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岗城市记忆 — 话说兴山，宝泉岭的飞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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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城市和人一样，也有记忆，因为它有完整的生命历史。从胚胎、童年、兴旺的青年到成熟的今天——这个丰富、多磨而独特的过程全都默默地记忆在它巨大的城市肌体里。

一代代人创造了它之后纷纷离去，却把记忆留在了城市中。承载这些记忆的既有物质的遗产，也有口头的非物质遗产。城市的最大的物质性遗产是一座座建筑物，还有成片的历史街区、遗址、老街、老字号、名人故居等等。

在网红城市鹤岗市，随着采煤沉陷区和城市棚户区的改造，昔日的平房危旧小区正被新建的楼房，广场，公园，绿地和停车场取而代之，如今，在市区已经很难见到成片的平房区了。但有这样一片平房历史街区却被被保留了下来，这就是兴山区的飞机房。

飞机房街区位于鹤岗市北山公园景区东侧，尚志路北侧，原十六中学的西侧，目前，现有飞机房27座。

初识飞机房是我1970年参加邮政工作后，被分配到投递科做9段的投递员，我负责的是兴山复兴街（后改为东方红街），公民街，革命街区域的投递范围。而飞机房（当时叫跃进街）和英俊街，尚志大街（后改为红星街）是11段区的投递范围，当时的工作需要学习，熟悉其他段区的投递工作（简称学段），以替换休息（简称串段），这样我就经常串段到这里工作，穿梭于每栋飞机房之间投递邮件和报刊。后来调离投递科到机关工作，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一晃已经过去了五十年的时间。

跃进街的 “飞机房”和普通居民房的差异很大，结构不完全一样，称东西走向或南北向都可以。是东西和南北垂直结构组成的砖瓦起脊房。有6个房山，每个房山上的三角檐高高突起。东西结构的约有15米长、6米宽左右，垂直于东西房中部的是一个南北贯通的房子、较宽、较高；南北有10米、东西有9米那样，北面它的两侧相连着两个同方向也和东西结构房呈垂直结构的房子。有3米宽、4米长左右，它们形成了两低、中高，两面的稍长、中间略短的房屋格局。

为什么叫“飞机房呢”？如果从房子顶上看的，非常像像飞机的形状。房子的东西向是机翼，南北向的通透房是机身，北面出来的那两个稍小些的房子是机翼上的发动机。从南面看是机头，从北面看是机尾。这样一来，“飞机房”果然名副其实了。每个“飞机房”的面积有140多平方米，住5户或6户人家，住户称这之为一栋。

“飞机房”也叫俄式八角房，一般俄式房屋都有一个较大的花园或园地，住房分布零散，每个居民家都有一片宅边地，供种植花果和蔬菜等。别墅建造在郊外的坡地上，或林中旷地，以及林边、水旁，这种别墅生活给快节奏的城市生活带来了安逸和宁静。我们所认为的“飞机房”的机身，应该是客厅，带有书房、琴室等。两个“发动机”部位是厨房、饭厅和卫生间、勤杂室，东西两面的机翼是卧室。设计者的原则，就是为了营造舒适感。

飞机房的院子也很别致，院子随房子的走势呈椭圆形，每一栋呈独立的院落，许多的大榆树、柳树、杨树围在四周，形成了院墙。一些树高达八九米那样，里面还种了些成排的矮榆树和花草。

据了解，这些房子是1958年建的，是中苏友好时，苏联老大哥帮助设计的，兴山矿自己施工建设的，当时啥都学老大哥，刚住时还觉得很洋气的。当时这种房子只盖了28栋，每栋房之间是树和草坪，从院外或是稍远处观看，红房被包裹在一簇簇的绿色中，每一栋上下左右距离适中，给人一种洋气、舒适的感觉。与邻近的民居住宅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当时的飞机房是兴山矿的公产房，这种类似别墅的房子一般人家是住不上的。

其实，中国自古以来也追求背山抱水的风水之吉，住宅讲究“天人合一”、“清静自然”。房屋通常依势而建，建筑规划顺应周边的地理位置与气候条件，从外观到园林，从“形”到“势”都做到让人观之悦目，住之赏心。而“飞机房”的选址、设计，也许是中西合璧的产物。

　　上个世纪60年代初的鹤岗正是青春、蓬勃、发展的时期。当时的北山，树高、林深，草嫩，流水潺潺，“形”“势”兼备。建设这样的住宅无论是对设计者，还是对建设者来说都是对未来生活的一种自信和憧憬，是“形”“势”之使然。

　　然而，随着改革开放，住房制度的改革，公产变私产后，私搭乱建的行为出现，部分居民无序修缮、改扩建现象严重，由于缺乏统一的设计管理，导致材料和风格多样零碎，与传统街区风貌不协调，传统街区的形象遭到严重破坏。其中，西段破坏情况最为严重。“飞机房”也就没了原来的初“形”和俄式风格的“安逸”和“宁静”，更谈不上“舒适”了。

近年来，鹤岗市实施城市棚户区改造，原来居住在飞机房的居民全部搬离了这里，住进了附近的新建楼房。有关部门保留了这一片富有特色的遗存建筑物。由于该区域是典型的旧城居住区，“飞机房”沿山体等高线呈环抱型布置，具有规模小、朝向好、时代气息明显的特点，清理后期建设棚厦后，保留了安静的环境和清幽的环境氛围，可形成追溯历史记忆的特色景观区域。

从2020年5月份开始，兴山区已经启动了飞机房的复建，修复和保护工作，从媒体上看到市领导和有关部门对飞机房保护开发工作都做出过指示。目前，现在保留的这27栋飞机房中，已经修复和复建了六栋，其中有三栋复建的飞机房是按照整体可移动设计和施工的，每栋飞机房的主体，在还没有进行内部装修时的造价已经超过了100万。因为复建和修复这六栋飞机房的红砖不能用新砖，要靠人工在北大岭的棚户区拆迁后房屋的旧砖里一块一块的挑选出来，飞机房屋顶的瓦要从南方购进，可见复建的成本之高。

我从媒体上得知兴山飞机房修复和保护的信息后，五十年后，再到飞机房，已经今非昔比，人去房空了。从今年6月到12月几次来到修复施工的工地拍摄，用手机记录下了施工的进度情况。

说到兴山飞机房，还得再说一下鹤岗市的另外一片飞机房，就是宝泉岭二院前面的那一片飞机房。这片飞机房的建设年代是六十年代初期，鹤岗市总工会和鹤岗矿务局联合在宝泉岭梧桐河畔建设了鹤岗工人疗养院，作为疗养院的职工住宅，在疗养院的南侧，靠近公路旁，建设了数栋飞机房。

随着后期疗养院的撤销，人员的撤离，这里变成了农垦宝泉岭管理局的中心医院，产权变成私产后，东西两侧的开发建设，拆除了大部分飞机房，现在所剩无几，留下断壁残痕，只有少数几户还有人居住，但当初飞机房的片区原貌已经不见。我十年前和今年秋天用相机和手机记录下了这片飞机房的变迁。

回过头来，再说兴山飞机房的现状，再好的规划也需要有人来落实，再好的项目也需要资金来支撑。真心希望兴山飞机房保护，修复工程能够坚持下去，不能半途而废。我个人认为，目前剩余没有修复的飞机房，除有一部分是可以修复的，一部分已经没有修复价值了，莫不如就保留现状，把飞机房建成一处类似于圆明园遗址公园的“鹤岗飞机房遗址公园”，对现有的老建筑周边进行绿化和道路硬化。这样，既能解决目前的困难，又能留有时间空间和逐渐修复的余地，有利于恢复和保留兴山老城区历史建筑风貌这项工作的圆满完成。

从长远看，老城区改造要经得起推敲，耐得住品味，真正做到保护与惠民兼顾，坚守与创新并举。在彰显历史文化个性的同时，充分接轨现代旅游市场需求，使景区看得、玩得、享得。秉承“生态修复和城市修补”的“双修”理念，促进文化产业和旅游业的发展，促进城市社会、经济、文化可持续发展”的方针，稳步推进兴山“飞机房”的保护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