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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9-“禅宗十牛图:内行的校验和指南”
~慈成加参仁波切

问:
《禅宗十牛图》中的“牛”是什么?
请开示十牛图!

答:
注意到,很多个波波折折、念念相续之中,我做过“牛”--执拗、顽固、愚痴、不开窍、有强大的愚痴的力量,就像那牛一样。
牛并不是指别人,它是我们自己。
当我们执拗、顽固、愚痴、不开窍、昧力十足时,我们人人都是牛。
牛代表一种强有力而不开化的执着。
不管你长得多漂亮、多强壮、多有力,是男人或女人做老板或是员工,当你在某一时刻执拗、顽固、愚痴不开窍……,你将自己变成了“牛”。
不管你身形如何,在你执拗愚痴的时刻,你进入畜牲道,你变成了牛。
我们的心是什么,我们实质就是什么,不管身形如何。

十牛图不是给别人看的,它是给你自己看的。
当你观看十牛图:
一、你能知道自己处在心灵的哪个阶段?情况如何?
二、在心相上,它可以向你展现你过去和未来的情形;
三、透过它,你能清楚地知晓一个人--所有人的内在成长过程。
我就是踏着十牛图而来的,每个人也都将经历它。

不管你修不修禅宗,你可以对照着十牛图查看一下你处在哪里?
你的过去、未来如何?
当我烦恼,并开始知道我烦恼时,我已经开始从愚痴里抬头,这就是第一幅图的含义。它意味着你开始找寻自我,想弄明白内在掌控你的能量是谁?
那个能量是什么?它在哪?
如何驾驭它、善用它?
这就是觉醒的开始。
第一幅图所提供给你的:寻牛。

当你开始朝内观察,你发现它似有非有,似无非无。它彷佛一阵风一样,不知从何处起,不知到何处止。你完全看不见它,但你能够感受它的力量。就像你看不见风的模样,但你能观看到它吹折树木、拔掉山峦,具有一切的促成和破坏的力量。
这是第二幅图所呈现给你的:见迹。

经由寻觅,你似乎发现了它,它的名字叫心--更准确地说,叫妄心。
正是这个叫作妄心的东西,搞得你日夜难安,躁动不停,从出生到今天,一刻不息,处处展现破坏的力量。
当然,这是必要的,如同种子被毁,芽欲成长,趋向花开一样。
这是第三幅图的示意:见牛。

第四幅图:
经由痛苦,开始向内寻找,你发现了一个叫“心”的东西,它似乎就是你。你也以为你就是它。这好似从镜中认出了自己,似与祖宗重逢,这怎能不叫人激动、喜爱和充满喜庆?
虽然似乎找到了自己,非常高兴、快乐和兴奋,但是这个心却躁动不安如猿猴,执拗无比且力大难胜如牛魔王。你难以驾御它和与它和谐相处啊!
这是第四幅图:得牛——中所蕴含的意思。

因为找到了牛,并且那牛不怎么听你使唤,接下来该干什么?
当然是驯牛了。
打坐初期,我们坐在那里,常常看到自己的头脑就好像一头被拴在柱子上的牛,它东动西挪,烦躁不安,还牛劲十足,难以调伏。
修行有一时期,哪里是打坐?那是驯牛!
看着自己与头脑对峙、较力、周旋、跟着它跑、拉着它行……,直到把它的牛性驯没。当牛没了性,你与它相处就和平多了;当牛性化雌,你可以牵着它悠游地行经辽阔的草原了。
这就是第五幅图——牧牛的过程。

驯牛就是驯心,在心没被驯前,不管我们有多大,我们要么是强气十足的小牛犊,要么是愚气沉沉的老黄牛。
随着训练的加深,小牛犊变得成熟,老黄牛变得充满朝气,一切牛性变得越来越柔顺平和。
它开始显发可爱--老实、宁静、自然,多数时不再与你交战。
它开始卧下来,卧在你身边,被你观看,被你抚摸。你能看到牛儿很美,有某种美在牛性的里面。
它非常听你的话,你让它干嘛它就干嘛,且非常卖力。因为牛变成你的了,它成为你生命的某种外延--如同你的手或脚一样。
这时,你可以随心所欲,骑着它工作或回家了。
这就是第六幅:骑牛归家。

当牛不再是个问题,你想不起牛。骑着牛儿回到了家中,你把它拴在了某处,然后吃茶、聊天、谈论,做你想做、要做、该做的事,你完全忘了“牛”的存在。做每件事,你非常宁静、优雅、觉知、专注,一切时处,彷佛有人无牛。
这就是第七幅图:忘牛存人。

当你继续修行,保持觉知的人也没了。
你不再需要觉知、观照等。
上一时牛没了,这时“你”没了。
正观缘起,不见人相、不见牛相、不见众生相、不见寿者相。一切见相非相。
“我”消失了,万事万物原有的坚固幻象解构了。
法界法性,一片涅槃寂静。
人无我、法无我,诸法实相,行者内证。
这合第八幅图的情景:人牛具忘。

昔日修行,还有个路要走,还有个源头要寻、要回、要归。
如今“回到源头”都是多事了,哪有个源头呢?
你就是源头。
当你就是源头,没有归不归、回不回的问题。
坐在你的屋子里,眼中没有屋子真实的体相,你日日安安静静,若聋若盲,若拙若愚,若有若无。
天地一片井然有序,人往西走,水往东流,一切如然,如是万法。
这是第九幅图:返本还源。

修行彷佛打了个盹、愣了个神或思想开了个小差--做了个白日梦去了别的地方,现在一个机伶,你又回来了。
回来你看到,眼前:
有人在砍柴、有人在卖鱼,有人在拉车,有人在贩碳……,一幅活生生世俗生活的景象。而你正是他们中的一员,要么衣冠楚楚、西装革履,是政府要员或白领;要么脸上抹着油垢、手中拿着扳钳,是工厂里的蓝领;要么就是农民,要么就是学生……,你完全落回了红尘,化作了他们中的一员。
你和他们一样该干嘛就干嘛,不同的只是你每天喜悦轻松,乐于帮助他人。
这就是第十幅图--入鄽(chan)垂手。

禅宗十牛图以线条及画面的形式,描述一个心灵成熟的完整过程。
它是内在的,它与你的年龄、职业、性别或身分等无关。只要涉及心灵成长、心灵成熟,你就不出这十幅图所涵摄的含义及步骤里,诸有智者皆以身验证。
不信你也将自己的内在成长变化与之相合看看?
你是谁?
你处在哪个阶段?
你在干什么?
你内心现在的情况如何?
都能一一找到。
这是我经验的禅宗十牛图,与诸内行者分享。

28/19

有哪些让你感觉到安宁的诗句?

1.从此静窗闻细韵,琴声长伴读书人。

——李群玉《书院二小松》

2.春日在静定中悠长,在回首间短暂。

——徐国能

3.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前移。

——施耐庵

4. 繁花似锦觅安宁,淡云流水渡此生。

——黄敬远

5.花暖青牛卧,松高白鹤眠。

——李白《寻雍尊师隐居》

6.人初静,月正明。纱窗外玉梅斜映。

——马致远《落梅风》

7.时光的沙漏里,细沙流走的是光阴。淡淡檀香里,袅袅燃尽的是光阴。

——李娟

8.我本是槐花院落闲散的人,满襟酒气。小池塘边跌坐看鱼,眉挑烟火过一生。

——沈离淮

9.秋日薄暮,用菊花煮竹叶青,人与海棠俱醉。

——林清玄

10.钟鼎山林都是梦,人间宠辱休惊。只消闲处遇平生。

——辛弃疾

11.闭门即是深山,读书随处净土。

——《醉古堂剑扫》

12.疏影横斜,远映西湖清浅;暗香浮动,长陪夜月黄昏。

——张岱

13.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

——《庄子》

14.来如风雨,去似微尘。

——《增广贤文》

15.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菜根谭》

16.岁月失语,惟石能言。

——冯骥才

17.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李白《山中与幽人对酌》

18.斜坡上的杂花野草,谁说不是一草一千秋,一花一世界呢。

——《目送》

19.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

——于良史

20.觉后不知明月上,满身花影倩人扶。

——陆龟蒙

21.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白落梅

22.十里寒塘路,烟花一半醒。晨钟催落月,宿火乱稀星。

——魏宪《西湖春晓》

23当华美的叶片落尽,生命的脉络才历历可见。

——聂鲁达《似水年华》

24.历经万般红尘劫,犹如凉风轻拂面。

——林清玄

25.山中若有眠,枕的是月。

——简媜《月牙》

26.春观夜樱,夏望繁星,秋赏满月,冬会初雪。

——比古清十郎《浪客剑心》

27.吹到一片秋香,清辉了如雪。

——纳兰性德

28.心美一切皆美,情深万象皆深。

——林清玄

29,叶底藏花一度,梦里踏雪几回。

——《一代宗师》

30.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

——唐寅《一剪梅·雨打梨花深闭门》

天上的云开始飘得旷远,薄薄的一层,覆盖着这烟火的人间。

纯白无暇的天幕下,深秋清宁而至,不惹一丝尘埃。

银杏叶一片一片地落下,似美人款款放下手中的摇扇,露出不着脂粉的清素面庞。

满地黄叶铺叠,岁月的外壳,随着时光流转,层层脱落。

一切都在沉淀着,尘世万物褪尽繁华,素然一身,以本真的姿态,俯仰天地人间。

又是一场深秋的雨,下得干脆利落,不粘不滞。

簌簌的雨声,如那削铁如泥的刀剑,可以斩断世间万般的念念不忘。

干净地来,干净地归,卧听秋雨最深处,别无一物,只是空。

秋雨一层一层落着,凉意一层一层叠着,深秋的韵律,似玉石剑啸,一声一声,不虚泛,不粘腻,也不沉钝。

深秋听雨,听的是雨声,也是心声。

满城烟雨中,心上的叶片也次第落下,一颗心亭亭立着,似那水中残荷,素净端然。

荷铮铮而立、傲然不移,褐色的叶片,是它走过春夏的见证,曲折的轮廓,描摹着一颗波澜不惊的心。

残荷非残,深秋的风骨,于荷的身躯中游走,穿针引线,不问西东。

一生繁华,行至深秋,荣也守得,枯也守得,残荷留得,静听雨声,观自在心,行自在事。

入夜,一轮秋月落在江中,一江秋水微凉,满江银华细碎。

天上的月映着人间的月,一面是镜花水月,一面是阴晴圆缺。

无所谓丰瘦,无所谓盈缺,世事的万千变幻,都消融在这浓浓的秋色里,剥落岁月的年轮,结出饱满的籽实。

是相遇,也是告别,是开始,也是结束,是逝去,也是重生。

也不尽是淡然若水,秋至深处,并不在意展现它真实的另一面。江边橘林成片,红橘挂在枝梢,点亮百里江岸;漫山枫树连绵,红枫烈烈似火,铺就十里红妆。

丰盈就丰盈,招摇就招摇,深秋从不掩饰,从不伪装,只从容地做那真切的自己。

将最深刻的真实,嵌入秋这个温和又起伏的字眼中,接纳着,放手着,任爱恨情仇、悲欢离合穿肠而过,我仍是那个我。

秋风起,秋意浓。

采一朵秋菊,携一缕桂香,走进这深邃的秋色中去,静听露水轻落,坐看大雁南徙,高楼处观月朗星稀,稻香处听乐说丰年。

于深秋每一次脉搏中,聆听它的心跳。

一颗心,可包容万物,抱诚守真,秋阳和煦,秋雨凉寒,秋风瑟瑟,秋实丰稔,从不虚矫;

一颗心,也可以片叶不沾,静待花开,是是非非,功名利禄,贪恨嗔痴,黄粱一梦,皆如浮尘。

在这秋意最浓的时节,怀着一颗秋心。

秋心真湛,不雕不饰,不虚不妄,以真为本;

秋心不拘,盛开的菊,归零的叶,随性而动;

秋心自在,不为形役,不为意牵,从容自若。

且立秋色最深处,一念真心一自在。赏一城秋景,听一夜秋雨,种一颗秋心。

心真,饮一壶秋水,与君醉笑三千场;自在,秋云为驹,秋风作辇,浩瀚秋处皆吾乡。

抬步,走入秋深深的眼眸中,柔肠百转,赴一场真心之约,远眺,循着秋如水的风骨,望天高海阔,且共从容。

作者:闻薇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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