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值得》74
前文:https://t.cn/A6osRsY3
车在一条巷子门口停下，再往里就进不去了，这是他们大学常来的一家大排档，就在学校附近，路边都是年轻的大学生，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外头下着雪，店里人也不多，他们进店里的时候还有好几桌的空位，空气中弥漫着烧烤的辛辣香味，我妈上了一天的班早就饿得不行，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眼巴巴地把菜单递给我爸:你点菜，我请客。
张老板大气。我爸被他逗笑，随便点了几个他们从前常吃的菜，把菜单递还给我妈:你看看还有没有要加的。
我妈随手翻了翻加了点烤串，又跟老板加了盆米饭，没敢要酒:喝果汁吗？
他喝醉了什么样子自己心里门清，我爸也没说什么，就应了好，我妈把菜单递给老板，看着外面熟悉的街景，有点感慨:这边都没怎么变啊。
他透过窗户一眼就看到那家我爸曾经和校花去吃过饭的火锅店，我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显然也跟他回忆起了同样的事，嘴里却说:想吃火锅吗？
我妈摇摇头:不想。
我爸给他倒了杯果汁，笑道:我以为你会说改天再吃，你不是说那家店的虾滑做得好吗。
我妈没想到自己以前随口说的一句话他还记得，但从那天之后他就没再去过那家店了，说白了当时心里确实膈应，现在校花估计都快结婚了，再回想起来倒也觉得没多大感触，随口道:我还说过这种话……那就改天去吧。
我爸轻笑一声:又不吃醋了？
我妈顿了几秒钟立刻抬起头瞪圆了眼睛要反驳，老板适时端了菜上来，我爸没等他说话就岔开话题:这个鱼看着挺香的。
我妈果然被转移注意力:我来尝一口！
鱼做的糖醋松鼠鱼，我妈夹了一筷子鱼肉不太满意地皱皱眉:龚俊你尝尝看是不是换厨师了，怎么跟以前的味道不太一样。
我爸依言夹了一筷子，顺着他说的点点头:是有点，好像有点腥？
是吧！我妈立刻邀功:我这个味觉多灵敏，还没我做的好吃呢。
我爸看着他洋洋得意的样子只觉得可爱，他吃饭的时候不怎么说话，一般都是听着我妈说，不知道是不是找回了大学时期的那种氛围，我妈今晚话尤其多，他一点不耐烦没有，说什么应什么，一顿饭吃完我妈如愿以偿地结了账，往外走的时候我爸忽然提议想去学校里逛逛。
他们毕业以后都没有再回来过，三年过去学校的变化也不大，这会雪停了，到处银装素裹，我妈眯了眯眼看着现在已经沦为情侣散步神地的室外篮球场，轻声感慨:好想打球啊。
我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仿佛一瞬间看到了那个穿着三号球衣在场上挥汗如雨的人，肆意张扬，再盛的太阳都掩盖不住他身上的光。
我妈沿着篮球场外的铁网走了几步，忽然转头看他:是这里吗？
他说得没头没尾的，但我爸几乎是立刻就回忆起了他当时硬要从国外回来的时候，他不知道老三到底跟我妈说了多少，也不敢随便应承，只微妙地沉默着。
那是个盛夏正午，他治疗过半程，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跑回国，站在操场边上的时候浑身都被汗浸透了。他来不及吃药，身体钝钝地发疼发虚，脸色苍白，嘴唇干得起皮，过晒的日光在他的视网膜上烙下一个又一个炽亮的白点，他眼前几乎什么也看不清。
他站在铁网边上，旁边是一棵枝繁叶茂的树，耳边传来老三一阵阵强忍着的啜泣，场上正在进行一场球赛对决，打得如火如荼，他想见的那个人也在其中，眉眼明亮，跑起来身后像追着一整个夏天。
他投进了一个三分球，全场都在沸腾，他那个低了一年级的小男友凑过来小声跟他撒娇说哥哥让让我呗，他伸出一根手指戳开那个靠过来的脑袋，语气带笑地骂:自己努力，别想走后门。一个眼神也没有偏过来。
他们隔着一道铁网，像被隔成了两个世界，他最终连那场球赛都没看完，撑着的那股劲没了，浑身都垮了似的，站也有点站不稳。
走了走了！老三粗鲁地抹了把脸，架着他往外走，这次回来待几天……你这搞成这样……
他说着说着声音又带了哭腔，我爸还有力气安慰他:不待了，晚点就走……你别跟他说我来过了。
他心肠软，知道了又要哭鼻子，现在这么开心也挺好的。
我爸如今站在距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我妈看着他温润漆黑的眼睛，脑海里回荡着老三跟他说过的话，瞬间被一股强烈到无法忽视的难过裹挟，像卷进了一场避无可避的暴雪，他扣着铁网的指尖发白，声音轻轻地说:对不起。
他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哽着声音道歉:对不起龚俊……我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来……
没事。我爸走到他面前，眼底有无法抑制的热意蔓延上来，他慢慢地伸手把那只抓着铁网冻得通红的手拢在自己同样冰冷的掌心里，轻声说:不是你的错，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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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摇摇头: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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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轻笑一声:又不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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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果然被转移注意力:我来尝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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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依言夹了一筷子，顺着他说的点点头:是有点，好像有点腥？
是吧！我妈立刻邀功:我这个味觉多灵敏，还没我做的好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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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里【桃星Tocci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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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期【恋与深空沈星回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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