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枚：真情何必真实

袁枚，号仓山居士、随园主人。
清朝诗人、散文家、文学批评家和美食家。

袁枚标举“性灵说”。
即诗文要“独抒性灵”，写出真我本性，真我情感。所著《随园诗话》“才辩纵横，笔舌伶俐，二百年来，公论已定。”

佛家有看山水三境界：
第一种境界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种境界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种境界是“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
这第三种境界的“山和水”已经是我与山水的统一。
“山和水”是我看到的山水，是我情专注的山水。山水可能是青色的，但我看到的可能是红色的，已与真正的山水有别了！
此所谓“真情何必真实。”

也如九方皋相马。
秦穆公让九方皋去找千里马。三个月后他个回来说，在某个地方找到了一匹千里马。并报告说是一匹黄色的公马。
秦穆公派人去看，结果牵来了一匹黑色的母马。但却是一匹千里马。
九方皋相马就是“看山水”的第三种境界，即“摒弃表象，直观本质”。

袁枚诗文记事失实，为众家所讥。
实乃不知袁枚“性灵说”之真义。所谓“以我观物，物皆著我之颜色。”
有人攻击袁枚：“采道路之传闻，剽缙绅之余论，或援甲以当乙，或取李而代桃。”
不知袁枚游迹所至，偶闻名公卿可喜可愕之世，发情为文，初不计信而传后世也。
袁枚更是为他人先人作碑传，墓志铭，不待其子孙求之者。

所谓我感我动，我写我文，真情岂问真实？
袁枚诗文已是“看山水”的第三种境界。
读袁枚诗文，直当小说读之可也。读者自当享受其妙笔生花之淋漓，何暇辨其真假也？
如有人以史家眼光读《三国演义》，是谁之过欤？
读袁枚当于微醺茶几之时，若有一二知音“疑义相与析”，那真是三生之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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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死如秋葉之靜美》NO.1

（接上篇）夢二風靡日*本畫壇之際，恰是周氏兄弟留學東瀛之時，或許他們是最早留意到夢二的中國作家。魯迅曾將夢二與另一位日*本抒情畫家、詩人蕗穀虹兒作比較，認為前者東方味道濃，後者西方風味多。周作人多次在文章中提及夢二，稱“夢二所作，夢二風除去了諷刺的意味，保留著飄逸的筆致，又特別加上豔冶的情調，所以自成一路，那種大眼睛軟腰肢的少女，恐怕至今還蠱惑住許多人心。”散文家朱自清也對夢二讚賞有加，他驚歎夢二“塗呀抹的幾筆，便造起個小世界”。大名鼎鼎的豐子愷，更是被視為夢二的師承者，他在日*本遊學期間偶遇《春之卷》，大為震驚，回國後托人設法覓齊《夏》《秋》《冬》卷和另兩種夢二畫集。這些畫作簡潔的表現法、堅勁流利的筆致、變化而又穩妥的構圖，以及立意新奇、筆劃雅秀的題字令豐子愷印象深刻，他自己的創作顯然受到了啟發。他曾如此評價夢二：

“自來總合東西洋畫法，無如夢二先生之調和者。他還有一點更大的特色，是畫中詩趣的豐富。（接圖片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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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
Star

多年后我回到这里，
灰暗而美丽的城市，
不变的城
埋在昔日的水域。

我不再是哲学、诗
与好奇的学生，
我不再是写下太多
诗行的年轻诗人，

踯躅于狭窄的街巷
和幻象的迷宫。
时钟和阴影的君王
用他的手触及了我的额，

但我依然为一颗
星的光亮所引领，
唯有光亮
能够解开我或拯救我。

｜选自《永恒的敌人》，
[波兰]亚当·扎加耶夫斯基 著，李以亮 译，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20

亚当·扎加耶夫斯基 （Adam Zagajewski ，1945—2021），波兰诗人、小说家、散文家，“新浪潮”诗歌的代表人物。2021年3月21日，因病于波兰克拉科夫逝世，享年7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