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最黑暗的阶段,记录最近连续失眠到三四点的第N个夜晚。
每天动用各种技巧让自己保持平静自控和理智(尽量),很好,过去的艰难时光里学过的稀奇古怪技能点在此时派上用场。
然而在隆中凌晨三点的幽秘夜空下,关于「创·作」的一个顽固盲区破石惊天,于是无数被动废掉的年光悉数成倍回归。从来不存在失去什么,除非你愿意停止。

昨天嘲讽了欧洲烧柴取暖,其实也是一个#放牛娃的暴论#,以及放牛娃对碳排放的怨念。

一、捡柴火

我们八十年代的放牛娃,一边放牛一边要捡柴火,主要是用竹爪子把落叶和马尾松针扫到一起,用簸箕挑一担带回家。男生的话还可以带柴刀砍灌木和小树枝,然后捆成一大捆挑回家。

马尾松针是烧柴火的好材料,因为棕红色的松针都已经干透,还带着松脂,是最好的点火的材料。灌木树枝都是湿的,需要堆放在屋前屋后风干几个月,然后才能烧。农村娃很早就知道,农民没有太多机会砍树烧柴的,因为砍每一棵树都要申请砍伐证,而砍伐证往往是要到乡政府批才能拿到,没有砍伐证砍树是要罚款的,一罚下来今年就吃灰了,砍得多还可能要坐牢。只有别人家建房子或者缺钱卖树才会砍树,砍完了树剩下的树根挖出来晒干,才会砍成小块(仍然叫大柴)继续晒干当柴烧。

捡柴火主要是个内卷的活动。柴火的森林再生是有限的,捡的人多了就越来越难捡到了。所以八十年代的山林里啥都没有了,光秃秃的树林里啥灌木都被砍光了,什么小动物都藏不住被吃光了。

烧灶火是农村娃基本谋生技能,最晚在六岁前就要掌握。技巧就是用火柴点燃干透了的松针或树叶,火燃起来后,再用灌木树枝接火。只有灌木树枝自己主动燃起来后,这炉火才算成功燃起来了。随后就比较好办了,可以不断地加灌木树枝。要想家里不至于烟雾缭绕,就要让木柴燃烧充分,就要在灶膛里掏出一个火坑,并且保持氧气进入二氧化碳冲出的风道畅通,而且要让明黄色的外焰而不是蓝色的内焰或深红色的余焰舔在锅底,才能最大限度节约木柴;与此同时,还要尽可能掌握好节奏,就像世代交叠模型一样,每一批次数量放入灶膛的木柴要差不多,既要保证火苗燃烧最旺,又要留出时间忙别的事情,比如说煮饭、喂鸡等。这时候就会特别羡慕有大柴的时候,放几根大柴就不用专门守在火塘旁边了。

经过这样烧柴的历练,厉害的农村娃可以一边烧柴一边把一家人的饭菜做了。再不济的,在寒冷刺骨的湖南冬天,室内比室外还冷,这时候烧柴取暖的优越性就体现出来了,全家人守着灶堂,爸爸负责把灌木树枝用膝盖折断,妈妈负责准备糍粑或红薯,我和姐姐轮流负责烧火添火,一家人一边烤火一边吃烤糍粑烤红薯,一边说着各种有趣的故事,没有电视也其乐融融,全身暖洋洋的一点都不冷。

二、煤炉子

为什么不用煤炉子?说起煤来就更复杂一点。因为煤不是本地产的,家里要烧煤就得首先找个有拖拉机的司机到隔壁县里去买煤。这里的困难主要有几个,首先得要有钱,农村获得现金的渠道有限,卖粮、卖经济作物、卖猪卖牛卖鸡蛋或鸡鸭,价格都便宜,而你要用钱的地方多,孩子学费、看病、吃盐和各种农用物资,所以能省则省;有钱还得有找拖拉机司机,全行政村的拖拉机大约也就三五台,都要提前好久预约,还要给他管饭给报酬;最后还得知道哪个煤矿的煤最好,要会讨价还价,要会辨别质量,如此之类不一而足,反正就是很麻烦。

煤运到家之后就要开始做煤球了。虽然手工蜂窝煤机器可以找邻居借,但自己来做可是个技术活。首先是村里哪儿的黄土最好,其次是黄土、煤和水的比例要多少,最后才是自己亲自动手做和晒。做得不好,一吨煤做出来的煤球煮不熟饭、烧得太快、烟雾太多、废煤球夹不出来,都会使得一家人生活水平大打折扣。

用什么煤炉子呢?这个可以买,也可以自己做。买的煤炉子要钱先不说,也不好烤火。要能取暖的最好是地炉子,在地上掏个大坑,放上灶心,留出风道,用砖头堆砌出方便踩脚的地方,冬天把桌子铺上去再盖上小被子,全家人围着地炉子一边看电视一边烤火,让暖意从脚底透过千层底布鞋传递到全身,再把手伸到桌子底下暖和暖和,虽然背上仍旧冷得厉害,但至少全身有一半烤到火了,就算OK了。

地炉子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在边上整一个温塘,就是用一个小铁锅浇筑到炉子里,一边烤火一边把晚上洗脸洗脚的水给烧好了。但地炉子的缺点也是明显的,那就是炒菜得蹲着,很不方便,所以家里还得准备一个高的煤炉子用来做饭炒菜。这个生活经验和城市里差不多,就不多说了。

三、碳排放

感谢国家电力发展伟大成就,农村的电甚至比城市更便宜了,所以家里烤火甚至炒菜都用电了。村里人也都到城里买房置业安家上学了,于是每次看牛娃回家,看到到处是好看牛好捡柴的地方,小时候看到的话做梦都会笑醒的嫩草和干柴,可是已经都没有牛吃和人捡了。只有个别老人家,固执地守护着自己年轻时打下的基业:修剪得非常好的菜园、水田,或者是半省钱半健身地随便种点菜捡点柴烧,为村里仍然保留了一点传统的记忆。

后来我有机会去了北欧,那时在我眼里是属于高福利国家aka人间天堂。结果去了之后,看到超市码得整整齐齐的柴火,一看就是上好的木头砍下来的。有一次我有机会到朋友的别墅里玩耍,他刚从超市买回一大堆柴火,和我们说烧柴的苦恼,壁炉要两三个小时才能把整个房子全部暖和起来。和他一起拨弄着柴火,我感觉我又回到了儿时的村庄。

再后来就看到各地不同的境况,还有很多人烧柴、烧秸秆、烧煤取暖。然后哥本哈根谈判开始了,我们才知道我们烧柴烧秸秆取暖做饭也成为罪过。再后来我去美国打酱油,见识了美国人的生活方式,终于明白什么才是生活水平的最客观的衡量方式,那就是能源消耗。谁不知道木柴是可再生能源,可是靠木柴我们能达到多少人均能源消耗水平?

我真的太喜欢美强惨搞事业的角色了!就是各种搞事业!所以无论明星还是角色,你只要搞事业,提升自己技能,那对我就很有吸引力!那种老子知道自己要什么,我努力,我奋斗那种感觉。明星每开发或者被粉丝发现一项新技能,我就觉得他在对自己的职业规划负责。毕竟你努力我才感觉我钱不白花,你要是那么废,我花钱不是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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