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真假蜀女
在老家徐庄村屋子后面，住着李元长、李小娃弟俩，都没有结婚。老大李元长中等个子，黑不溜秋的，却很滑，能说会道的，到那儿了呱哒哒呱哒哒说个不停，是个嘴瓜。曾在一个工地当民工，突然就回来了。他兄弟李小娃去工地一问，说是因为偷人家钱，让辞退后来的。于是李小娃在工地干起来了。李小娃跟着理发师傅学会了理发，就常年跟着师傅到附近村子理发。有一次不知因为啥原因，李小娃脾气上来了，跪在地上往前滑行，高声吵闹着。人们都说，这李小娃是个生坯子。兄弟俩日复一日的过着。
李元长见庄儿上有人能去蜀地领回来媳妇，也凑了些钱去了。到那儿一家儿，他呱嗒开了。那一家的男人见他巧言花语的，就说你不像是个农村人，像是个有工作的国家人，咋还来娶媳妇哩。有点不放心，就没有敢让他娶自己的女儿，于是李元长无功而返。太滑了，人们就不敢相信，反而坏事。
到七九年，我都上高二了，李元长不知从哪儿领回来一个蜀地的中年妇女。这妇人中等个子，白白的皮肤，一口蜀地蛮子话，说的一快就听不懂了。李元长为了让这妇人知道麦子多，就在装卖的踅子下面塞了很多棉裤棉袄，上面是薄薄的一层麦子。一天中午吃晌午饭的，我端了碗到后院，那妇人一看我碗里的捞面条说，闻着你碗里的面条可香了，给我也盛一碗吧。于是我就回家盛了一碗，端过来倒在她的碗里，妇人面带微笑的吃了。
过了一个多月吧，我回家了问邻居，这一段咋不见李元长家的了，邻居说，早都又新了一家了，嫌李元长穷，不给他过了。那一家卖了一个牛新了这妇人，人家富，这妇人都落那了。临走时把她的衣服包了放在西院王中魁家里。
又过了半年时间，人们都说，走啊，到李元长家里看新媳妇去吧。我去了，堂屋里围了一屋子娃们在看热闹。一个肥胖高大的妇人一边推着娃们，一边用半生不熟的蜀地话骂，狗日的，别闹了。我心想，李元长又从哪儿新了一个蜀地媳妇。李元长又娶了新媳妇，整天乐呵呵的。我曾见在大门口，两人坐在小方桌旁吃饭的恩爱劲儿。忽然有一天门上水坑东边，来了一个四五十岁的瘦高个男子，穿了半大的大氅，手里拿着一条铁链子，站在李元长门外水坑的东边，高声喊道，这夺妻之恨誓死要报，不报枉为一个男人。男女老少围了一大片在看热闹。
后来听说这妇人不是蜀地人，是假冒的，原本是唐河县湖阳镇人。也不知道这李元长咋着会挂拉上领回来了。这男人在唐河县法院一纸诉状，告了李元长拐骗他妻子，李元长去应诉。在法庭上辩护说，我不是拐骗，是明媒正娶，还花了九百块钱的，媒人说这妇人死了丈夫，要再走一家。我想着是单身嘛，就同意了。后来官司是否打赢，结局如何，我倒不知详情。反正打官司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这妇人。可能是跟着她丈夫会湖阳去了吧。
过了几年，李元长在村子东北角公路南边，盖了三间平房，又盖了一间东屋当灶火，买了一个三轮车，到社旗县城批发了蔬菜卖。又新了一个女婴，到我见时已经五六岁了。当我再次回老家时，听说李小娃得了肝癌早下世了，李元长领着养女去外地了。再往后的故事我都一无所知了。
易大壮曰，人生真的很无常，如梦如幻如泡影，就像朝露一样，太阳一出来可就从草尖上蒸发的无影无踪了。曾听奶奶说，后院的李家在解放前是大财主，李元长的父亲吸大烟，又赌博不正经混。欠债了就先卖地，后卖房子。及到解放时，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一贫如洗了。家败了，穷了。正好解放后划成分的就定成贫农，李元长的父亲也戒了烟瘾。
李元长呢，领回来两个妇人，都没有过成。晚年新了一个女儿，却搬到异乡去过去了，这是为何？如今也不知道李元长父女的近况如何，呵呵呵呵。          红香圃二零二二年十二月一日于绿竹斋
 

【刘绍刚五七祭】   

  荆江滔水化泪涌
         黄山松竹悲垂头
         举樽满盏望星月
         唯有忧伤思君愁
一一表兄刘绍刚五七祭
      表兄：你来不及转身挥手告别就匆匆地走了。走到你现在不该去的地方一一天堂。
     今天是你撒手人寰的最大祭日一一“五、七”。你可知道？这三十五天虽然在生命的长河中仅是瞬间浪花，但在你的亲人、战友心中却犹如三年、三十年时间漫长。你走后的每一天都为你泪落湿襟，每一个时辰都有你鲜活的呼唤，你英俊潇洒的伟岸身影无时不在我们的脑海里回旋！
     你六十八个春秋岁月，把人生经营得风生水起。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子女登科、孝道风范、亲情甚浓，堪称我心中的楷模、人生的偶像。你的离去犹如巨星坠落、留给亲人、战友们对你只有深深的怀念与悲痛……
      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们相识于军旅，度过了人生最美的青春时光。四十年前，我们怀揣青春的梦想，离开故土，同时有幸参军到同一个部队的所在团，惊喜若狂的我更加珍惜我们再次相逢。我们不仅有表嫡血缘之亲，更有了生命相依的战友之情。你比我年长，在军营的那些年，你就像同胞兄长一样无时不在关照于我。虽然彼此不在同一连队，但你总是利用节假日抽空去问寒问暖，不仅给我精神上的鼓励、而且用廉簿的津帖给我物质上的享受。你陪我走过激情燃烧的岁月，伴我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战士。你是我军旅生涯中前行的标杆。你才华横溢，技术过硬、在政治、军事、文化素质等方面名列前茅、方显出英雄本色，成为了军队的优秀干部。你不仅是那一批公安籍战士们的排头兵、更是公安战友们的骄傲，你在军旅中“提干”的人生突破，深深地激发着那一批战友们为国家争光、为家乡人民争光的热情，至今战友们一致赞叹，为有你这样的战友而感到自豪。
        我永远不会忘记：在你走过的生命足迹里，印记着敢为天下先 、勇做弄潮人的人格誓言！

七九年自卫反击战负伤后，你告别依恋难舍的军营，转业回到阔别己久的故乡，开启了你人生不断求索的第二个征途。你曾担任过企业一把手的要职，在履职期间，不负使命、克己廉明、两袖清风，完成了企业的改制转型，自己却成了下岗对象。面对残酷的现实，你没有因是军转干部、企业法人等丰厚资历去向组织提出要求，而是把自已识为普通一员，接受着改革大潮的洗礼。面对人生的再次挑战，你却没有颓废徬徨，又重新设定自己的人生规划。审时度势，让理想之舟再次扬帆启航。你用聪明与智慧，把握市场经济脉搏，不断拓展经营范围，广开生财之道，用你的诚信和人格魅力，捕捉市场信息、寻找项目投资的战略合伴，承接土木工程、参与“林改”垦荒植树造林等项目，把毕生精力渗透在事业上，一身风尘、一生忙碌。在故乡的热土上洒满着你辛勤的汗水，映射着你人生成功的闪光足迹。如今你留给家人及社会的不仅是丰厚的物资财富，而且是可敬的精神财富。
      我永远不会忘记：在你的人生哲学里，写满了“无私、仗义、仁爱、舍得”的动人难忘的篇章。你把战友情置于你生命的每个细胞中。虽然军装早已卸去，但浓浓的战友之情却像陈年老酒酽香愈浓。你是战友中的“掌门人”，就像一座强大的磁场把战友们深深地吸附在你的周围。每次战友重逢，你既是组织策划者，又是后勤保障的服务人。你的形像犹如在军队履职“参谋长”的角色，对战友亲和给力、一视同仁。没有贵贱之分、没有富贫之分、没有城乡之分。只有战友情、兄弟爱。那种高风亮节的言行、犹如一股清泉深深地温暖着战友们。相处中，只要找你你会有求必应，只要战友拮据你就康慨解囊。只要战友小聚你总是抢先买单。难能可贵的是你不忘军旅情愫，依然深深地怀念着血染疆场的地方一部队，在万忙中你抽出时间带着战友重访军营、拜慰首长，让我们回味着当兵人的自豪与荣光。那一刻仿佛让我们走进了同一战壕、让青春英姿飒爽、战旗迎风飘扬。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静静趟在棺椁里那种悼念你的悲痛情景。都想知道你垂然离去的那一夜你经历了什么？当死神向你伸出魔掌的时候，你的英雄气魄、你的铮铮铁骨、你的侠肝仪胆、你的壮志未酬却没有彰显在阴朝地府的路上，就这样还没有对父母、爱妻、子女、战友说声“再见”就一夜睡入西天，到了不该属于你这个年龄去的地方。你可知道：你年迈的父母该如何度过本应该属于有幸福的晚年而因你的离去，白发化作思痛的白藩挂在你的灵前，今后的岁月留给俩老的是撕心裂肺的煎熬。你可知道：深爱你的结发妻子因你瞬间离去，孤灯长守泪洒西窗，没有了相儒以沫携手走过夕阳的幢幜。你可知道：你的一双儿女还来不及养育之恩回报，你却匆匆而逝，带给他们人生是多大的情感欠帐，从此让儿女们没有了支撑家的天，失去了呵护的肩膀。你可知道：你的同胞兄弟听到你突然猝死的噩耗，恨不得跑在奈河桥上去砸碎那碗孟婆汤，血缘之亲、胞衣之情，只有泪酒在你的灵堂，长哭苍天无眼，为何独舍我兄长。你可知道：上百名战友从四方八方赶来为你守灵奔丧，男儿有泪不轻弹，唯有你的离去在哭声中诉说着悲伤、泪水浸满战友情长，有多少不舍今生难忘。
      你就这么垂然而去，但却把伤痛留给你的亲人们。让年迈的小爷幺妈失去了一个优秀孝顺的长子，让侄儿侄女们失去了一个深爱他们的父亲，让明凤嫂子失去了一个朝夕相伴的丈夫，让表弟们失去了撑起这个家族的擎天柱，让战友们失去了主心骨。你留给他们的是无尽的悲痛与思念。你不该啊！生如夏花之绚烂，逝如秋叶之静美。你带着对亲情、友情的无限牵挂和对生命的眷恋离开了我们，但你的音容笑貌，高风亮节与人为善的品德将永远留在我们心中。
      亲爱的好兄长好战友，我们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你，愿我们来世还做兄弟！愿你天堂无恙！安息吧！
        —— 表弟（战友）：黄平  泪书

其实，伤痕文学也只是时代的衍生物，不可能脱离开大环境而存在。就其本身而言，也是在当时官方权力允许的范围内，思想解放的大前提下，对过往左的十年进行一定程度的反省和反思。至于有些人指责其为抹黑前三十年，甚至是被某某利用，当年有这个伤痕文学的概念还基本上是从七七年到七八年发端。那时中美还未建交（正式建交是七九年）。所以，八十年代由此出过一些作品，有的很有力度，有的难免留有三突出高大全概念化的痕迹，但基本上是真诚的，也是犀利的。虽然今天看来一些手法上的稚嫩，甚或文本上不够如今天发展的这么纯，但总体上还是有些锐气和锋芒。这是难能可贵的。近期虽有《人世间》，但叙述风格显得更加平稳，也颇有张力，平民史诗的日常，家长里短，儿女情长，这个很难把握。不能不说，冯化成这个人物身上一开始的悲剧因素，有着《天云山传奇》里罗刚、《芙蓉镇》里秦书田的影子，甚或在《风筝》郑耀先后半部扫街的身上，也留有他的痕迹。不得不说，从当时的伤痕文学一路下来，又经过一波又一波的文学浪潮，什么知青、寻根、先锋、新写实之类，一直到今天，纯文学的圈子日渐内卷，没有了读者，失去了市场推动，其写法和内容越来越追求一种干净、纯粹和唯美，也快要滑到完全直奔主题的歌功颂德的喊口号的地步了。至于有些人指责伤痕文学抹黑呀，诋毁什么呀，其实她根本没有这个力量——她甚至连这些质疑和谩骂声都无可奈何，更不用说奢谈其他。文学的力量其实从来是很无力的，尤其在权钱面前她基本上是俯首称臣。正因为这种现实的无力感，或许才是她能够因某种时间滞后性而后发有力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