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翻译西方古典学著作为主的译者王晨先生至今已发表16部作品。我们也诚邀王晨先生,一起译介了3部古典研究作品。直至今日,古典文明仍是知识和文化取之不尽的宝库,首先更多作为外在素材被依赖,后来则作为理想模板的世界。下面给各位介绍的这三本,欢迎阅读:

《教化:古希腊的成人之道》:教化主题下的古希腊思想百景图,德文版直译。(为何这位德国学者的著作有英文版和德文版,且英文版先于德文版,便是当时时代背景所致,同时也透露着明确的历史动机。以及,一部问世于80年前的学术巨著,在短短两年内得见两个完整的中译本,在国内西学出版史上并不多见)

《罗马元老院与人民:一部古罗马史》:打破传统叙述手法,以罗马的政治枢纽“罗马元老院与人民”(SPQR)为切入点,巧妙而深刻地以公元前63年西塞罗对垒喀提林的事件开篇,大量吸收考古学、钱币学、铭文学等多个领域的研究成果,以平实而幽默的笔触,充满热情地讲述了罗马的故事。

《古典传统:希腊-罗马对西方文学的影响》:勾勒了古典传统影响西欧和美国文学的主要途径。自古希腊罗马文明的衰亡和日耳曼蛮族文学在“黑暗时代”破土而生写起,描绘了直到20世纪初西方文学的发展脉络。重要作家和作品被放在与古典文化的关系下进行检视,具有其他文学史难以企及的深度。(会一直记得一位读者朋友写下的这句话:“至少十年之内我会无数次地回到这本书”)

#我在微博读好书##女性阅读周# 关于拉康,《镜子、父亲、女人与疯子》能帮助你了解更多。

如今我们很难想象,当年拉康教学现场的盛况:你必须提前几个小时到那里,否则就根本找不到座位。演讲厅很快爆满。精神分析家、未来的教授、演员、作家……他们起初只是好奇,但很快被征服了。地面上布满了卡式录音机的电线,人们开心地被缠着脚……

在1966年的法国,拉康已是最负盛名的精神分析家与哲学家,他被奉为结构主义四巨头之一,与米歇尔·福柯齐名。他的思想波及深远,不仅启蒙了雅克·阿兰米勒、齐泽克在内的数代分析家与学者,还广泛地影响了文学、电影、性别理论等领域。

镜子、父亲、女人、疯子这四个关键词,分别对应了拉康的想象界、符号界、实在界,以及他晚年对症状的重新理解。作者拆解了拉康庞大复杂的思想体系,以通俗化的解读,借拉康之口回答了自我、欲望、女性、疯子与正常人之间的界限等大众感兴趣的话题。

闪亮其间的观点,让读者领略到这位教学领先于时代的心理学家,其思想经久不衰的魅力。正如分析家艾斯黛拉·索拉诺回忆起她当年不远万里来到巴黎与拉康会见的情景:他已经是一个老人了,不知道会活多久,虽然我知道不该当着他的面这么说,但重点是我和他说,他的作品将是不朽的。

【李伯重:学术批评现在处于一种相当尴尬境地 】

学术批评是促进学术进步的重要手段,在“真理越辩越明”的过程中,不仅是广大读者,而且批评者和被批评者双方,都会从中受益,因此应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大好事。

然而由于长期政治运动的后遗症,学术批评在今天的我国学坛上却处于一种相当尴尬的境地。

一方面,没有人不承认学术批评的必要性;但是另一方面,许多人在内心深处仍然把学术批评视为一种针对个人的“找茬儿”乃至攻击。

像“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这种本来是体现学人之间切磋论道之乐的雅事,经过“文化大革命”打手们的恶意歪曲,也成为了对人进行“大批判”时使用的专门术语,至今还使人闻而胆寒。

因此要营造一个良好的学术批评的气氛,在今天谈何容易!

看一些历史上关于学术批评与学者友谊的佳话,或许会对今天的学术批评有所促进。

俗话说“同行出冤家”,心理学也讲能人之间的“瑜亮情结”。大卫·李嘉图和托马斯·马尔萨斯两位19世纪的伟大经济学家就是最可能变成冤家的同行,最有可能有“瑜亮情结”的伟人。

他们都是亚当·斯密以后英国古典经济学的代表人物,生在同一时代,而且都以政治经济学见长。他们是同行,甚至连各自的代表著作的书名和出版时间也很接近——李嘉图的代表著作为《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刊出于1817年;马尔萨斯的代表著作则为《政治经济学原理》,1820年出版。因此如果真的是“同行出冤家”的话,他们的确很有条件成为冤家。

不仅如此,这两位学者在出身、经历、个性和当时的社会评价等方面也截然不同。这些当然更增加了彼此成为对头的可能。

马尔萨斯出身于英国上层阶级,而李嘉图则是一个犹太移民的后代(犹太人在当时英国的社会地位不高)。

马尔萨斯少年时代在其学识渊博的父亲的精心指导下博览群书,后来又进入剑桥大学深造;而李嘉图则从14岁起,就不得不在父亲身边从事商业和金融工作,学术上全靠自学成才。

马尔萨斯一生从事于学术研究,是个典型的职业学者;而李嘉图则是一个精明的证券经纪人,与著名的金融大王内森·罗斯柴尔德一道成为伦敦证券交易所的主要人物。
马尔萨斯从来没有富裕过;而李嘉图于26岁起即已走上了致富之途,在开始自己经营业务时资本仅有800镑,但到他1814年(时年42岁)引退时,个人财产已达50万到160万镑。

在社交方面,当时的人称马尔萨斯为“一位地地道道的伦理学家”,而且说话时有些口齿不清;而李嘉图则被称为“花花公子”。

与马尔萨斯平淡无奇的教书生涯不同,李嘉图是一个一帆风顺的人。他虽然是犹太人,但很早就自作主张皈依了基督教,并娶了一个漂亮的基督徒姑娘为妻,使他在社会地位等方面如愿以偿。后来他进入下议院,并被认为是对下议院进行教育的人。甚至他的激进主义也没有减损人们对他的崇敬。
他们不仅出身、经历不同,而且所受到的社会评价也截然而异。当时的人们讨论李嘉图的见解时劲头十足,说得有声有色;而对于马尔萨斯的贡献(除关于人口的文章外),却淡然处之。

传记作者詹姆斯·博纳(James Bonar)说:不幸的马尔萨斯“是在他的时代被批评得坏透了的人。这个人对天花、奴隶制和杀婴加以辩护,对施舍衣食、早婚和教区补助则加以谴责。他指出家庭组织的流弊之后,自己却实行结婚”;“马尔萨斯从开始起就没有被人饶放。在三十年间,对他的责难之词没有断过”。

而李嘉图却极受崇敬,一举一动都被大众欢迎。他在议会中发表讲演时,尽管有的人说他的声音“尖锐刺耳”,但其他人则说“虽然他把嗓子提得极高,而听起来很悦耳”。当时上流社会的主妇们在雇用家庭女教师时都要查问,她们是否能够把李嘉图的经济学原理教给孩子。而马尔萨斯关于人口的文章虽广被传阅,但一再受到激烈反驳。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这篇文章“使得一个不切实际的和谐世界的幻梦一下子烟消云散。马尔萨斯只用了几页文字,就破灭了当时自鸣得意的思想家的空中楼阁”。

这种令人扫兴的做法当然不会受欢迎,因此当时的大臣威廉·戈德温说“马尔萨斯把成百的进步论点的支持者改变成了反动分子”。两人在其他方面的情况也大相异趣。经济家罗伯特·海尔布罗纳说:“马尔萨斯一辈子过的是学院生涯,却关心现实生活中事务;而李嘉图虽然经商,但成了理论家。这位证券经纪人所关心的只是无形的‘规律’,而那位教授所担忧的是这些规律是否与在他眼前的世界相配合。”

这样两位出身、经历、社会评价如此不同的同行,在学术见解上也不会一致。
在经济学方面,马尔萨斯是提出“普遍过剩”学说的第一人,他并认为这种“普遍过剩”会颠覆社会。

但李嘉图则可以毫不费力地证明这个说法是荒唐的。由于见解迥异,他们在一切方面展开争论就不足为奇了。

他们几乎在每件事上都有争执,讨论无休无止。1815年李嘉图出版了《论谷物低价格对资本利润的影响:证明限制进口的不适宜——兼评马尔萨斯最近两本著作〈地租的性质和发展的研究〉和〈对限制外国谷物进口政策的看法的根据〉》一书,就是自1814年初以来与马尔萨斯争论的一个结果。在该书中,李嘉图对马尔萨斯的观点进行了猛烈的批驳。

但是此书写得很仓猝,因此马尔萨斯劝他重新写。李嘉图接受了这一建议,在1816年致信马尔萨斯,说:“即使仅仅是为了我自己的满足,我也将继续工作,直到使我的理论达到前后一贯的形式”。于是导致了李嘉图的代表著作《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的问世。

1840年马尔萨斯出版了《政治经济学原理》后,李嘉图不惜用220页的篇幅,摘录了马尔萨斯在论证上的瑕疵,而马尔萨斯则坚决认为这类谬误在李嘉图的著作上也是根深蒂固地存在着的。
在李嘉图逝世前的一年中,他们一直为价值规律与劳动和资本相交换之间的矛盾、价值规律与等量资本得到等量利润之间的矛盾等重大理论问题争论不休,写了许多长信相互讨论辩驳。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在这两位学者之间却存在着非常深厚和感人的友谊。他们于1809年相遇,共同推翻了一个名叫博桑克的人的观点,并因此结为终身好友。他们之间无休止的讨论,也持续到1823年李嘉图去世为止。

李嘉图在给马尔萨斯的最后一封信里说:“亲爱的马尔萨斯,现在我的工作算完成了。像别的争论者一样,经过了多次讨论以后,我们依然各持己见,相持不下,然而这些讨论丝毫没有影响我们的友谊;即使您是同意了我的意见的,我对您的敬爱也不会比今天更进一步”。

马尔萨斯在李嘉图故去后,深情地说道:“除了自己的家属外,我从来没有这样爱戴过任何人”。

李嘉图和马尔萨斯的争论和友谊,是近代学术史上的一段佳话。马尔萨斯说:“有些奇怪的是,李嘉图是个大量地租的收入者,却会那样低估地主在国家的重要性。而我在地租方面从未有过任何收入,也不想有任何收入,却可能要受到指责,认为我过高地估计了地主的重要性。

我们在处境上和意见上的不同,至少可以证明我们相互间的笃实不欺,而且由此提供了一个有力的根据,足以推定我们在学术上有所主张时,无论在心情上受到了什么偏见的影响,所受到的总不会是彼此处境和己身利益方面的偏见的影响,而这类偏见的发生是最难防止的”。

一位同时代的作家玛利亚·埃奇沃思在日记中说,“他们(李嘉图和马尔萨斯)一道在寻求真理,当他们找到时,即欢呼若狂,再不计较是谁先发现的”。

正是因为这种对真理的追求,使得他们的争论成为了浇灌友谊之花的甘霖。而他们的友谊又使得他们不仅在学问上,而且在人格上,也成为伟人。

哲学家詹姆斯·麦金托什爵士在马尔萨斯去世之后写道:“我同亚当·斯密交往不多,对李嘉图很熟悉,而马尔萨斯则是我的知交。

难道为了他们在科学上的成就,才说这三位科学上最伟大的导师是我所认识的第一流人物吗?”

这段言简意赅的话,表明认真的学术批评不仅不会影响学者间的友谊,相反倒会使彼此的学问和人格在这种批评中得以提升,最后臻于化境。

李嘉图和马尔萨斯十多年的争论和友谊造就了经济学说史上的两位大师,这不正是学术批评所追求的最高意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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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李伯重:《史潮与学风》,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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