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半夜不睡觉或者半夜睡醒了 爬起来拿了一本书两本书随意翻看 往往看个开头 浅尝辄止 我就又合上了。
今晚拿了两本三毛的书来翻 翻到她写《永远的夏娃》写她一些美丽的生命的记忆,第一篇写的是她的拾荒梦 永远的夏娃之一。
有一天老师出作文题目,让她们写志愿,要她们尽量写得有理想才好。那是三毛的小学时代,
她写她的志愿:
我的志愿——
“我有一天长大了,希望做一个拾破烂的人,因为这种职业,不但可以呼吸新鲜空气,同时又可以大街小巷地游走玩耍,一面工作一面游戏,自由快乐得如同天上的飞鸟。更重要的是,人们常常不知不觉地将许多还可以利用的好东西当做垃圾丢掉,拾破烂的人最愉快的时刻就是将这些蒙尘的好东西再度发掘出来,这……”
还没念完,老师已经顺手丢过来一只黑板擦了,大发脾气说,将来要捡破烂,现在书也不必念了…

读到这一篇的时候,发觉我身上当然也流淌着这些文字穿透纸面的镜像,于不知不觉中。
于我的脑海中,我的行事里。

同事看到我的笔丛中放着一只米色的小小的失去了一只眼睛的小熊棉偶,我说我在草地上捡到的,就带回来了。她劝我不要乱捡东西,有可能会有病毒之类的危险,虽然我洗了小熊,也风干了,但她的劝告确实是很有道理。

今晚看书的时候才想起来,放着我的笔,放着我捡来的小熊的笔筒,,,同样也是我捡来的…
是那种竹筒奶茶的竹筒,前任住过的人留下来的,我收拾东西的时候一看,多好的现成的笔筒,直接奶茶的贴纸一撕,洗完用纸巾擦干,咔咔咔一支笔一支笔通通放进去,完美!
打字的时候一想,我是从没买过笔筒,家里的笔筒是洗干净后的奶茶塑料杯
出去玩的时候也不买纪念品,在湖边挑捡了几颗小石头就给没见过面的朋友寄过去了
高中的时候还在外面捡树枝来做衣架

有点好笑的是,因为有在外面捡东西的前科,某天同事看到我的钥匙扣,问我你这个不会是在外面捡的吧?
我说,当然不是!这是别人送我的。

(只不过是18年送的,现在漆色差不多要掉光了,扣子的口也闭合不紧,看起来和在外面捡的也没有什么区别

我的抽屉里,我的书里,也放着,夹着我在路上捡到的树叶。

亲爱的可爱的三毛,在我的手上撒下她的拾荒梦。
亲爱的可爱的三毛,也肯定不止只在我的手上撒下她的拾荒梦。

垃圾们知道了,一定会非常欢喜。

北京《庭》杀,想写一点“我们”。

已经不太想得起来,最早在《机》2019年首演的时候,为什么在谢幕视频里加上了那句“献给所有勇敢真诚的人”。但从此就像一件莫名要坚持的事,每一部都有了那样的一句话。

“献给崎路同行的你”,最初是想谢谢帮过我很多、彼时却海角天涯的几位女性朋友(都比我年长,但原谅我说不出“姐姐”这个词),后来她们当中的一些人也以不同的形式看到了这部剧,我很高兴。“献给故人”时正值十周年,对我很重要的人中,有的于心理上离散,有的于肉身上亡故,那时候的我太想和他们说上些话。“献给追问者”写在过去的那几年,它写给在雪地上写字的人,在长椅上刻下姓名的人,以及和我一样半夜醒来、会质问自己是否有在这黑夜做过点什么的人。

然后便是“我们”。这里头有很多人,我想讲两句他们的故事。

《庭》的结尾,剧本里原先只是胜男在嘉陵江边的渡口,遇到自己相助过的检票员姑娘,这是她们两个人的小故事。在围读剧本的时候小欢提出来,可不可以让长大了的奕春再次出现,于是才有了现在那一句“你好,我是胜男姐的助理律师,我叫邓奕春。”而最早剧本里检票员只是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你好”,也是这次北京场演出新雨新加上的,兴高采烈地喊了奕春一声“邓律师!你好!”

她们都在替奕春圆一个梦。

建组头几天,做人物小传,有一个问题问安琪,“奕春在案子结束以后又去了一趟王家,她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总会想起那天的画面。大伙儿本来围坐在一起、手持剧本,气氛融洽地像在开茶话会。但安琪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沉默了很久,然后开始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描述她脑子里的东西。王家的墙壁,奕春在村子里经过的路,姐姐的房间,她所看到的一角天空。安琪一边说一边哭,花了很长时间才说完,其他人没有插话,新雨和小欢也红了眼,我们彼此完完全全地明白为何有那样的沉默和眼泪。

正如那个小小的结尾。

三人因缘聚散在此地,江波浩渺,平凡之躯,她们在演许多人的故事,也在演自己的故事。

九人。很多年前就有朋友问过我,为什么不学其他人用“XXX导演工作室”之类更有辨识度的名称,我当时觉得自己一个行外人做行内事、不配暴得大名;今日更觉得比起一个“我”,那些“我们”要重要百倍。

这里面有为了让观众取到纸质票或者取票时不淋雨,去和剧场吵架的制作人;有此刻仍在剧场拆台装车的舞台监督;有当我问到可否紧急调整彩排方案时,回答我“会需要演员们起很早吗?如果不耽误他们休息那我没问题”的服化同事;有买了个狗头铡刀回来、在化妆间里一张一张裁贴纸的宣发同事;有给郎尤的书架上每一个档案盒都按照当年真实案件去命名和制作封面的道具同事,无论这样的细节是否被观众发现。

认定一件事,识别一群人,要靠时间。

我得以认出他们,并与之共同作战,是我的幸运。而这样一小撮的“我们”,在茫茫人海里遇到更多的人,是更大的幸运。提灯涉水而来的,穿破重锁而来的,跨城请假赶来的,甚至还有不管我们走到哪座城市、都一直在的观众。

胜男在狱中的那段话,“今天就好像昨天,明天也还是昨天,一切都仿佛回到了最糟糕的起点。”其实是我这几年来无数次的心境。有时旁观,有时身历,在数重意义上见证蒙难,随之而来的是信念的丧失。如果不是始终在四处见到有微弱的火把在传递,现在已经没有九人,只剩下九魂了。

这便是“献给我们”那四个字的由来。

《庭》有争议,是好事。这至少说明两点:一,人们在看它;二,人们在自由地谈论它。

创作者是无权因初心良善或过程勤奋而被豁免的。有人觉得文辞深雅,就一定有人觉得掉书袋;有人觉得立意远阔,就一定有人觉得宏大无趣;有人觉得复杂阴暗,也同样有人觉得过于洁白无瑕。如果试图迎合所有人,九人根本就不会诞生。被误解或放大,是舆论场对待一个看似“胜者”的常有姿态,我们心里亦有一杆秤。(毕竟我们有双杆秤记)

所有的东西我们都在看,两面的,一并体会和消化。因此在repo里问“编剧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烂戏”的观众,不必担心我在所谓的信息茧房里自大。我虽不够刚强,看到一些过分难听的描述会下意识地关掉页面,但我变秃了的同时也变强了,一般还是在几个小时以后再把它找回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建设性的部分被我一时气昏了头漏看了。该记的笔记也都一直在记,谢谢批评者付出的心血与时间。

同时也看到很多喜欢九人的观众,始终在给予我们继续往前走的力量,且很珍贵的一点是,他们未曾对异见者进行骂战或回击,只是在静静表达着自己的喜欢。这是很难得的一件事,也是我们希望一直能守护或维系的一个讨论环境。

少年时我们都有听过一个词,叫“改变世界”。我与我的不少战友们,走入这一行,并非意在此地树碑立传,或者交付给世界一张什么样的答卷。大家其实也都有别的人生选择,但误打误撞也好,彼此牵引也好,最终聚到这里,只希望做一些真诚无愧的事情。理想主义也好,知识分子也罢,重要的不是那个命名,也不是认领一个标签,是诚实地做事。我们在相信什么、就去做什么。它不必是一个王国,但或许是一片飞地。

十二年,走到此处,原本就是一个奇景。这样一小撮的“我们”是注定会消亡的。打破了一些陈年的规则,建立了一些新的秩序,发出了一些少数的声音,然后它会自主地、或为外力所迫地,走到生命的终结。这是万事万物发展演化的规律,更何况我们。我常常在提醒自己学会告别。

但在消亡掉之前,我们还要尽一点力,做一点事,并尽量把它做好一点。

如果幸运,希望在心力消亡之前,能让一些纯粹的面孔被更多人看见,比如我们光彩熠熠的演员。在存续的每一天里,尽量彼此照顾,建设一个比昨天更自由、安全的今天。然后期待在一小撮的我们告别之后,会有更大的那个“我们”,把火把传递下去。

其实究竟会不会,谁又能知道。但就像今晚看到的一条印象深刻的剧评:

一支烟燃尽了就是燃尽了,但人不是烟,人是人。人有韧性,因此可以在暗影里穿行、继续往前。

“我之前一直以为,只要人顺了,买卖就能顺;现在我明白了,只有这世道顺了,买卖才能顺呐!”丁德山,一个典型的大时代下的小人物,在刘佩琦老师的演绎下活灵活现。老戏骨们的表演让我们仿佛真的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个风云变幻的年代,让我们见证了东来顺这个百年老字号从晚清、到民国、日伪,最后到新中国近五十年间历经的沧桑与苦难。全剧无一外景,但这小小的东来顺大堂就是整个社会的缩影,将那个时代的人间百态呈现在观众面前。全剧丁德山无一句台词直抒家国情怀,却处处都体现着那个时代资本主义工商业者不屈不挠、大义凛然的爱国精神。剧末东来顺大门上的“东来顺,要永远的保存下去”更有画龙点睛之妙。这座金字招牌在创始人丁德山掌柜手中兴起,也会在后人的手中发扬光大!

个人感觉是今年最值的一张票。全剧剧情紧凑,一气呵成。看艺术家们演戏有如品一杯好茶,让人心旷神怡。刘佩琦老师演绎的丁德山掌柜,一板一眼仍有当年白三爷的风采;蔡明老师演绎的丁母,和蔼可亲、善良质朴,有如民国年间的“闲人马大姐”;句号老师演绎的前清李太监,封建残余势力的腐朽麻木被展现的淋漓尽致;刘流老师演绎的廖小勇御厨,知恩图报,衷心耿耿。一句“人民成了我的主子,我也要伺候他们”让人忍不住点赞;杨树林老师演绎的“溥仪”,诙谐幽默,滑稽搞笑,可笑又可悲;杨九郎老师演绎的关三提督,把墙头草的“有奶便是娘”、外强中干的丑态以轻松搞笑的风格演绎出来,让人忍俊不禁。还有于明加老师的丁夫人马月莲、阿楠老师的丁一顺、丛林老师的周先生、孙阔和何智霖老师的中统官兵,演技同样可圈可点。同时,川岛芳子、李香兰、傅作义、傅冬菊等知名人物的出场,也让东来顺小天地与外界社会的联系更加紧密,成为全剧的亮点。

这是一台值得二刷,让人回味无穷的话剧。强烈推荐主题曲《人间滋味》,传统的京腔唱出了小小铜锅带给人们的欢乐与满足。“酸甜苦辣咸,人间滋味至此足。东西南北中,人间滋味一锅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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