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杯阁书札】蒙友人馈赠，得以打开吴小波的《人间杭州》（浙江大学，2022年1月），遂知这位著名的财经作家在2021年中“言论翻车”前后的一段时间里，不是在依邻杭州古艮山门的自家书房内，听大运河上“运送砂石的夜航船低沉的隆隆声”，凭窗俯瞰砖地木柱、四檐飞扬的坝子桥，就是在天气晴朗的日子，站在葛岭半山腰静逸别墅的草地上眺望远方，间或还要游走于西湖边的旧街故巷，去良渚博物馆、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西湖博览会博物馆的故纸堆里觅苍黄，只为了召唤那许多有趣的灵魂，容他来讲述这座人间城市的故事。
《人间杭州》以“城市、人间与灵魂”开篇，以“一座只与‘活着’有关的城市“结语，中间是25个独立成章的故事，配以220多张作者亲自甄选的历代绘画和照片，从5000年前良渚文明开创“火耕而水耨”、“饭稻羹鱼”的生产生活方式发端，到为这座城市安身立命、带来财赀的“肮脏、繁乱又生生不息”的运河，从站在大松树下与鸟窠禅师对话的从“天真正直”、“最爱湖东行不足”的白乐天，到“欲把西湖比西子”、“前生我已到杭州”的苏东坡，从居临安二十载不为西湖着半字的易安居士，到泛舟湖上立下埋骨孤山之约的鉴湖女侠，从作完“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两年后出家的弘一法师，到寂寥雨巷里撑着油纸伞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从红顶商人胡雪岩的败局之夜，到改革开放40年以宗庆后、冯根生、马云为代表的善贾者的横空出世……
作者自陈，在写作的过程中，一直试图捕捉杭州的城市性格，它最底层的文化基因是什么，又是如何在历史的层叠历练下形成为今日的面貌。按照作者的总结，“这座城市从来没有出过深刻的哲学家、苦难的诗人甚至悲剧性的小说家，在一千多年前，就有人用‘浮诞’来形容它。它不够废墟化，没有悲壮的屠城史。‘偏安’是它的宿命，也戏剧性地构成为城市的个性。这是一座没有拒绝型人格的城市，它被美景包围，并一直沦陷于此。对于这座城市，以及曾经或正在生活于此的人们，如果有唯一一个哲学意义上的问题，那就是：如何好好地活着？”
“在这个意义上，杭州不是一座属于权力的城市，它一直被平民所统治。”吴小波只说了半句话，他没有说的下半句应是“这是一座属于商业的城市”。偏安一隅之下临安城的“全民皆商”，狐裘蒙茸年代里西湖博览会的万商云集，新世纪阿里巴巴的商业奇迹和电商、“网红”的呕哑嘲哳，无不印证了这一点。
“文化与商业，从来是一对孽侣。商业的兴盛让文化得以被供养，而后者则让商业变得滋润和体面。他们互相成就，又各自以为高贵……你虽然在白居易、柳永、苏东坡及后世几乎所有西湖赞颂者的诗文中寻不到一点与金钱有关的气味，但如果没有运河带来的滚滚人流、物流和货币流，诗文中的从容安逸和万家灯火将在哪里安放？”看清了这段文字所透露出的作者观点、态度，也就能够理解吴晓波是如何从一名新闻工作者转型成为一名财经作家，并彻底地投身于商业怀抱的心路历程了。
凡事过犹不及。白居易、东坡当然要食人间烟火，“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的柳永更接地气，但似乎未见哪位有跻身富豪榜的理想；反之，白居易“岁愧俸钱三十万”、苏东坡“竹杖芒鞋轻胜马”，君子重义轻利，朱熹“义利之说，乃儒者第一义”，陆九渊“学无深浅，首在辨义利”，秉持正确的财富观，特别是远离不正当地攫取金钱的方式，难得不是真正知识分子的操守和品格吗？
好在“12杭州人的两份清单”为我们提供了像杭州的乡亲们那样四时幽赏的指南。接下来，不用太久，我要去这佩带江湖、衣被天下、瑰货骈集、文人渊薮的名城走一走，看一看。
附图说明
3-东坡写给辩才的诗卷局部
4-20世纪10年代的西泠桥畔，苏小小墓与慕才亭
5-甘博镜头下的南宋御街
6-雪后山坳里的天竺寺
7-《康熙南巡图（卷九局部）》南巡人马过钱塘江
8-越剧名角茅威涛扮演了上千次的许仙和梁山伯
9-2021年从宝石山上远眺西湖和杭州城
《人间杭州》以“城市、人间与灵魂”开篇，以“一座只与‘活着’有关的城市“结语，中间是25个独立成章的故事，配以220多张作者亲自甄选的历代绘画和照片，从5000年前良渚文明开创“火耕而水耨”、“饭稻羹鱼”的生产生活方式发端，到为这座城市安身立命、带来财赀的“肮脏、繁乱又生生不息”的运河，从站在大松树下与鸟窠禅师对话的从“天真正直”、“最爱湖东行不足”的白乐天，到“欲把西湖比西子”、“前生我已到杭州”的苏东坡，从居临安二十载不为西湖着半字的易安居士，到泛舟湖上立下埋骨孤山之约的鉴湖女侠，从作完“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两年后出家的弘一法师，到寂寥雨巷里撑着油纸伞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从红顶商人胡雪岩的败局之夜，到改革开放40年以宗庆后、冯根生、马云为代表的善贾者的横空出世……
作者自陈，在写作的过程中，一直试图捕捉杭州的城市性格，它最底层的文化基因是什么，又是如何在历史的层叠历练下形成为今日的面貌。按照作者的总结，“这座城市从来没有出过深刻的哲学家、苦难的诗人甚至悲剧性的小说家，在一千多年前，就有人用‘浮诞’来形容它。它不够废墟化，没有悲壮的屠城史。‘偏安’是它的宿命，也戏剧性地构成为城市的个性。这是一座没有拒绝型人格的城市，它被美景包围，并一直沦陷于此。对于这座城市，以及曾经或正在生活于此的人们，如果有唯一一个哲学意义上的问题，那就是：如何好好地活着？”
“在这个意义上，杭州不是一座属于权力的城市，它一直被平民所统治。”吴小波只说了半句话，他没有说的下半句应是“这是一座属于商业的城市”。偏安一隅之下临安城的“全民皆商”，狐裘蒙茸年代里西湖博览会的万商云集，新世纪阿里巴巴的商业奇迹和电商、“网红”的呕哑嘲哳，无不印证了这一点。
“文化与商业，从来是一对孽侣。商业的兴盛让文化得以被供养，而后者则让商业变得滋润和体面。他们互相成就，又各自以为高贵……你虽然在白居易、柳永、苏东坡及后世几乎所有西湖赞颂者的诗文中寻不到一点与金钱有关的气味，但如果没有运河带来的滚滚人流、物流和货币流，诗文中的从容安逸和万家灯火将在哪里安放？”看清了这段文字所透露出的作者观点、态度，也就能够理解吴晓波是如何从一名新闻工作者转型成为一名财经作家，并彻底地投身于商业怀抱的心路历程了。
凡事过犹不及。白居易、东坡当然要食人间烟火，“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的柳永更接地气，但似乎未见哪位有跻身富豪榜的理想；反之，白居易“岁愧俸钱三十万”、苏东坡“竹杖芒鞋轻胜马”，君子重义轻利，朱熹“义利之说，乃儒者第一义”，陆九渊“学无深浅，首在辨义利”，秉持正确的财富观，特别是远离不正当地攫取金钱的方式，难得不是真正知识分子的操守和品格吗？
好在“12杭州人的两份清单”为我们提供了像杭州的乡亲们那样四时幽赏的指南。接下来，不用太久，我要去这佩带江湖、衣被天下、瑰货骈集、文人渊薮的名城走一走，看一看。
附图说明
3-东坡写给辩才的诗卷局部
4-20世纪10年代的西泠桥畔，苏小小墓与慕才亭
5-甘博镜头下的南宋御街
6-雪后山坳里的天竺寺
7-《康熙南巡图（卷九局部）》南巡人马过钱塘江
8-越剧名角茅威涛扮演了上千次的许仙和梁山伯
9-2021年从宝石山上远眺西湖和杭州城
我在花承阁的遗址上坐着，万籁俱寂，还有蝉鸣，这是颐和园啊，前山人山人海，这里四下清净无人。偶有一两个游客路过，爸爸告诉儿子，以前这里一定是个柴房，你看这破破烂烂的。
我往万寿山上走，沿途遇见两个女孩，年轻的女孩，问清洁工，佛香阁在哪里，本来在找琉璃塔，我说你们刚才过来的地方就是多宝琉璃塔，两个女孩诧异，为什么没有看到，我说在修缮，四面被围起来，我拿出手机里刚才拍的照片给她们看。
得知她们是附近林业大学的，我说你们学校有研究园林的团队很有名，她们说 对呀 我们学校最棒的专业就是园林。我们看今天晴好有云彩，就打车过来了。
华承朝露千枝发，这个叫花承阁的地方曾经多么好啊。不过，如今废墟也很好，清净，还有人专门来寻她。#海晏看故宫[超话]#
我往万寿山上走，沿途遇见两个女孩，年轻的女孩，问清洁工，佛香阁在哪里，本来在找琉璃塔，我说你们刚才过来的地方就是多宝琉璃塔，两个女孩诧异，为什么没有看到，我说在修缮，四面被围起来，我拿出手机里刚才拍的照片给她们看。
得知她们是附近林业大学的，我说你们学校有研究园林的团队很有名，她们说 对呀 我们学校最棒的专业就是园林。我们看今天晴好有云彩，就打车过来了。
华承朝露千枝发，这个叫花承阁的地方曾经多么好啊。不过，如今废墟也很好，清净，还有人专门来寻她。#海晏看故宫[超话]#
废墟
这是一个古老的村庄
它见过南宋景定的月光，
还有正德的石桥
一排又一排的石墙
一个又一个的故事
古井的大树荫下
谁家的翁媪在那里纳凉闲谈
溪畔的青草上
坐着谁家的姑娘
老人正收拾着废墟的残物
想要寻一点记忆
一棵桃花树早已绿意葱葱
一只栖飞的倦鸟驮着暮色西沉
村落的历史在废墟里冰封
明天也不再有期待
耽于昨天的幻灭
生活只是老人的一声叹息
黄昏一页页地从身上剥落
风儿渐渐地将它吹散
推着电瓶车独自走入无人的角落
一身的尘土
迈向回迁的现代化楼房
这是一个古老的村庄
它见过南宋景定的月光，
还有正德的石桥
一排又一排的石墙
一个又一个的故事
古井的大树荫下
谁家的翁媪在那里纳凉闲谈
溪畔的青草上
坐着谁家的姑娘
老人正收拾着废墟的残物
想要寻一点记忆
一棵桃花树早已绿意葱葱
一只栖飞的倦鸟驮着暮色西沉
村落的历史在废墟里冰封
明天也不再有期待
耽于昨天的幻灭
生活只是老人的一声叹息
黄昏一页页地从身上剥落
风儿渐渐地将它吹散
推着电瓶车独自走入无人的角落
一身的尘土
迈向回迁的现代化楼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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