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画家缺失考

好几年前，也就是近来这轮“传统复兴热”和“新水墨热”初起的时候，看到某期刊组织的一个议题，讨论古今中国画家存在的差距，主要是找当今的画家比古代画家缺失了哪些东西。参与者是搞什么活动都受邀当嘉宾的档次，整理出来的发言洋洋洒洒好几页码，众口一词的共识是找差距谈缺失。

但不知是出自何等考量，竟录有一位发言持有与议题完全不同的声音：当代画家比古代画家什么都不缺！

逆向思维？故作另类？哪个晓得人家心思呢？古今之议，历来玄深不可测，或称厚今薄古或指借古讽今，又有古今与中外互为表里，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明里暗里阴谋阳谋，没谁能看透。

或许这个讨论还是单纯的，就是说，当今中国画家有病，请专家会诊拿出个治疗方案来。专家的思路好像会前商量好似的，只有那么一位逆向思维了一把，意思是不能一味地看咱这病人先天不足缺钙贫血的尽找补药，其实这些位候补中国大师不仅什么都不缺，有可能还过剩了呢！

几年后还记得这个没什么影响的讨论，想不起来专家会诊说的都有哪些“缺失”了，没忘它的原因是讨论保留了那个异见者的不同声音：什么都不缺。是啊，如今的条件是哪一朝哪一代能比的？什么没有？古人想都不敢想的都多了去了，别说是身外之物就连人身之本体也是古人没法拥有的，空间之延伸拓展到了古人的神话故事里去了，没有不能去的地儿，竟然时间也得以延展拉长比古人寿命平均就多出来一倍了。你怎么好意思还说“缺失”？

什么都不缺，“瓜果蔬菜没少吃，作息运动都规律，为啥还便秘”——拉不出来屎，怪茅坑吗？！

如果，逆向思维呢，找找古人比当代画家“缺失”些什么，比如南国擅作大山大水的领军人物豪气干云地说古人没有飞机视野之类。也许古人真的无法想象现代的物质世界，古人更其可能想像不到现代的制度架构，想像不来当代中国的画家有多少头衔有多忙：饭局，出版，展览，宣传，出镜以及所有局外者无所得知的“出名”游戏。

古人玩的那个叫“出世”，这倒是当代真的所“缺失”的。当代不作兴玩这个游戏，要玩就玩“出国”，而且还是必须的包装。

说到“包装”，古人可能也会懂得——宵小之辈充作伟岸人物的手段，目标是逆向淘汰。所谓“世无英雄使竖子成名”，咱中华历史不乏其例。

说先例的话，当今势如科考般残酷竞争的“国展”，古人算是没玩过这个。应该说，不管对鲤鱼还是泥鳅都算是公平。然而，熬出来的最上品只会是“精致的平庸”，多半是迎合献媚的拍马贡品。

当然了，这一层面上，传承有序，古今都不“缺失”。

至于如今流行的那个“大师”的名号，是传统基础上的创新呢？还是文化积淀里深挖出来的老派称号？还真不好说。

不过，真要是有哪位古人能穿越过来瞧新时代盛景的话，那可就懵逼了，懵懂纳闷怯怯地问一句：自古以来都只管高僧称作“大师”的，当代“成功”画家难不成都落发为僧了吗？

你还别说，不管创新还是老派，京城画画的圈子里如此盛行剃光头，没人说得清究竟是打哪起的头，此番光景算是新潮还是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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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童心不泯，岁岁照海堂。
沈先生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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