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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种生活是可惜的》:追求一种有尊严和诗性的生活。
作者：余华
出版社：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这本散文集分为“一个记忆回来了”“文学·音乐·旅行”“活着，为了讲述”三部分，包含余华对往事的追忆与深思，对文学和音乐的见解，旅行中的所见所闻所感，以及对社会和历史的反省。正如余华所说：“这就是我的写作，从中国人的日常生活出发，经过政治、历史、经济、社会、体育、文化、情感、欲望等等，然后再回到中国人的日常生活之中。”
《没有一种生活是可惜的》:追求一种有尊严和诗性的生活。
作者：余华
出版社：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这本散文集分为“一个记忆回来了”“文学·音乐·旅行”“活着，为了讲述”三部分，包含余华对往事的追忆与深思，对文学和音乐的见解，旅行中的所见所闻所感，以及对社会和历史的反省。正如余华所说：“这就是我的写作，从中国人的日常生活出发，经过政治、历史、经济、社会、体育、文化、情感、欲望等等，然后再回到中国人的日常生活之中。”
对象越伟大，越容易产生误会。
……
这些误会，把平庸混同于天赋，把记忆混同于创新，把流行混同于佳作，尤其是把惯性混同于诗性。
所谓诗性，其实是一种不可重复的创造敏感，敏感于自然和人性之美。
……
优秀的唐代诗人，并不愿意背诵太多别人的诗。因为他们心里都明白，优秀作品一旦产生，就变成了一种不可被别人介入的凝结体。它们已经占据了特定的表达方式，剥夺了别人再度运用的权利。也就是说，一个诗人背诵别人的诗，并不是提醒自己应该怎么写，而是提醒自己不应该再这么写。既然如此，一个处于良好创作状态下的诗人，怎么会让许许多多从外面捡来的障碍挡住自己的路？
读得太多的群体，一定是创作才华比较缺少的群体；同样，读得太多的时代，一定是创作思维比较僵化的时代。
……
如果你真的热心于诗，那就应该挖掘自己内心深处的诗性，而不要对别人的作品“倒背如流”……
……
贪多，就是让平庸埋没精彩。
——余秋雨《中国文化课·整体诗性》
……
这些误会，把平庸混同于天赋，把记忆混同于创新，把流行混同于佳作，尤其是把惯性混同于诗性。
所谓诗性，其实是一种不可重复的创造敏感，敏感于自然和人性之美。
……
优秀的唐代诗人，并不愿意背诵太多别人的诗。因为他们心里都明白，优秀作品一旦产生，就变成了一种不可被别人介入的凝结体。它们已经占据了特定的表达方式，剥夺了别人再度运用的权利。也就是说，一个诗人背诵别人的诗，并不是提醒自己应该怎么写，而是提醒自己不应该再这么写。既然如此，一个处于良好创作状态下的诗人，怎么会让许许多多从外面捡来的障碍挡住自己的路？
读得太多的群体，一定是创作才华比较缺少的群体；同样，读得太多的时代，一定是创作思维比较僵化的时代。
……
如果你真的热心于诗，那就应该挖掘自己内心深处的诗性，而不要对别人的作品“倒背如流”……
……
贪多，就是让平庸埋没精彩。
——余秋雨《中国文化课·整体诗性》
每天都往前推进一点点，日常办公的地方有了新安置，要慢慢开动起来。最近几天用写生活的东西代替了读书观想，实话讲，有取巧的意思。写生活实在是太简单了，写遇到的人，看看到的花，写那些婉转着没有说出来的话，写欢喜，写迟疑，写惊艳与落寞，再写写努力搞出来的那些新花样，就足够把一千字堆得满满当当。但“有趣”并不能成为生活的追求，一种古典意义上的“好”或者“善”才能提供足够隽永的支撑——人不会在某个有趣的时刻突然软趴趴空荡荡地泄气或者倒下。有趣像是某种生命糖分的东西，它能很直接准确地激发一些欢喜和愉悦，但要控制摄入量，不能吃得太甜。大抵甜会构成对人生体验丰富性的遮蔽，那些酸辣咸鲜的部分，甚至是尝过苦味后返来的那种“回甘”，都有着些不可替代的重要意义。
我不想做一个有趣的人，也慢慢掉了一些修饰性的表达，甚至会有意在叙事里减掉过度煽情或者上价值的部分，就是很旁观地叙事，非道德地、伪客观地讲述。当然，这种刻奇的表达实际上还是充斥着我先前批评非虚构写作那种假装克制而中立的叙事痕迹。我选择这般看时，这个视角、这个节点、这个人，本身已经是主观筛选后的结果，我会将“克制”当成一种留白，背后装着砰砰作响的锤击。这种叙事张力，是我们作用于生活的效果，像是磁感线分布在磁体周遭，虽然看不见，但你把合适的东西放在它的作用范围时就能看到它们之间的相互作用。文字的线条就是磁感线的勾勒，我们存在于这里，对于当下的生活就会施加一个作用，再结合叙事展开活动，世界便开始运动。有趣是魅化的或者诗性的故事表征，我很少再讲故事。
言之有物，或者言之有我。这是叙事的两个基本要点：一人称地看世界，为世界勾勒符合自我认知的图景；三人称地看自己，好确认自己在时间和空间里的位置。这种三人称的视角就是在心灵里扮演上帝的时刻，或者干脆物化来看，写一块石头眼里的西西弗斯，写踏入同一条河流里的不同只脚。人只是某种有限的、短暂的、甚至稍纵即逝的间歇，那么一个去人类中心化的故事应该怎么展开呢。我们通常称之为现代精神的康德式表达，人作为目的意义，消解于这样一种物性的观点中。像打了一个禅机：“谁非过客？花是主人。”世界不再是围绕人类中心展开的，这朵花开得艳丽或者凋零都与观看的人无关，它就是乐意或自然地这么开，它也不需要迎合一种人类偏好意义上的“明媚灿烂”，它有自己的计划或者规定，而这样的规定并不以人类的意志为转移。这种物性的视角也是人类自己设想出来的，有助于在清理掉过度旺盛自我表达的遮蔽后，重新确认自己的位置。
没有这样一种真正的“物性”存在，有的只是对自我的扬弃：神性太远，人性太近，从三人称的物性视角或者他者视角观看刚刚好。它并不会构成对自我的否定，相反，它有助于澄清自我的边界与内核。石头并不会看到你荣誉的或者道德的人类光环，那你凭什么让它清楚分明地记住你？认认真真凿刻出一些痕迹吗？那面向流动的河水怎么办？这种观见是有益的。需要提请注意的是，物性会消解意义，因此只能作为一种临时的方法，而不是某种生活方式。要爱，要吃，要在土地上游走，要说话表达，要看见与被看见，要超越有限而长久地持存。这是所有现代人的基本渴望，去独立显现，去有效持存。人群并不能回应这种需求，人类共同体拱卫出来的仪式、符号与记忆体系也不够，人类几千年文明史就是在极力回答这个问题：信仰凋零、族群散尽、帝国焚灭、石刻朽坏。唯有思想长存，一次又一次被捧到时间的当下，捡起那些古早而经典的议题和名字。
那就从这里开始吧。从跑步的第一次迈腿踩实，慢慢调整呼吸与节奏，找到脚掌与地面的合适互动关系。偶尔从有趣里汲取一些甜味，总体向着善好努力地攀升，把石头再推一遍。
我不想做一个有趣的人，也慢慢掉了一些修饰性的表达，甚至会有意在叙事里减掉过度煽情或者上价值的部分，就是很旁观地叙事，非道德地、伪客观地讲述。当然，这种刻奇的表达实际上还是充斥着我先前批评非虚构写作那种假装克制而中立的叙事痕迹。我选择这般看时，这个视角、这个节点、这个人，本身已经是主观筛选后的结果，我会将“克制”当成一种留白，背后装着砰砰作响的锤击。这种叙事张力，是我们作用于生活的效果，像是磁感线分布在磁体周遭，虽然看不见，但你把合适的东西放在它的作用范围时就能看到它们之间的相互作用。文字的线条就是磁感线的勾勒，我们存在于这里，对于当下的生活就会施加一个作用，再结合叙事展开活动，世界便开始运动。有趣是魅化的或者诗性的故事表征，我很少再讲故事。
言之有物，或者言之有我。这是叙事的两个基本要点：一人称地看世界，为世界勾勒符合自我认知的图景；三人称地看自己，好确认自己在时间和空间里的位置。这种三人称的视角就是在心灵里扮演上帝的时刻，或者干脆物化来看，写一块石头眼里的西西弗斯，写踏入同一条河流里的不同只脚。人只是某种有限的、短暂的、甚至稍纵即逝的间歇，那么一个去人类中心化的故事应该怎么展开呢。我们通常称之为现代精神的康德式表达，人作为目的意义，消解于这样一种物性的观点中。像打了一个禅机：“谁非过客？花是主人。”世界不再是围绕人类中心展开的，这朵花开得艳丽或者凋零都与观看的人无关，它就是乐意或自然地这么开，它也不需要迎合一种人类偏好意义上的“明媚灿烂”，它有自己的计划或者规定，而这样的规定并不以人类的意志为转移。这种物性的视角也是人类自己设想出来的，有助于在清理掉过度旺盛自我表达的遮蔽后，重新确认自己的位置。
没有这样一种真正的“物性”存在，有的只是对自我的扬弃：神性太远，人性太近，从三人称的物性视角或者他者视角观看刚刚好。它并不会构成对自我的否定，相反，它有助于澄清自我的边界与内核。石头并不会看到你荣誉的或者道德的人类光环，那你凭什么让它清楚分明地记住你？认认真真凿刻出一些痕迹吗？那面向流动的河水怎么办？这种观见是有益的。需要提请注意的是，物性会消解意义，因此只能作为一种临时的方法，而不是某种生活方式。要爱，要吃，要在土地上游走，要说话表达，要看见与被看见，要超越有限而长久地持存。这是所有现代人的基本渴望，去独立显现，去有效持存。人群并不能回应这种需求，人类共同体拱卫出来的仪式、符号与记忆体系也不够，人类几千年文明史就是在极力回答这个问题：信仰凋零、族群散尽、帝国焚灭、石刻朽坏。唯有思想长存，一次又一次被捧到时间的当下，捡起那些古早而经典的议题和名字。
那就从这里开始吧。从跑步的第一次迈腿踩实，慢慢调整呼吸与节奏，找到脚掌与地面的合适互动关系。偶尔从有趣里汲取一些甜味，总体向着善好努力地攀升，把石头再推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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