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氦谈# 哲思

康德有句话说，纯粹知性和纯粹理性都没有先验运用。看看应该怎么理解这样一句古怪的话。

先验运用，相对应的是经验运用。一样东西不是有先验运用，就是有经验运用，要么就是完全没有用。显然，我们肯定不会说纯粹知性和纯粹理性都完全没有用，因此没有先验运用，也就可以推论说它们只有经验运用。

经验运用，也就是纯粹知性和纯粹理性只能结合到经验性的内容上，才能得以运用。或者简单点说就是，纯粹知性和纯粹理性可以用在经验世界，也只能用于经验世界，而不能用于非经验的先验世界。

什么是非经验的先验世界呢？就是纯粹的理性推演，那种抽象世界。但这看起来挺奇怪的，完全没有经验性内容的知性和理性概念，显然这些概念本身就是对经验世界的超越。似乎我们就应该将这些概念放在抽象的理性思维中，不断推演，以获得更多超越经验世界的内容。为什么不可以，或者说为什么不行呢？

因为康德认为，纯粹知性和理性概念都是主观的，本身都不参照任何客观对象，如果再失去了经验世界的限定和验证，那就成了可以为所欲为的幻相。

纯粹知性和纯粹理性的概念、这些不来自于经验的概念，本身没有可以对应的经验、也无法构成判断。这样的概念，本身无法构成知识，而只有将其运用于经验中，才可能让超验的纯粹知性和纯粹理性概念与经验结合，从而既超验经验，又能形成真正的知识。

如果这样理解的话，还是会有疑问。形式逻辑作为纯粹知性范畴，不是一直可以进行先验运用？就是即使不放入任何经验性内容，形式逻辑照样运行无误。这又怎么理解呢？

形式逻辑，是排除一切内容的分析应用。1+2=3，可以通过形式逻辑得到2+1=3，或者3-1=2。但是这种得到，其实本身并没有获得任何新的内容，而仅仅是原有知识的形式变化。从这个意义上说，形式逻辑是可以不考虑内容、不考虑经验性的东西，而进行先验的分析运用的。

但是，即使是形式逻辑，如果不考虑内容的先验运用，本身也是毫无意义的。形式逻辑的真正运用，也是在具体内容之上的运用，也是将分析用于某个具体的内容之上，以达到虽然没有新增知识，但对内容获得了更深入的理解的目的的。

所以康德说，纯粹知性和纯粹理性都没有先验运用。一方面是指所有纯粹概念本身不来自于经验，那么就不能完全脱离经验而自行生长。这和康德一贯的宗旨，一切知识都从经验开始，相一致。另一方面是指纯粹概念如果不结合经验内容来运用，要么陷入幻相而无可评判，要么就会成为毫无意义的空想。

形而上学是否可能？

传统的形而上学不能产生知识，因为传统形而上学所研究的灵魂，宇宙整体和上帝不能被感性直观，也就是感性能力无法感知，而知识必须由感性和知性相结合而产生，所以传统形而上学是错误的。按照康德的意思，未来科学的形而上学可以按照先验方法论的方法来建立。
形而上学关于灵魂、宇宙和上帝没有真正的知识，那么这三种理念是否就没用了呢？也不是，在《实践理性批判》中，它们正好对应着道德形而上学的三大悬设，起到基础级的作用。《实践理性批判》中的灵魂不朽对应《纯粹理性批判》中的灵魂，自由意志对应宇宙的自由，上帝存在对应着上帝（如图1所示）。

灵魂、宇宙和上帝在两本书中，一本是进行批判，不能产生知识，一本是赞同，是不是自相矛盾呢？康德说：“我不得不悬置知识，以便给信仰腾出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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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来源于理性还是经验？

康德认为，知识既不像唯理派认为的只来源于理性，也不像经验派认为的只来源于经验，而是来源于理性和经验的结合，即来源于经验派的感性能力和唯理派的理性能力，而康德的这里的理性是指的广义理性中的知性。即康德所说的名言：“思维无内容则空，直观无概念则盲（如图1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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