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真的要戒烟了。

还没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知道我抽烟。
每节课下课的课间,只有十分钟,我也会跑出来,一边给他打电话,一边抽烟。
在宿舍的时候,我就在宿舍楼下找个角落蹲着,给他打电话,顺便抽根烟。

后来,和爸爸在一起后的第一次见面。是寒假时他来找我。
在冬天,在我家,在我从小长到大的地方。我们两个人穿着厚重的长羽绒服,抱着一杯多肉葡萄,一边喝一边走在雪地里。
我从兜里掏出烟,我说,你给我点上。
爸爸轻轻揍了我一下,说,美得你。然后掏出打火机给我点燃一支peel。
我把爆珠咬破,吸出的烟吐在他脸上。
他捏着我的脖子让我少抽点。
我笑嘻嘻地把烟递给他,让他也抽一口。
他拿我没办法,接过去抽了一口,结果整个人被呛得咳嗽。
然后我们两个就像傻子一样,在大街上一边笑一边同抽一支烟,雪花悄悄落在我们发梢和眉睫。

再后来,暑假的时候,我去爸爸家里找他。结束以后我撑着起身,我说我要抽事后烟。
爸爸突然变成了委屈小狗,埋在我脖颈里赖赖唧唧地蹭。
“你结束了都不抱我一会儿,我恨你。”爸爸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被逗得无奈的笑,把烟放下抱紧他。
真不知道他是狗狗还是我是狗狗。

就这样,从秋天到了冬天,又到了夏天,现在又回到了秋天。
一年啦,有好多好多回忆,这次我也真的要戒烟了。

周四
———最忙的一天

从晨曦初微
到夕阳下坠

我踏着细碎的脚步
在丛林里寻找快乐的本源
密密匝匝的小树
伸向远处
像极了西方油画里的场景
我闭目倾听
天籁之音

果不其然
树丛里叽叽喳喳鸟儿的啼鸣
像极了我心头不断涌现的梵音
我一路走一路捡起一瓣一瓣林中落下的光阴
每一瓣的表面积在眼中扩大无数倍
一直到天空的尽头
我似乎要惶惶然又茫茫然了

收住视线
回到眼睫

天空划过一阵风
窸窸窣窣
是秋的碎语
而后又飘过丝丝雨
落在我的眉毛发梢
落在整个秋天的怀抱
林中鸟儿散去

放晴的时候
已黄昏

915住户 (梦男向,内含偷苦投预警

我是思追公寓的保安,每天的工作是看门、看监控、看住户走丢的狗。来来往往的住户,他们穿着高档的衣服、拿着高档的食物,开着高档的车,偶尔施舍给低贱的我一个问候:“忙着呢。”我知道他们瞧不起我,越有钱的人越虚伪,从我替上司顶罪入狱我就知道这个道理了,刷了十年题背了四年法条有什么用,还不是被这些有钱人碾成蚂蚁,最后在这里仰人鼻息。

“哥,我是刚搬到915的住户,这是我刚买的李子,哥你尝尝。”面前一盒又大又红的李子,水淋淋的,我抬头,只见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女孩,俏生生的,比她手里的李子还要水灵,她笑着,我一时愣了愣:“这怎么好意思,不用了。”“哥就收下吧,以后肯定有很多要你帮助的地方。”她转身走了,我忽然想起她是谁了,她是我大学计算机系的系花,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她场景,是在大一的新生表演上,“此生你我,有幸见过,应是缘分,爱过恨过。”当年喜欢她的人那么多,贫穷的我只能在她路过时匆匆瞥过,可是偌大的校园能有几次路过,她应该从未知道有个人像阴暗里的植物一样注视着她。我拿起一个熟透的李子,冰冰凉的落在掌心,却上来一股酸劲儿怎么也舍不得吃,直到她上了电梯,她停在9楼,走进了915房,915房?被同事们偷偷叫做二奶房的915房?我咬下一口李子,汁水淋漓的甜,李子上留下一个大大的虫窟窿。

我坐在监控前,一如往常百无聊赖的期待看见她,心有灵犀一般,她出现在电梯门口,裹着宽大的浴巾,像我看完电影后想着她做的香艳的梦,她袅袅地走过来,带着水汽,“哥你知道物业的电话吗,我家的热水器坏了,我老公之前没给我,我打他的电话他不接。”我盯着她发梢的水滑进胸口,咽了咽口水,我看着她的嘴唇开合,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哥?”我如梦初醒,“我有,但是这个时间他们在休息,你要是着急的话我帮你修吧。”“太好了,谢谢哥!”她的眼睛水亮。

我和她在电梯里,封闭的空间,她身上的花果香无处遁形,像那天熟透的李子,她雀跃的和我寒暄着,我一句都没听清,只“嗯嗯”地敷衍回应,因为我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在电梯里糙她。“叮—”出了电梯我们来到915门口,她的住处就在这一门之隔,我浑身热血沸腾。她低头晃晃悠悠地换鞋,小小的帆布鞋被乱七八糟地踢在门口,“哥,你先去浴室看看,我去换个衣服。”她指了个房间,紧了紧头上的毛巾,然后走进卧室,我的脚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卧室的门是虚掩的,她是故意的,我从门缝里看她,她背对着门解开浴巾,阳光照着她娇小的身体,我逃似的走到浴室,里面似乎还蒸腾着她的香气,我扫视着她生活的痕迹,她在这里洗脸、化妆、洗澡,也许还缠着男人不知餍足的作爱,突然我的视线被浴缸旁的一小团白色吸引,小小的白色蕾丝暧昧地铺在那里,在我的脑袋里无限放大,等我醒过神时那一小团已经被放在我的左口袋,我的整条左腿都被烫得炙热。我不唾弃这样的自己,反倒觉得如释重负。

从这天起,只要看见她我都会摸自己左口袋,让我有种她属于我的心安。只是这一天,她挽着一个年轻男子回来,带着刺眼的亲昵上了楼,也许是弟弟呢,我这样想。直到我看见她们在电梯里接吻,一股怒意劈天盖地地袭来,我无法接受,她背叛了我,她背叛了我。她是爱,是美,是我的神祗,她不可以背叛我,我拿起了手机。

那个强壮的男人怒气冲冲地上了楼,我捂住左口袋笑了,背叛的人要吃点苦头。

过了一刻钟,她浑身是血地下了楼,她浑身颤抖,像一只受伤的鸟,我的心头一动。

“珑芙小姐,需要我的帮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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