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纪念两位走了的年轻人

一、我的堂哥定哥哥

我的堂哥，定哥哥，在我读大一大二那年就走了。当时听到消息，没有突然的悲伤，只有深深的、深深的遗憾，毕竟你才22岁而已啊。

在你走前几年，就不断从人口中听到，担心你以后会遭遇不测的消息。

关于你的记忆：

1. 第一缕书香

我对书的记忆，那第一缕书香，就是你从学校背回来的语文数学课本。

你比我大5岁，比我和你亲妹妹M早入学，还记得那天在你家堂屋的大桌子上，你摊开的书和作业本。我拿起书凑到鼻子前闻了又闻，那一缕书香至今仍清晰犹存。

2. 第一张城市照片

九十年代，十几岁的年龄，你跟着大家一起去广东打工。然后某次回家，带回来一张彩色照片，照片上的你梳着帅气的摩丝偏分头，浅蓝上衣，白色裤子，腰扎黑色皮带，帅气又时髦。那是我第一次在彩色照片上，看到城市的天桥、路灯和高楼。

只是后来，有一次你再回来，听说你不打算再去广东了，因为生病了。

3. 学骑自行车你帮我把后座

后来你病情缓解，2004年左右的时候，你跟大家一起又去了山东打工。那时我高中毕业，准备在上大学前的暑假把自行车学会。不会骑车的人，眼睛总是紧张地盯着车子前轮有限的距离，把控不住平衡。你教我放松往前看，帮我稳稳地把住后座，慢慢地练着练着，我竟然也学会了骑自行车。虽然到现在我的骑车技术都不怎么样，但至少不带人自己一个人骑行是完全没问题的。只是那之后，我在寒暑假再返回烟台，都没什么关于你的记忆了。后来的你，好像病情不稳定，他们不敢再带你上工，你又回了老家。

然后，有一天在学校宿舍，我听到了你走了的消息……

如果，如果你没在22岁那么美好的年纪就走掉，如今，你也该娶妻生子了吧。

或许过年回家，我可以要求嫂子给我做好吃的，和你在火炉旁烤火并认真交谈，因为你是我们一众兄弟姐妹中，那样温柔的一个人。

这个春节上坟去看你的时候，身上的羽绒服被你坟前的树刺刮破好几道口子。那是你在想我吧？

每次经过你坟后的公路，我都想对你说，多希望你还活着啊，想和你说说话。

如果在天上的人，真的可以照应还活着的人，请你照应你的亲妹妹M，生活比现在更多一些光亮、温柔和美好。

对了，被刺刮破的羽绒服口子，我都缝好了。我有好好生活，也感激你曾来过这个世界，温柔地存在过。

清明了，想你。

二、我不知道你叫什么

七八年前一个夏夜，老爸开的破旧长安车出故障，镇上的修车行联系了一个小伙子。刚好他在我们后面的一辆车上，于是上了我们的车，用他娴熟的技术，帮我们把故障车一路开到了修车行。还一路跟坐在副驾的我的农民工老爸，非常热情诚恳地聊天。

只是后来，大概三四年之后，有一天突然从老爸口中得知，修车行的人告诉他，那个小伙子，开着超载的货车压垮了半边公路，翻到了崖下，人没了。

那个夏夜，那个阳光热情，穿着和气质像城里人的帅气男孩，体贴地跟长辈聊天，帮修车行开过很多故障车的20岁年轻人，却因为重载压垮公路，走掉了。心痛。

一晃好几年过去了，清明时节，愿你的父母，早已抚平伤痛，平淡地继续好好生活着。

守塔人
2023.4.5 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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