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牧马人∥浅赏娄炳成小说《酒神》

卑人嗜酒贪杯，因酒误过事，丢过人，伤过身，甚至毁过前程，故爱关注有关写酒的文学作品。近日拜读陇南作家娄炳成先生的小说《酒神》，觉得很有味道，像吃了一碗川渝麻辣粉！

武都的酒场上，早就有一句话：“喝酒专喝酒，不说张四有。”我原以为这句话的意思是，几个人一起喝酒的时候，不要评论他人，不应谈论是非，更不该揭人隐私，等等。而娄老在作品中对此却是另一番演绎。

张四有这个人，到底是谁，其实谁也不知道，谁也没见过，就像我们常说的张三李四王麻子一样，可能仅仅是一个代号。娄老的短小说《酒神》，却把张四有写活了，并赋予其几分传奇色彩，神了！

娄先生运用了先抑后扬的手法。

张四有是个现实生活中的小人物，不是什么坏人，也没干什么坏事，只是嗜酒如命，而自己不买酒，却经常蹭酒骗酒，骗朋友熟人的酒喝，时间长了，大家都知道了他的小伎俩，就都厌恶他了，骂他是个酒鬼。幸好他的妻子很贤惠，不和他吵闹，而她提供的一条信息，说某酒厂要招聘品酒师，这一下子就改变了张四有的命运。

在招聘现场，张四有“逐一端起酒杯，先嗅气味，再小抿一口，仔细品尝，然后侃侃而言，将每一种酒的名称、度数、价格、产地，年份，一个不漏，全部道明。”厉害！显然，这些情节有夸张虚构的成分，却是合理的。

更厉害的还在后头。如此高人，酒厂老总竟把张四有当作后患，于是与女秘书偷偷商议，不想用他，想赶他走。女秘书便使出“阴招”，偷偷入厕接了一酒杯自己的小便，让张四有品鉴。读到这里，我很担心他会喝一口的；如果喝了，岂不留下了笑谈：张四有喝女人的尿了！但是，张四有就是张四有，不是别人。

……只见张四有不慌不忙，端起酒杯，嗅了嗅，却并没有品尝，而是皱了皱眉头说：“这杯酒味道怪异，是在未婚女子的肚子里酿造的，而且已经怀孕三个月……”

张四有的这句话，耐人寻味！

如果仅写这些，只能说张四有技高常人，是个非常高明的品酒师。而娄炳成先生在后面的文字里，用了几个生动的情节，立马使张四有的形象鲜明并高大起来了。

张四有成为酒厂的高薪品酒师后，日子过得很滋润，朋友们对他的看法也变了。然而，“一天下午，张四有上班路过生产车间门口，嗅出了与往日不同的酒味，就闯进去大喊：‘立即停止生产，这酒有假！’ ”

敏锐，果敢！

酒厂老总为了封其口，塞给张四有鼓鼓囊囊的一信封“老人头”，但张四有拒绝了！张四有不缺钱不爱钱吗？前面说过，他是个小人物，以前经常蹭酒骗酒喝，如果他很有钱，会干那些事吗？他不是什么大领导大老板，但他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道理。现在他是个高级品酒师，他坚守着自己职业道德的底线。

“我和钱没有仇，但我和假酒有仇。我因为爱喝酒，活了半辈子窝囊人，是你让我直起了腰，活得展脱了。可我知道，喝酒的人最怕最恨的就是喝假酒。我是酒仙，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造假酒害人！”张四有的这番话有情有理，在怒怼老总的同时，还忘不了感谢一句老总：“……是你让我直起了腰，活得展脱了。”所以，张四有是个懂得感恩的人。

财诱不行，就用色诱。酒厂年轻漂亮的女秘书来了……但她的那一套还是没有得逞！英雄难过美人关啊！但张四有过关了。至此，张四有的形象更令人仰视了。

于是，当年的酒鬼自然而然地就成了现在的酒神。

张四有辞职后，酒厂老总为除后患，三次雇凶想除掉他，不料杀手都是酒鬼，最后竟然都和张四有成酒友了。吉人自有天相！当然，这是娄老心中的理想结局。

小说中，对酒厂老总和女秘书着墨不多，廖廖几笔，但形象也很鲜明。小说篇幅不长，却折射出社会现实中人际交往、企业道德、运营规律等诸多方面，令人回味。

2022.8.17.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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