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陪老爸老妈去了一趟龙山,去我妈表妹家(我叫她大姨娘)看望了我近四十年没见的姑外婆。她今年已经86岁了,两个多月前摔伤了腿,在我大姨娘家伤养,老人家精神很好,拄着拐杖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这个年纪腿伤到骨头能这么短时间起床活动真是奇迹),就是有点瘦,腰驼的很,听力不太好,也不认识我了[允悲],但我依稀还能看到记忆中她的样子。
小时候姑外婆家住在团山脚下,五年级的时候,我大舅在团山当老师,我留了一级,就和弟弟一起去大舅所在的学校上学,我们家离学校有好几里路,那时候都是沙子路,去学校要绕远三四里,所以我和弟弟经常会抄近路从山坡上的小路骑自行车去上学,遇到下雨天,小路不能骑车,姑外婆就会让我们姐弟俩中午去她家吃饭。对她们家记忆最深刻的就是过年的时候,她们家会从山上采一些松树枝回来,然后把花生稍微捏开一点点口子,夹在松枝上,挂的满满的,然后再挂在她们家中堂两边(相当于现在客厅的装饰画),可壮观了。
听老爸说大姨娘家现在住的地方就是我小时候经常待着的外婆家住的地方,但我已经找不到儿时的模样了。儿时记忆中的老房子、那条河,河上大方石头长石头砌的桥,还有外婆家门前的那个池塘都没有了,一点都没有了,只剩下现在的陌生。
小时候爸爸妈妈都忙,经常把我和弟弟放在外婆家,外公外婆对我们姐弟很是宠溺,什么好吃的都先给我们吃,困了还睡过外婆家的大扁子(一种很大底很平的筐)外公经常把我弟弟扛在肩上做事,听说有一次因为外公走路慢了,骑在他肩膀上弟弟就打外公的嘴巴,把他的嘴巴都打出血了,可是外公依然笑呵呵的扛着他。
儿时的记忆一点点的浮现,可惜外公外婆都走了很多年,对我们的爱也都留在记忆深处,但从未忘记。愿外公外婆在天堂安息!
(图七、八、九是去帮老爸拎鱼篓的 https://t.cn/RXLnJ68

我的父亲

当了一天的父亲,做完了父亲该做的孩子刚需的一切事情,终于可以遥念我的父亲了。

我的父亲,在我最初的印象中,他就是他手中的那柄圆头铁锹,家里的窑洞,门前的小路,田地里的沟壑,山上成片的洋槐树,都是铁锹铲出来的,填平的,栽满的。父亲把它当工具,也当拐杖,在雨雪天气逢山开路;也当板凳,有时放倒坐在屁股底下和人在低头拉话。那圆圆的,大大的,亮亮的铁锹头对我充满了诱惑。我总觉得它是一家之主的权杖,也是开天辟地的法杖,尊贵而神奇,肯定和我们平时公用的锈迹斑斑的方头铁锹不一样。当我有一天趁父亲不在从地头的土里拔出来的时候,发现它很重,钢铁头里竟然有裂缝……

父亲就是他身上的那件又脏又破的白背心。我老早就知道父亲其实有好多白背心,那是黄土高原上农夫夏日的标配。但是父亲的背心总是脏得始终如一,脏得个性十足,汗水和柴草灰和成了泥染黑了它,苜蓿青草染绿了它,它总是和别人的不一样,他自己的只要破得没法穿了买了新的很快又成那个样子,而背上的皮肤晒黑了,晒破了,和背心一个颜色了,回家把背心脱下来反而像穿上了一样,露出背心下稍白一些的轮廓。但是我很向往,希望自己有那样的背心,因为有那样的背心就证明我长大了,劳动也不差,不是吃闲饭的。或许,就是受父亲的影响,我从没有依靠别人的念头。当然,都是无依无靠。父亲七岁的时候就没了母亲,而我19岁离开家乡,没有靠山,只好自己成座山。

父亲就是他那收拾的整整齐齐的一摞摞账本。父亲以前是生产队里的包管,这是我出生之前的事。但是我发现我家高窗户上面有一大摞账本,我拿下来看过,记得仔仔细细,清清楚楚,父亲说,怕有一天上面还查账。包产到户几十年了,这个账本我也已经忘却了,长时间忘记它的存在,也不知今在何处,可在我去年回老家发现了20年前父亲记得家里的生活账本,那是我们上学和遭受旱涝灾害时,家里最困难时候的记录,收支细到几毛钱[流泪],呵呵,别笑我,也别笑我的父亲,那个年代,钱不好挣,存钱靠省;那个地方,黄土高原的山区,一亩地打个300斤,耕种靠人畜,运输靠人畜,收割完全靠人力,为了给庄稼争点养分和水分,一年地里草又拔又锄好几遍……还有六个孩子的父亲那种身份,不敢轻易折腾的窘境,也让他在支撑中退化雄心……

父亲,还是勒进他肩上肉里襻绳,是担在他双臂上而又迅速倒替到手掌里的驾子车抬杆,驾驭这方向,还出最大的力气。宁可累死牛,不着车倒退。因为一退就有了惯性顶不住,后面就是悬崖,车前车后都有人,倒退就会出人命。而多少次,在危机时刻,拼命差点累死和勒死的不是牛,而是父亲……当我长大后,在梦里多次换下了父亲,而醒来后,是万里宁静的星空,异乡似曾相识的狗叫……

我的父亲,还是他的面目狰狞的咆哮,歇斯底里的谩骂和手指在我们额头上的指指点点。我小时候总尿床,他总把我挪干处他睡湿处,骂我懒睡前不尿尽;我和弟弟打闹他训斥了我,我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却不小心把手里的棍子没拿住砸在父亲的头上,我吓得到睡前都不敢说话,父亲却说:“你打了我还不着我……“每当父亲批评我的时候,我基本上都提前晓得了道理,然后都是等待着父亲教育的结束……这大概是所有孩子的心理吧?

等我有了孩子,也和父亲极其类似地是独立的没有别人帮助地养活孩子,我体会到了为父之艰。

父亲的艰难在于外面一切都靠你,你是天。尤其在逆境中,搬砖、卖血、乞讨,首先都是你。一旦家庭有难,天会流泪,山会低头,天山宛如狗。

父亲的艰难对内在于与自己亲人难交心。角度不同,父亲的规矩,父亲的观念,往往都会让妻子儿女扫兴和无趣……欣赏着,呵呵一笑。爸爸啥也不懂。

我曾经最怕我的父亲,但我如今与他极其相似,我也会咆哮,也会指点孩子的头……对不起,我发现了,我会注意改进……对不起,不知道下次能不能忍得住……因为成了父亲一样的人,我懂得了歇斯底里是内心多么的无助,龇牙咧嘴其实是苦口婆心。

我曾经认为我会比父亲强,可不同的生活,同样的责任让我明白,我与父亲之间,只是时代迈了步,转了向,相对于父亲带大我们六个孩子来说,我这啥也不是,吾不如父,远甚!所以,我还会向小时一样,向别人吹嘘我爸会武功……

父亲节,仍然是一个把儿女举过头顶而自己把头低下的日子,吆喝着,抱怨着,可真到了父亲节,父亲们却是那么的羞涩,那么的低调,那么地无所求,哪怕是收到一点礼物和祝福,还是灰着头,穿着拖鞋,去把它兑换成对孩子的期许……

我的父亲,年逾七旬,一无所有,似乎只有与生俱来,摆脱不了的苦难和憋屈。当然,父亲的境遇与父亲不善交流、性格孤僻有关,但如果,把谁的人生放在父亲的人生魔盒里,能做到父亲这样的恐怕不多。

请理解天下的父亲,这个对你最真诚的人,往往和你说话的时候是那么地纯粹,忘记了做好自己的表情……

父爱不期恩,只愿父责莫积怨!

#正能量# 你不愿意种花,你说,我不愿看见它一点点凋落。

是的,为了避免结束,你避免了一切开始。——顾城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秦观《鹊桥仙·纤云弄巧》
自己选择了方向与路途时,就不要抱怨,一个人只有承担起狂风暴雨,才能最终守得住彩虹满天。
大路走尽还有数不尽的小路,只要不停地走就有数不尽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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