消极,而是“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一份情怀吧。
再说一例,唐代韦庄的词作《菩萨蛮》: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人们一般认为这首词表达着诗人对江南水乡的依恋,同时抒写了诗人飘泊难归的愁苦。可是,这一恋一愁两种感情究竟以何为主,又是怎么融合在一起的呢?
诗人饱尝离乱之苦,避乱入蜀,时中原涂炭,诗人怀归不能,有感而写下这首词。
先看中间四句“景语”,前两句写景,后两句写人。
“春水碧于天”——晴日。由兵乱关中到宁静四川,春水荡漾,水天澄澈,满目宁静明丽,自然生出无限惊喜之情;
“画船听雨眠”——雨天。画船中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进入梦乡。颠沛流离得到暂时的宽解,焦虑忧思也退出梦境;
“垆边人似月”——偶见。酒垆卖酒的女子像明月一样皎洁美好,此间竟有这样女子,分外惊喜,感受到温存慰藉;
“皓腕凝霜雪”——特写。目光集中到女子如霜雪凝结的素腕,赏色泽,体温凉,久久观赏,几乎到了忘情的程度。
这四句景语,印证落实了“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的判断,转引出“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的“情语”——尽管沉醉忘情,诗人毕竟还在怀想战乱中的家乡。碧天春水、画船雨眠、垆人似月、皓腕凝雪,都无非过眼云烟,诗人纠结的唯有家乡。可是,这战乱中的家乡,还能再见,还能回归吗?
词前后用“老”字呼应绾合,“老”者“死”也。诗人思家肠断,近乎绝望。这痛彻骨髓的哀伤感情,在词中四句景语的反衬下,令读者为之潸然。
抒写如此哀痛的感情,诗人却为我们留下了娟美如“画船听雨眠”“皓腕凝霜雪”的句子。这不能不让我们想起毛先生对古代诗歌的真确品评:“可以兴观群怨,怨而不伤,温柔敦厚嘛。”从而更让我们沉思于古代诗词之美。
于是又想起韦庄先祖韦应物的七言绝句《滁州西涧》: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首句就有一个形象“幽草”,我们读诗往往并不注意:“幽草”不就是涧边幽僻之处生长的草丛吗?但是,“景语皆情语”,这个形象寄托着感情。“独怜”,怜,就是爱。诗人为什么只爱“幽草”?“上有黄鹂深树鸣”,黄鹂,羽毛那么漂亮,鸣叫那么悦耳,可谓人见人爱,诗人为什么对“幽草”情有独钟?应该是因为诗人身处底层,被人忽视,任人践踏,与幽草同病相怜吧?
“春潮带雨晚来急”,写的是自然界的春潮晚雨,但也寓示着社会动荡,民生不安。什么感情?诗人既然关注到这一景象,应生出报效社会、拯救民生之心。可惜他没有机会。诗人只是在“野渡”——荒野的渡口;“无人”——没人理会,没人需要;“舟自横”——一条船孤零零横在那里(横,也有理解为“自由、无拘束”的)。这里倾诉的是一种怀才不遇、满腹牢骚的感情。与大环境格格不入的“横舟”,是寄托诗人情感的意象;无人野渡,是横舟的处境;春潮晚雨,是大的社会背景——有些穿凿,但也不无道理。
怀才不遇,满腹牢骚,在诗人笔下,却点染成了一幅意境幽远的韵律之画。只有韦应物最好的朋友,能从诗中参悟诗人内心的委曲,诗人不让别人“吸二手烟”。我想,诗人就是这样在以景融情中,传承着中国古代诗词“怨而不伤,温柔敦厚”的雅正传统吧。
由韦应物到韦庄传承的不是韦家的传统,这是中国古代诗歌的传统,中华文化的传统,中华民族民族性的传统,正如毛先生所说“旧体诗词要发展要改革,一万年也打不倒。因为这种东西,最能反映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的特性和风尚。”我们说继承中华优秀文化传统,不是只停留在形式上,更不能是挂在嘴边的空话。年轻人容易心烦意躁,更需要步入古代优秀知识分子的心灵深处。“陶冶性情存底物,新诗写罢自长吟”,进入心灵深处的途径,唯有——细品诗词景中情。 https://t.cn/RI7nY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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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行了
“什么?”

常绮凰只觉有道惊雷打在头上,夏煊洛怎么可能死了!

冷静片刻,她当即就冲进竹夏,“人在哪儿?”

漫儿追上来:“姐姐,你疯了!我们赶紧进城去报官吧!那可是死人!”

“不可声张!”常绮凰下意识喝止,忙朝前继续走,“带我去看看,你确定人真的死了吗?”

见她如此坚持,漫儿吓得不敢再多做声,只能一边带路一边带哭腔说:“他浑身是血躺在竹夏里,我吓了一跳,只探了呼吸,他确实是没有呼吸了。”

“重伤之人呼吸本就弱,不一定真的已经死了。”

常绮凰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到了竹夏,明亮月光下,却见竹夏内空空如也,哪里能有什么夏煊洛的踪影?

漫儿也愣住了:“怎么回事?人呢?他刚刚明明在那里的!”

她指了个方向。

常绮凰想走过去,漫儿拉住她:“姐姐,算了吧,我总觉得不对劲,别过去了。”

漫儿是真的害怕。

常绮凰想了想:“漫儿,你先回去吧。”

“那怎么能行?”漫儿不肯。

常绮凰眉头拧起:“家里还有奶奶在,你不回去,奶奶一个人要是遇到什么事该怎么办?这里有我。”

“姐姐,可……”

漫儿还想劝她一起回去,常绮凰却朝她安抚拍拍手,“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放心我的自保能力吗?”

这话一出,漫儿想了想终究还是没再多说:“好吧,那姐姐你小心点,一定要快些回来。”

“嗯。”

送走漫儿后,常绮凰这才踏步朝前走去,她蹲下来,以烛光在地上仔细查看,那地方有一片暗色。

心口重重一沉。

这里确实躺过人,血腥味还浓郁。

不远处的草丛飒飒作响,像是风,又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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